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不客氣地應承,倒把溫彥博弄愣了。對於這種恭維的話,處於禮貌都應該謙虛回應。
“同樣,如果溫治中也有這天,可不要忘了提攜我。您看我之前可是很乾脆地答應您了,您現在也得乾脆答應我。”
溫彥博聽秦遠的‘套’原來在這裡,哈哈笑起來,點頭應承一定。
秦遠聽完這話很安心了,因為將來溫彥博確實會位極人臣,當上宰相。溫彥博是個才德高超的君子,他說話必然算數。秦遠抱大腿成功,很高興!
夜已經深了,正當宵禁,街上極安靜。經曆了白天被人追逐的喧鬨後,秦遠非常樂得享受現下的清靜,他高興地哼著小調兒騎馬回家。走到永安坊路口的時候,忽然有什麼沉重的東西飛過來,從秦遠的左耳邊呼嘯飛過。
砰——
秦遠愣了下,回頭看見一塊大石頭砸滾落地,後怕不已。接著,他感覺又有什麼東西飛過來,秦遠忙調轉馬頭跑,石頭砸在了馬屁股上。馬受驚後,猛然彈起前蹄,嘶鳴嚎叫。秦遠被摔到了地上,哎呦通叫一聲。
“什麼人!”一記響亮的女聲劃破夜空,接著秦遠就聽見從自家的方向傳來騎馬聲,不止一匹馬。
隨後,尉遲婉兒和尉遲寶琳姐弟倆就出現在了秦遠麵前。
尉遲寶琳忙去攙扶秦遠,問他有事沒有。
“怎麼是你們。”秦遠搖頭表示沒事,他爬起來後,揉了揉摔疼的屁股。
尉遲寶琳:“我大姐特意來跟你道歉。你放心,我都把道理跟大姐講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做錯事魯莽了,所以才堅持要跟你道歉。”
秦遠看向尉遲婉兒,見她正得意地朝自己笑,無奈地歎口氣。
尉遲寶琳怔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惱怒地回瞪尉遲婉兒,“你騙我?”
“不騙你,我怎麼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尉遲婉兒一臉得逞,對尉遲寶琳做鬼臉。
咚地一下,一塊石頭砸在了尉遲婉兒後背上,接著滾掉了地上。尉遲婉兒痛得大叫一聲,她立刻上馬抄起鞭子就朝石頭打來的方向去,邊跑邊罵著要殺人。
附近的幾戶人家聽到吵鬨聲都亮了燈,出來人查看情況。
隻有東邊的第三戶燈沒有亮。
秦遠和尉遲寶琳挑著燈籠去查看,發現這戶人家是空的沒人住,院子裡正放著一個小型的木製的投石器,看邊上堆得石頭大小,跟剛剛打秦遠的石頭差不多。
秦遠發現尉遲婉兒不在附近。
“沒事,我大姐的功夫比我還高,沒人拿她怎麼樣。”尉遲寶琳擔憂地對秦遠道,“有人暗算你,你知道是誰麼?”
秦遠搖頭,“我來長安城沒多久,這段時間一共就得罪了四個人,你姐,弘文館的兩個,還有一個……他肯定不會耍這種小招數。”
“不會是我大姐,我大姐性子直來直去,從來不會耍陰招,再說她剛剛就在現場,還被打了。”尉遲寶琳奉勸秦遠注意一下他在弘文館得罪的那倆人。
秦遠應承。
秦遠在尉遲寶琳的護送下回到家門口後,尉遲婉兒騎馬從巷子另一頭過來了。
“剛才石頭打過來後,我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邊跑。跑得很快,我騎馬追都沒追上,腳步聲就在這附近消失了。”
尉遲婉兒擔心秦遠的安全,建議他去尉遲府住。尉遲婉兒用閃閃發亮直勾勾地眼神盯著秦遠,盼著他答應。
秦遠當然不會答應,他在尉遲府的危險係數不亞於在家。
秦遠送尉遲姐弟倆離開後,回屋檢查好門窗,在門窗的閂上都掛上了鈴鐺,附近再鋪了一層香灰,然後才去睡覺。
秦遠一夜好眠,早上起來伸個懶腰,慣例查看農場收獲。死神辣椒似乎很想念他,隻隔了區區四天又來了。
秦遠嚼完辣椒後,歎了口氣,懺悔自己現在的官職太低,尚且不夠資格去跟大唐皇帝嘮家常,及時對他進行心理疏導。不過也不能氣餒,他現在已經進了弘文館,就是個好的開始,至少比以前在深山裡傻祈禱的時候強。
秦遠用深井裡的涼水泡了會兒自己紅腫的嘴巴,就走路去弘文館。馬昨天被石頭打得屁股出血了,秦遠當然舍不得再騎它。
秦遠好容易走到了永安門,偏巧不巧碰到了長孫無忌的馬車。長孫無忌瞧見秦遠徒步進皇城,立刻叫停了馬車,狠狠譏諷秦遠一番。
秦遠一大早吃了辣椒,心情很不好,很不愛搭理長孫無忌。他敷衍聽了長孫無忌的訓話後,繼續敷衍地行一下禮,便告辭要離開。長孫無忌本來沒怎麼樣,但這會兒瞧秦遠那副不愛搭理自己敷衍樣子,頓時計較了,喝令秦遠站住。
秦遠:“長孫公,屬下急著去弘文館應卯。”
“不必去了,你隨我來。”
長孫無忌帶著秦遠去了兩儀殿。
房玄齡、杜如晦、褚遂良等人已在兩儀殿外等候覲見,忽見長孫無忌帶著個俊美的年輕男人走來,幾人都覺得奇怪。
房玄齡認出秦遠,忙問長孫無忌何意,今天照理說他們是聚在一起要跟聖人商量涇州的事。
“這廝穿著官服,卻毫無為官者的威儀,竟不成體統地徒步至皇城,他還想穿著滿身臭汗的官服進太極宮,進弘文館!丟儘了我大唐官員的臉麵!本來我想直接撤他的職,把打出去,可想想他畢竟是聖人禦封的官,先跟聖人稟告一聲為好。”
長孫無忌故意當眾講明緣由,讓秦遠出醜。
敢罪他長孫無忌的人,最好彆做錯事。否則被他拿了把柄,他定然會把人往死裡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