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給秦遠賜座,閒話問他瓜從什麼人手裡得來。
“說起來還有些奇,是一位道骨仙風的老漢,打眼看著倒不像是賣瓜的。不準我問他從哪兒來,隻讓我覺得好便買,不好就走。一貫這樣的性子,他賣瓜的時候不在鬨事好賣的地方,專挑人少的犄角旮旯擺攤。隻站一會兒,賣不賣得出都隨意。”秦遠胡謅道,他沒辦法說清楚來源,就得玩虛的,省得被查不好料理後續的事。
李世民聽著覺得玄妙,被勾起了好奇心,“此瓜瞧著便不俗,和普通的不一樣,許真是要那般人物才能種出來。”
“還有更奇的呢,今天老漢似乎知道我買這瓜要送貴人,要我小心些拿,彆摔了耽誤大事兒。”秦遠忽悠上癮了。
李世民更覺得驚奇,直歎老漢絕對不是一般人。李世民甚至動了心思,想要見一見。
秦遠見勢不妙,連忙補充道:“不過可惜了,老漢說他以後不賣了,嫌棄街市上總有些愚人對他的瓜說三道四,問東問西。還問我以後願不願意繼續吃他的東西,若真想,他就當我是個有緣人,得空的時候會把他多餘得來的果菜送給我。但切記莫問來處,否則他便不會再來找我了。”
秦遠編完這些之後,自己都覺有點假。他小心翼翼地偷瞄一眼李世民,發現李世民表情沒有異色,甚至還連連感慨人間有隱士、人間有高人。李世民特意提及了秦遠,點名說秦遠也屬於匿於鄉野的高人隱士。
“你們相似,相見自然就容易投緣。”李世民感慨道。
秦遠發現李世民的思想當真比他想象的還要開闊,接納能力竟然這麼強,不愧是大唐最厲害的帝王!
秦遠就開始吹李世民有高闊之心,可納百川,兼容並包……總歸就是各種好的皇帝。
李世民邊吃著甜瓜,邊樂嗬嗬地聽秦遠誇讚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全身七筋八脈都通暢了。
不一會兒,一盤子甜瓜見底了。
張德見狀,馬上補第二盤。
秦遠跟李世民熟悉些了,膽子也大了,建議李世民吃甜瓜就直接連皮帶瓤整個啃,那樣吃才爽快,而且會更美味。
李世民愣了下,立刻應好。他吩咐宮人把甜瓜整個端上來,拿起一個就咬一口。甜瓜瓤裡的蜜甜的清香撲了出來,比瓜肉聞著濃一百倍。而且這甜瓜的瓜皮一點都不硬,薄薄脆脆,跟瓜肉一起吃的時候會多增加三分脆感。等吃到瓜瓤的部分,甜得不像話。不知為什麼,舌尖體會的甜味越濃,他吃得就越開心。而且這種大口咬甜瓜時候,有一種舒爽的暢快,感覺之前煩悶都因此發泄而空了。
李世民喜悅至於,覺得好東西不能光自己享受,賞秦遠和張德也一起吃甜瓜。
正好這會兒房玄齡和褚遂良來覲見,李世民笑歎他們來得正好,分他們倆一人一個甜瓜,大家一起啃。
房玄齡和褚遂良互看了一眼,起先覺得聖人可能是瘋了。但當他們謹遵聖命,品嘗過一口甜瓜之後,忽然覺得朝堂上偶爾放鬆一下,吃吃喝喝談國事也不錯。
就這樣,大家在吃甜瓜哢嚓哢嚓聲中,愉快地把涇州的事定了。
“暗查實燕郡王在涇州謀反證據,一旦坐實,格殺勿論。此事不容再議,就這麼定了。”李世民已經聽夠了那些正反兩方的揣度、猜測、推斷之言。
房玄齡和褚遂良立刻領命。他們將吃剩下的瓜柄和瓜子放置於太監嗩所拿的托盤中後,然後行禮告退。
離開兩儀殿後,一向寡言的褚遂良撚著胡子頻繁看向房玄齡。
房玄齡感覺自己的老臉都快被瞅紅了,實在忍不住,問褚遂良:“你怎麼了,今兒才發現我英俊?”
褚遂良失聲嗤笑,一臉嫌棄樣。
“有話就說。”房玄齡催他。
褚遂良悶悶地仰頭,下巴上的胡須跟著翹起,“虧了,虧了!”
“虧什麼了?你最近不做官改做經商了?”房玄齡半開玩笑問。
褚遂良癟嘴,悄咪咪地瞄了兩儀殿一眼。
房玄齡恍然大悟,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幸災樂禍道:“沒事,你雖然虧了,可我聽說雍州府賺了。”
褚遂良氣得瞪一眼房玄齡,甩袖大步先走了。
房玄齡樂了會兒,隨即跟上去。房玄齡高興,他可沒虧。當初可是他引薦的秦遠,所謂知遇之恩當湧泉相報,看今天這架勢,他這次絕對賺得最大。
再說長孫無忌,得了侍衛有樣學樣的回報後,正罵秦遠囂張,便有太監來傳口諭。
長孫無忌忙起身迎接,太監笑著把兩個大甜瓜交到長孫無忌的手上。
“聖人恩賞。”
長孫無忌看著手上兩個眼熟的甜瓜,差點給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