第101章 首發晉江文學城(2 / 2)

山海亦可平 開雲種玉 6310 字 3個月前

“謝謝你救我。”方征認真對子鋒道。方征是知恩圖報之人。哪怕子鋒對他有所圖,人也不是天生欠彆人的。實打實的幫助,方征自然會感激。如果能努力忽略子鋒眼中柔情和炙熱,就更好了。

“流雲說,你其實能說話的。”方征歎了口氣,問子鋒:“你既然救了我這幾次,總得有個說法。你可不可以說說?”

這好聲好氣的交流,對於方征來說實屬不容易。如今方征已經不願意懷疑子鋒又是在“騙取他的信任”,但這來龍去脈,總要子鋒親口捋清楚,方征才能完全相信他。

子鋒卻搖了搖頭。方征又覺得挫敗和略生氣了。

“你這樣,我無法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到底——”

然而子鋒卻用實際行動替代了語言,他把方征壓回床頭吻住,這是一種表達“到底想要什麼”的十分精準的肢體語言。

方征氣壞了,一瞬間在夢裡的那些場景又浮現,也不知是不是剛清醒的感情還不穩定,方征又不受控製地流出兩行眼淚:“和我對話吧,連子鋒。在夢裡的你都能說出口。”

子鋒快速在方征身上寫字,這是交流形式並未斷絕的意思。但此刻儼然方征也認不出那些字。方征感覺得到子鋒在解釋清楚或釋放情.欲之間,選擇了後者。或許那就是子鋒行事的優先級彆。反正一時也知會不清楚,那還不如乾點彆的。

方征心想,所謂食色性也,像子鋒這樣的人,從小在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中生存下來。每頓都吃飽飯,也就是這幾年間的事情。因此,理解不了方征那麼迫切想要弄清楚事情始末的心情。一旦有機會,就要索取肉.體的歡愉。

方征渾身力氣還沒恢複,大病初愈,他都不知道嗓子怎麼會那麼啞。回想起夢中的經曆,有些擔心,沙啞著問子鋒:“你先彆——我剛才是不是做夢的時候說了什麼?”

子鋒直勾勾看著方征,很慢地點了點頭。方征忽然心中一沉,因為他從子鋒的雙眼中看到一絲清晰的——憐憫。

方征就像被一個悶鼓槌迎頭一擊。他驟然血衝頭頂,就像被剝開了一身刺的刺蝟,露出裡麵驚慌失措的白肚皮。他顫抖著問:“我說了什麼?”

子鋒不答。方征情緒愈發崩潰,他想把子鋒推開。可是此刻他力氣還沒完全恢複,連金鐘罩都用不出來。他被子鋒撐著雙頭按在床頭,眼看著子鋒又要來那什麼他了。

但這次意義不一樣。方征語無倫次,搖頭道:“不要進來——不要靠得那麼近——”方征那歇斯底裡的的被動模樣,卻令子鋒眼眸深處紅光翻湧,和憐憫的視線交織在一起。方征不敢看子鋒的眼睛,那裡有他被迫呈現出的脆弱之態,有他不願暴露在陽光下的回憶所牽動的情緒。

更令方征崩潰的是,子鋒之前進入過他的身體,但如今不僅止於此,還要進入他的心裡。他的心沒有什麼武功護體,是那麼的脆弱。卻被子鋒看到了他夢中流露出的樣子,聽到了他說的話。

方征看到子鋒張口欲言,似乎有很多話要對方征說,目光中的憐憫關切都很真誠。可不能說出來。

子鋒皺著眉頭,神色也十分糾結,他無法用語言安撫方征。子鋒乾脆湊下去吻住方征,一直吻到他大腦一片空白,幾乎窒息。那似乎的確起到了一點效果——如果被快感所占據,人暫時可以什麼都不必想。

方征眼角浸出了生理性的淚珠,回過神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又赤身裸.體地貼在了一起。大片滾燙肌膚浸透出汗水的熱意。方征的身體妄顧主人的意誌,熱切地和子鋒糾纏在一起。

但是這次方征心緒不寧,腦中的理智總是時不時打斷快感,令他時而迎合時而拒絕。快感的確能暫時讓他輕鬆,可是理智的回籠又會抵觸,行為矛盾不已。

“不要進我的心——”方征分不清眼前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覺。他的心也變成了被撬開的蚌殼。有種蚌殼叫做帶刺麗蚌,是遠古的生物。在殼麵有密密麻麻的尖刺。但裡麵卻像他一樣是柔軟的。他暴露得徹徹底底,心中就像被無形的線勒得喘不過氣來。子鋒俯下身來吻他,緩解他的痛楚,卻令他心中疼痛更加劇了。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方征仿佛缺氧的魚,親吻間鋪天蓋地都是子鋒的氣息、子鋒身上的味道,一次次深刻刻入方征潛意識中。他今後的無數日夜中,隻要一想到這個味道,心口那根弦就會勒得越發緊,深深割痛他的神經。

那時他並不知道,真正愛上了一個人,就會很容易感覺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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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征又在屋子裡躺了兩天休息恢複,這兩天那犬封人還在院子外麵叫了這位“哥哥”好幾次,但一次都沒有聽到響動。他們以為方征不在,他們養的狗兒倒是嗅得出裡麵有方征和另一個人的氣息,但它們又不通人語,無法讓主人們聽懂。

有一次,犬封人在外麵喊“方征哥哥”的時候,這些狗兒們仿佛齊齊受到驚嚇般,瑟縮地往後退去。因為它們感知那院中忽然散發出一股怨氣極大的凜冽殺意,就像獸王在驅逐誤闖領地的其他動物。它們連忙拽著主人的褲邊,提醒他們快點離開。結果心大的犬封人還以為是這些狗狗們餓了。

不過更多的氣息那些狗狗就聞不出來了,譬如子鋒聽到外麵動靜後,黑著臉又把方征弄得話都說不完整。方征仰麵躺著,喘息著無奈道:“行行好吧……你要是願意?我叫你哥行不?叫你祖宗都行好麼?你還跟幾個頭腦白癡計較什麼啊……”

但是子鋒似乎耿耿於懷,對於“哥哥隻能他一個人稱呼”這種事,執著了很久,也讓戰線蔓延得無比漫長。

等方征終於“休整好”,還沒來得及去找那幾個祖薑女人算賬,瑤宴的日期就到來了。方征不介意到時候一起解決她們。

“女子國”十年一度的巨大慶典,最能代表她們國度製度風俗的隆重宴會,在方征眼前展開了繽紛畫卷。如果說人生是一條長河,這一段,想必就是瑰麗湍急的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