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對,配不上(1 / 2)

大唐奸臣 魚七彩 17850 字 3個月前

“這就是秦少卿的不對了, 既然長孫公盛情難卻, 秦少卿就不該拒絕。”戴胄勸秦遠把刀收下。

秦遠瞄一眼長孫無忌那邊,試探問戴胄:“我好那樣的麼?”

“當然好那樣了。”戴胄笑道。

長孫無忌陰著臉將腰間佩刀解下,啪地一聲放在桌上。

長孫無忌的刀並無金銀寶石鑲嵌,但隻消看一眼就知道此刀所用的材質非同一般, 必定是用最好的礦料, 百煉成鋼後精製而成。刀鞘上刻著雄鷹祥雲花紋,雕工精細, 質地冰涼瑩潤, 手感非常好。刀鐔處是張著大口的猛虎,抽出刀,刀身亮得幾乎可以閃瞎人的眼睛。刀頭向上彎曲,兩刃,這種刀殺起人來威力最強。

“可收好了, 彆到時候傷了自己。”長孫無忌一字一頓地警告秦遠。

“長孫公放心。”秦遠拿著刀後,問戴胄是不是有事與長孫無忌說。見戴胄點頭, 秦遠就立刻笑著先跟二人告辭了。

這他不是告辭,是逃。

長孫無忌不悅地盯著秦遠離去的背影, 眼睛裡聚滿了‘一定要弄死他’的殺氣。

戴胄行禮, 恭敬地跟長孫無忌闡述明白自己想給母親過壽誕的心意。等了半晌, 戴胄不見長孫無忌回應, 他不解地抬首望著長孫無忌, 發現長孫無忌正流露出一臉的不爽快, 似乎想將他殺之而後快。

戴胄很不解長孫無忌為何要以這種惡劣的態度對待他。他思來想去, 隻想到了唯一一種可能,他昨天剛跟長孫無忌曾有過口角。

“長孫公若因下官昨日和您有過爭執,便想阻攔下官行孝,下官斷然不從。”戴胄心裡也來氣,他招誰惹誰了,為何每次長孫無忌都無緣無故衝他發火。

長孫無忌回神,瞧見戴胄一臉剛硬,正瞪著自己,方反應過來他所言之意。

“我並沒說不準,你何故忽然發火?”

“可是長孫公剛才看下官的眼神——”戴胄頓住,他覺得這事理論不清,要是長孫無忌死不承認,他也沒有證據證明長孫無忌的態度有問題,遂把不滿憋在了心裡,“罷了,多謝長孫公允準,下官告辭。”

長孫無忌:“…… ”

大理寺的風水怕是跟他犯衝!

長孫無忌歸家後,長孫衝來跟他見禮,心情更加沒由來地煩。

“我問你,你秦世叔給你看那種倒黴玩意兒,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

“秦世叔說他在查案,父親便是他的上級,兒子以為父親早知道了。”長孫衝溫順地解釋道。

“便是為了查案,他也不該問你,他身邊那麼多人,他找誰問都可以!瞧給你蠢得,被他耍了都不自知!”長孫無忌訓斥長孫衝沒腦袋,警告他以後秦遠再對他乾出類似的事情,就立刻來稟告自己。

長孫衝乖乖地應承,但心裡是有點不懂,這件事明明昨天已經過去了,今天父親怎生又提了一遍,還火氣那麼大。

長孫衝回屋後,就召集自己弟弟妹妹,提醒他們這幾日處事小心些,父親最近心情不大好,這兩天儘量避免在父親跟前晃悠最好。

天黑之後,長孫衝端坐在屋內習字,身邊的隨從忽然來跟長孫衝小聲嘀咕。

“隔壁秦少卿傳話來,請大郎去牆邊一聚。”

長孫衝停筆,愣了一下,“牆邊?”

“就是咱們府跟秦府相鄰的那麵牆。” 隨從解釋道。

長孫衝依言去了,還未到牆邊,就遠遠看見自家府牆上頭有人影晃動。長孫衝挑著燈籠細看,果然是他秦世叔,此刻正抱著一把刀,麵容憂思地坐在牆頭之上。

“秦世叔這是做什麼?”長孫衝忍不住笑。

秦遠見長孫衝來了,忙吩咐身後的家仆把梯子搬上來,再架到長孫府這邊。長孫衝猶豫了下,爬上了梯子,跟秦遠一起肩並肩坐在牆頭上,將整個長孫府的夜景儘收眼底。在這樣寂靜的夜裡,坐在高處俯瞰這一切,竟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這個給你。”

一把刀隨即就沉甸甸地墜在了長孫衝的懷裡。長孫衝湊近了細看,才認出來這是屬於他父親的佩刀,此刀他父親可是一直珍愛著,彆人摸一下都不舍。

“世叔怎麼會有我父親的刀?”長孫衝驚訝問。

“自然是你世叔我太厲害,你父親感恩於我,就在衝動之下把這把刀送給我做謝禮。我想來想去,覺得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收著不合適。若直接還給你父親的話,你父親會覺得沒麵子的,便就給你吧,由你來還給他。”秦遠‘善解人意’道。

長孫衝忙多謝秦遠,“我父親確實很愛這把刀,但他能把這把刀送給世叔,想來就是真心相贈。我豈敢收回,還是秦世叔留著才好。”

“卻未必是真心,真隻是一時興起,你今天發沒發現你父親脾氣有點不太好?”秦遠試探著詢問長孫衝一句。

長孫衝立刻點了下頭。

“那八成是因為這貼身物件不在身邊,才覺得瞧什麼都不順眼。再說他的心意我已經領了,可這刀在我那裡真的毫無用處,你就莫要推辭了。”秦遠堅持道。

長孫衝見秦遠執意如此,就笑著收下了。可惜現在是坐在牆頭上,不然他一定會站起身,給秦遠再三行禮,感謝他如此琢磨和理解他父親的心思。

“可秦世叔找我,為何爬牆在這裡見麵呢?”長孫衝疑惑問。

“我大晚上去敲你家府門找你,你父親那頭必然會得到消息,免不得要被折騰一遭。哪有我們這樣悄悄地方便。再有,我還想帶你去我府裡,看好東西,這是近路。”秦遠笑著招呼長孫衝爬牆去他家,隨後帶長孫衝到了後花園。

後花園的湖邊,掛了一圈紅燈,煞是好看。長孫衝本以為秦遠隻是帶自己遊園賞燈,轉即發現湖邊樹枝上正掛著數條魚,全部都垂吊在水麵之上。

長孫衝之前就聽說秦府後花園的鬼叫其實是另有玄妙,當下就明白了,秦遠這是要帶自己瞧大鯢。

長孫衝自小生在高門,倒是著真沒見過隻在深山溪流裡才有的大鯢。

長孫衝頓時興趣盎然,眼睛冒光,“聽說大鯢叫聲似嬰孩?”

話音剛落,湖那邊就傳來‘啊嗚’短促的叫聲。

秦遠用食指抵住嘴,示意長孫衝彆出聲,帶著長孫衝一起蹲坐在岸邊,靜靜等候。

長孫衝點了點頭,忽然聽到水聲,就見一五六歲孩子頭一般大扁的圓腦袋躥出水邊,去吃那吊著的魚。大鯢咬下魚之後,沉進水裡,不一會兒又冒頭,爬上看,左右探頭,很戒備。

長孫衝這才看到了大鯢的全身,黑褐色,四條爪子,身子如壁虎似得,皮膚瞧著跟鯰魚一般,但有顆粒狀的東西凸起。

啊、啊、啊——

大鯢突然發出十分有力而短促的叫聲。

長孫衝驚喜不已,瞪大眼睛一直看著大鯢,臉上掛著特彆興奮燦爛的笑。等大鯢終於爬回水裡了,長孫衝挑眉對秦遠道:“真有趣!”

“我也覺得有趣,以後你要是想看的話,晚上隨便來。白天他們躲在洞裡,隻有晚上才出來。”秦遠解釋道。

長孫衝哈哈笑著應承,連連跟秦遠道謝。

“這就對了!”秦遠看長孫衝高興很開心,拍拍他的肩膀,“平常瞧你規規矩矩,笑都不會大聲,我就猜你收斂太久了。聽說明日是你的生辰,這‘開懷大笑’便是我送你的生辰禮。”

長孫衝怔了怔,扭頭看秦遠:“秦世叔竟然知道我生辰?”

“那是自然,你秦世叔是什麼人。”

秦遠和長孫衝同時哈哈笑起來。

次日,長孫衝邁著輕快地步伐來給長孫無忌定省。長孫無忌隻囑咐長孫衝上課聽話,多專注學業。長孫衝聽自己父親一句都沒提自己生辰的事,略有些失望,乖乖地應承就去了。

沒多久,府裡就收了秦府送來的禮,管家特來稟告長孫無忌。

“什麼禮?”長孫無忌不解地詢問。

“給大郎的生辰賀禮,大郎收到後特彆開心。他還說給了一樣就行了,沒想到秦世叔還送了第二份。”管家笑道。

長孫無忌恍然想起來,今日確實是長孫衝的生辰,昨夜妻子還提醒過自己,結果今早上就被他給忘了。

長孫無忌問管家這兩份都是什麼禮。

“這後一份禮隻是些乾棗、梅子醬和櫻桃酒等物,並不值錢。前一份卻不知是什麼禮,該是沒從府裡送,所以奴們並不知曉。”管家跟長孫無忌解釋道。

長孫無忌皺眉,“他什麼時候跟衝兒關係這麼好了?”

“秦少卿人脾氣好,從不拿架子,又會說巧話,想來跟誰都好相與吧。”管家歎道。

長孫無忌橫眉。

管家嚇得立刻縮脖子噤聲,畢恭畢敬地對長孫無忌公躬身賠罪道歉。

長孫無忌瞧管家的這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猛然間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脾氣太暴了,所以才在同僚和孩子跟前這麼不討喜。明明他位居高位,屬下們卻都幫著秦遠說話,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跟秦遠好起來。

“你覺得我脾氣如何?”長孫無忌詢問管家。

管家忙應承點頭:“好……很好的!”

長孫無忌瞧管家戰戰兢兢那樣子,就知道他在說謊!

長孫無忌氣得張口便想罵他,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脾氣不好的事。他就努力收斂住了脾氣,隻歎了口氣,打發管家可以走了。

管家就跟被放了生的小兔子似得,急忙忙逃了。

長孫無忌瞧管家這樣,又氣了,又要反思了,他可能真的脾氣是不大好,無法自控。

……

秦遠給長孫衝送完賀禮後,又命人備了一份禮,往戴胄家裡送,基本上也都是乾果、櫻桃酒之類的東西,聊表心意。

秦遠絕會不送金銀之類的貴重物,以免有賄賂之嫌。而且這樣送有他自己的特色,那些人隻要吃了他這些乾果,就一定愛吃,也算是送對了。

秦遠騎馬至大理寺後,戴胄的家仆早就等在門口。等秦遠下車後,家仆就立刻來邀請秦遠,請他晌午的時候去戴府用席。

秦遠笑著應承,“若沒公事,我定會去。”

秦遠打發走戴家的家仆之後,就見到長孫無忌的馬車駛來,他乾脆就不進去了,等著長孫無忌下馬再一同進。

長孫無忌下車後,見秦遠正在等自己,心裡頭感慨秦遠還算懂禮,嘴上卻嗤笑歎:“你今天倒是閒得慌。”

“最近沒什麼案子,確實悠閒。我正打算叫人翻一翻近兩年的懸案,督促下麵辦理。”秦遠解釋道。

秦遠邊說邊暗觀長孫無忌的神色,竟發現長孫無忌今天居然沒有要撒火的趨勢,有點新鮮了,畢竟他昨天已經那麼氣長孫無忌了。

“你居然不生氣了?”秦遠低聲笑問。

長孫無忌斜睨秦遠:“我生什麼氣?秦少卿做事樣樣合理,憑空粗魯一聲吼,巧妙地幫我趕走了刺客。我多感謝秦少卿都來不及,哪有什麼理由跟秦少卿生氣?”

秦遠認同地點點頭,決定繼續執行惹怒長孫無忌的計劃。

“確實,一般人不會跟我生氣,除非那等極其小心眼脾氣差的人,才會跟我斤斤計較。”

“你什麼意思?”長孫無忌臉色頓然陰冷,忍無可忍地質問秦遠。

秦遠:“我當然是誇長孫公不是一般人,非比尋常,絕無庸人之姿。”

怒氣在長孫無忌心中頓然騰起,很想當場手撕了他。今天他已經決定要控製自己的脾氣,遂忍下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秦遠回屋後,挑了幾樁疑點明顯的懸案,畫出重點證人,叫謝罪來,令她去詢問這些懸案的相關證人的證供,看看他們說的是否都是實話。

謝罪冷漠地板著個臉,領命之後就離開。

秦遠命王振暗中看著她些。

王振很怕自己管不住她,“我瞧她斷然不樂意幫官府查案,每天就板著一張死人臉,與我們這些人說話,狂傲得不行,句句帶刺。”

“不能看得太緊,令她厭反。我挑的這幾樁案子都是年輕女兒家受害,窮苦出身,跟謝罪的年紀差不多。你們查案的時候,就多多跟她講述這些受害者的淒慘可憐之處。”秦遠告訴王振,謝罪其實是個心善之人,但要引導,讓她明白幫官府破案真正意義在於替人伸冤,她自然就會漸漸喜歡上自己所做的事。

王振經秦遠提點後,領悟了不少,應承後告辭。

沒多久,宮裡來人傳話,命長孫無忌和秦遠覲見。

倆人一前一後乘馬車到了宮門口,一前一後進了兩儀殿,期間彼此沉默,一句話的都沒有說。

李世民瞧出倆人情況不對,很關切地詢問了長孫無忌刺客的事,“竟有刺客白日闖大理寺,行刺於你,簡直膽大包天,目無王法!”

長孫無忌尷尬應承,斷然沒想到這件事鬨到連李世民都知道了。若是李世民得知他在撒謊,那他就是犯了欺君之罪。長孫無忌愁得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埋怨地瞪向秦遠,都怪他這個惹事的源頭。昨日若沒秦遠那一聲喊,哪裡會有現今的狀況。

秦遠連連應和李世民的話,跟著罵那刺客膽大包天,並提議一定要嚴查此事。

李世民點點頭應承。

“但此人輕功一定十分了得,不然如何能做到在大理寺一眾人等的眼皮子低下逃脫。這等狂妄之徒,怕是不好抓,除非以毒攻毒。”

秦遠提議李世民可以召選能人異士,也一樣輕功厲害的人物。如果下次那名刺客還敢來,就斷然不好那麼容易脫身了。

李世民點點頭,覺得秦遠說得十分有理。

“但是這等奇才要如何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