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是采花賊,必然好色,這事不用秦遠說他們也知道。
秦遠告訴他們,他發現這個采花賊在官府公開懸賞緝拿的時候,作案的次數與以前相比毫無變化。
“這說明什麼?他極度猖狂,自以為是,根本不懼官府的追捕。所以我今天來了一個美人釣魚,等著他上鉤。”秦遠解釋道。
三人如此一聽,勉強覺得有一些道理。
戴胄詢問秦遠:“你真的確定采花賊會主動上鉤?”
“會的,我非常確定。”秦遠特彆自信道,“他這麼厲害,怎麼會把官府放在眼裡。我相信他是個孬貨,敢來。”
戴胄忍不住在心裡暗暗笑起來,這說法太扯了。不過他倒是願意看一看秦遠能不能通過這種方式把采花賊吸引上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罵他不得不佩服秦遠運氣夠好。人蠢,卻能剛好趕上犯案的嫌犯也蠢。當真百年難遇了。
長孫無忌心裡頭也覺得秦遠後來的解釋不是很有說服力,但是他看秦遠這樣自信堅定,他就沒多說什麼,且先先看著。
“你們放心回去睡覺,瞧葉刺史的眼圈都熬黑了。這邊我自己在這守著就行了,周圍都有侍衛埋伏,外圍還埋伏很多衙差。隻要這個采花大盜一來,保證緝拿歸案!”秦遠拍著胸脯,鬥誌昂揚。
戴胄:“秦少卿至始至終都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敢問之前你是在哪找的美人?會不會害了人家?”
長孫無忌和葉乾都看向秦遠。
聽說樣子傾國傾城,出於男人的本性,難免都會對美人有向往。
“就有人挑毛病,所以我扮的,滿意了?”秦遠無奈牢騷,“明明不想說,非問。”
噗!
噗!
噗!
三人驚訝之餘都沒忍住,哈哈笑起來。萬般遺憾,他們沒看到秦遠女裝的樣子。
“其實並不好看。不過我懂曇花一現的美,剛好我五官不錯,所以故弄玄虛地閃一下,給人就感覺好像很美的樣子,實際耐不住細看。”秦遠說完咬了一大口杏子,再來一口就把整個杏子吃完了,隨口把核吐了出去。
三人見這光景,很難想象秦遠女裝時這麼粗魯,有多難看。
戴胄尷尬地提議:“咱們還是離開,彆打擾秦少卿設伏。”
三個人隨後又翻窗翻牆離開,長孫無忌和葉乾翻得都挺利索,唯獨戴胄,年紀比葉乾還小,翻個牆卻呼哧呼哧地直喘,還要人拉他一把才能過去。
周小綠重新關好窗之後,就坐了下來,挺直腰板靜心等待。
秦遠讓她不必如此緊張,先去睡。
“我可不敢睡,若是那采花賊真來了,外頭那些人都沒攔住,我豈不是危險。”
“若是外頭的那些人都沒攔住,你醒了也沒什麼用,還不如睡了清靜。”秦遠勸周小綠好好睡覺。
周小綠氣哼地回瞪一眼秦遠。
秦遠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忙道了歉,然後他打了個哈欠,自己趴在桌上先睡了。
周小綠就一直保持清醒,挺到了天亮,然後她就把呼呼大睡的秦遠叫醒。
秦遠被弄醒的時候還有點懵,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看了周小綠之後,反應過來什麼,伸了懶腰。
“秦大哥這一晚上都沒什麼動靜,他人沒來。”周小綠失望道。
秦遠又張大嘴打了哈欠,點了點頭。
“這第一晚他剛知道消息,總要踩點熟悉一下環境,明天晚上就來了。”
周小綠覺得秦遠說地也有道理,點了點頭。
“我就不出去了,你自己拿點錢去外頭買點東西吃,會有侍衛暗中保護你。”秦遠道。
周小綠應承,拿些錢就走了。
轉眼又到了深夜,周小綠堅持還要繼續坐在桌邊,保持清醒。秦遠勸不了,乾脆不管她了,自己去裡屋的床上睡覺。
一夜好眠,宅子內外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消息。
離約定好破案的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了。長孫無忌終於有些坐不住,叫秦遠前來回話,戴胄和葉乾聞訊也來了。
三人一通質問秦遠的方法到底行不行。
“今天可是期限的最後一晚了,我看你這事難成。怎麼就知道那個采花賊驕傲自負,一定會去?”長孫無忌勸秦遠開闊一下思路,試著換一種緝捕方式。
“今晚他肯定會出現,你們放心,憑我的判斷不會出錯。”
秦遠請葉乾幫忙調派商州府所有能動用的人力,將那個宅子的方圓三裡範圍內的所有地方都埋伏好。
“要是人來了,你們的人錯過了抓捕的良機,可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葉乾請秦遠放心,他一定會派出商州府所有的人馬去埋伏。
……
深夜醜時,黑幕蒙上了整個上洛縣,各家都關門閉戶,四處沒了任何光亮,隻有天上的星辰閃閃發光
這樣的夜晚安靜又清爽,唯獨有窗外單調的蛐蛐叫,催得人眼皮下沉。
秦遠用手托著下巴坐在桌邊,幾次要睡過去,都因為腦袋脫離了支撐,猛然點了一下頭把自己弄醒了。
外頭傳來打更的聲音,說明子時已經過了,天再有半個時辰天就會亮。
周小綠在旁看秦遠熬得如此艱難,勸秦遠去睡。
“若有消息,我會叫醒秦大哥。但說實話,我覺得這時候了,那個采花賊肯定不會來了。”
秦遠堅持不睡,讓周小綠去睡,“你連續熬了三天夜了,就算白天補覺也不成,你瞧瞧你眼底下都黑了,快去睡。”
周小綠確實困得緊,反正采花大盜不回來了,她便轉身去裡屋睡了。迷迷糊糊不知多久,周小綠隱約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她忙強打精神起身,從裡屋走出來,發現秦遠已經在屋子外麵騎上了馬,正有四名侍衛陪同他。
秦遠看見周小綠,笑著跟她道:“抱歉吵醒你了,你先回雍州府等我。”
秦遠隨即就帶著兩人騎馬去了。
另有兩名侍衛留了下來,帶著周小綠回雍州府。周小綠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問那兩位侍衛,倆人都不說話。周小綠跟著侍衛騎馬,離開宅子沒多遠,就看到有一群衙差站在在街邊。
衙差們連忙跑來告訴侍衛,剛剛他們看見秦少卿帶著人騎馬走了,隱約喊話好像命令他們回雍州府。他們這會兒還迷茫著,不知道怎麼回事。
侍衛就告訴衙差們,老實聽命令回雍州府就好,不必多問。
隨後一群人都抵達了雍州府。長孫無忌和戴胄聽到動靜,都出來了,詢問大家情況,是不是真抓到了采花賊。所有人都茫然地搖頭表示不知道怎麼回事,唯獨帶周小綠回來的兩名侍衛點了頭。
“秦少卿神算,人已經拿到了。”侍衛畢恭畢敬地對長孫無忌說道。
戴胄驚訝不已,嘴巴微微張開,隨即他覺得自己太大驚小怪,趕緊把嘴巴閉上。
真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這麼蠢的賊,人家都明晃晃下套了,他還往裡鑽!
秦遠果然是運氣好!
長孫無忌聞訊後高興不已,這說明他沒有白器重秦遠。他剛兼任大理寺卿,就帶領屬下破了這麼大的案子,回頭在聖人跟前回稟,他得多有麵子。
“那采花賊人現在在哪兒?秦少卿呢,怎麼也不見他人?”
“去了城西。”侍衛回稟道,“采花大盜是在城西被屬下等人抓獲。”
“城西?可我記得你們設伏的宅子在城東。”戴胄不解地問。
侍衛應承,對戴胄和長孫無忌解釋:“這是秦少卿的主意,耍一招聲東擊西。在城東大肆聲張,引誘采花大盜放鬆警惕,去彆處作案。可巧這采花賊就去了城西,剛好應驗。”
為何這樣就能引誘采花賊作案?如此聲張,說不準采花賊就做縮頭烏龜,不再出來了。
戴胄還是疑惑,不太明白怎麼回事。
一炷香後,戴胄看見秦遠押著葉乾回來,得知商州刺史葉乾便是采花賊,戴胄大驚!他隨後才恍然明白過來,秦遠這一招聲東擊西玩得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