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夜接過書,審閱了一遍內容問題,態度嚴謹地跟晉江審核差不多,看了半天也沒有發現脖子以下的內容,便放心地將這本狗血通俗讀物還給了他。
小魔王剛剛放心地坐下,就聽到心上人平靜至極的輕聲詢問。
“你們魔族,到底是怎麼繁衍的?”
聞人夜心裡猛地一跳,想到魔界內部那些難以直視、難以描述的交配方式,又看了看眼前冰清玉潔的江折柳,感覺自己前途堪憂,遲疑地反問道:“你很感興趣嗎?”
倒不是特彆感興趣,隻是那本餘燼年私藏的書籍內容勾起了他的好奇而已。江折柳也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期待聞人夜真的回答,畢竟這種事在任何時候都可以算作是隱私。
聞人夜要是真的想把這隱私跟他分享,估計他這把不結實的骨頭也承受不住。
“不說也沒事。”江折柳翻了一頁過去,“我並不是一定要知道,隻是偶爾想到,隨口問問。”
他在修真界來說,確實是第一博學之人。隻是博學的範疇並不包括這些,術業有專業,他又不是賣黃書的。
他說得倒是很平靜。
但小魔王已經被這句影響到了,他思考了半天,最後還是按捺不住,湊過去按住他翻書的手,逐漸靠近些,在他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低聲道:“我告訴你?”
江折柳求知不倦,自然不會拒絕。他從善如流地合上了書,看著眼前的小魔王。
聞人夜抵著他的耳畔,氣息溫熱,話語含蓄地跟他低語了一會兒,將魔族最常見的幾種類型簡單敘述了一下,隨後話語一頓,語調有些忐忑:“魔界王族不太一樣。”
他前麵說的那幾種雖然猙獰,但還算在江折柳的意料之內,沒有特彆奇怪。他點了點頭,抬眸看他,絲毫沒有想到自己接下來會聽到什麼。
“原型的情況下,持續時間會很長。”聞人夜低聲道,“你會受不了。”
江折柳動作一頓,耳根有些燒得慌,熱得厲害,他若無其事地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茶盞,避開對方,低頭喝了一口。
“中間有一個結構會卡在裡麵。”聞人夜話語微頓,“如果不夠濕潤的話,會很疼的。”
江折柳徹底聽不下去了,以他的年紀和閱曆來說,就是當場目睹活春.宮估計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小魔王握著他的手,語調很低地說這幾句話時,他卻一點兒都捱不下去,看了那麼多本小黃書的經驗仿佛都喂了狗,化得乾乾淨淨,一滴也不剩。
說到底,他就不該因為那本科普類書籍而好奇這種事,他之所以博學,就是因為好奇心和求知欲都比較強烈,覺得多知道一件事,就多一份無形的重量……但現在已經退隱了,他不需要再為淩霄派殫精竭慮,也不必將這份求知欲習慣性地一起延續下來。
江折柳有些懊惱,他一邊反思,一邊開口道:“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魔族的人形構造雖然正常,但在維持人形時,其實沒有繁育方麵的能力。”聞人夜盯著他道,“必須至少有一部分的魔化,才有交合繁衍的能力……欲.魔除外。”
江折柳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他往床榻內側挪了幾寸,注視著他道:“魔化,比如說?”
聞人夜低下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停了停,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過了一會兒,稍微退了幾寸。
江折柳看到了對方黑發之間的魔角。
上麵布滿血紅色的花紋,魔族篆文一層一層地繞上去。底色暗紫,幾乎趨近於漆黑。
他一直想摸來著。
現在不太敢。
江折柳主要不是怕聞人夜不允許,主要是目前這個氛圍實在是過於微妙。對方身上湧動著一股難以描述的感覺,既危險又誘人,那股淡淡的鬆柏氣息混雜著情.欲……他覺得自己身為長輩,不應該分辨不出年輕獵食者的氣息和此刻的危險性。
雖然平時說他是個大魔頭,但江折柳倒也沒有真得想被蹂.躪的愛好。他克製住了自己的手,儘量往普及知識的單純方向上詢問:“一般什麼情況下會魔化?”
“戰意沸騰、劇烈運動、體溫上升。”聞人夜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還有……求偶本能。”
江折柳:“……這,還挺靈性的。”
不僅靈性,簡直都智能了。
靈性的不止是魔化,還有他們兩人由於神交而發展出來的依賴性。儘管江折柳已經十分克製,但目光還是在那對魔角上多停留了幾秒。而聞人夜對他的一舉一動都很關心,這直接導致小魔王一眼看出對方的想法,毫不介意地低頭給他摸。
江折柳最終還是沒能抵抗住誘惑。
花紋盤繞、布滿魔篆,摸起來有點硌手,還有點硬。上麵的血色花紋比周圍的溫度要高,裡麵似乎蘊含著濃鬱的魔氣。
他移開了手,半晌才道:“其實看起來很適合你,凶性畢露。”
聞人夜半抱住他,聲音發悶地“嗯”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靠近江折柳的耳畔,低低地道:“我好想……”
隻有這三個字。
後麵的聲音沒有說出來。
他不說,江折柳也猜得到。他無奈地伸手回抱,像是在安撫一隻躁鬱發.情的凶獸:“不可以,你會弄壞我的。”
這隻大魔懷裡的人就是水晶做的,實在太容易碰壞了。
聞人夜沒有說話,有些低落地抱緊了他幾分,就在江折柳以為對方放棄了的時候,忽地被他壓倒在了床榻上。
說是壓倒,但其實也沒有多大力氣,聞人夜寶貝得他跟什麼似的,一點也沒用力。
身上的小魔王埋在他肩頭,低低的道:“我過兩日要回魔界處理事務,玄通巨門不能打到一半不管了,你戴著我的鐲子,不許摘下來,有事情我一定回來。”
“好。”江折柳道,“你要是走得久,再回來可以直接回終南山。”
按照餘燼年的說法,有複生石支撐他的身體,等藥方再穩定下來,在哪裡養傷養老都是一樣的,也不必一直留在丹心觀。
聞人夜覺得他自己回去有點不放心,但是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鐲子,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再從懷中人身上吸了一口,慢慢地道:“我想……”
“……你不想。”
江折柳及時打斷。
不是他吊著小魔王,但這事兒是真的不行。江折柳隻要估計一番,就能想到自己的屍首明天放在哪兒能保存得更久了。
聞人夜又沉寂了下來。
他也的確是耐性很好,但江折柳身上的天靈體和複生石融合的氣息,勁兒真的太大了。聞人夜已是半步金仙,辟穀已久,不該有饑餓之感,可是把對方抱在懷裡,那種奇妙得、難以描述的“饑餓”,還是非常折磨魔的心智。
江折柳慢慢地安撫他,直到對方的氣息越壓越低,微暖的唇觸上了嘴角,挾著一絲湧動的熱意。
他動作一頓。
這個停頓似乎給了聞人夜繼續下去的勇氣,他發現江折柳並不反感,才試探著移動過去,輕輕地貼住他的唇瓣,描摹對方流暢柔和的唇鋒。
江折柳的體溫很低,又是天靈體,對於天生燥火盛的魔族來說,抱起來舒服得要死,讓人根本不想撒手。
他沒敢太出格,隻是很親密而柔和地親吻對方,等到江折柳的呼吸也跟著亂了的時候,他才低聲道:“……你喜歡嗎?”
他雖然知道對方不反感,但也不希望江折柳是為了配合自己才忍耐下來的。
過了片刻,對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才道:“你好像……膽子變大了。”
聞人夜心中忐忑,生怕他不喜歡:“是麼……”
“嗯。”江折柳躺在床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跟著對方複蘇了,他笑了一下,慢慢地道:“長進了。”
聞人夜看得怔了怔,被心上人的笑容晃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他低下頭盯著對方,紫眸熠熠發光:“……那、那再讓我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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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聞人尊主千叮嚀萬囑咐、一步三回頭地回了魔界,那架勢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留在這兒。
常乾和阿楚終於有靠近神仙哥哥的機會了,平日裡的很多事,隻要聞人夜在江折柳身邊,就根本輪不到彆人來插手,看得簡直密不透風,跟神仙哥哥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常乾心情愉快地把茶壺裡的茶換了一遍,然後準備湊到人形貓薄荷旁邊吸一口,正好見到江折柳坐在他心愛的小椅子上看書。
他看得是那本餘觀主給的書,書皮古樸大氣,書名非常正經,但內容似乎是小孩子不能看的內容。
常乾隻是掃了一眼,沒有過多關注,也並不知道裡麵講了什麼,正在此刻,江折柳翻完了這本書的最後一頁,還沒能從這些奇妙的知識裡徹底恢複出來。
他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常乾,忽然問道:“小乾,你的母親是蛇妖?”
常乾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他是半妖半魔,父親是魔,母親是妖,這時候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我娘是蛇王的小女兒,和我爹是自由戀愛的,我爹的第一任妻子是欲.魔,但早就去世了,他後來才認識的我娘……不過我這算混淆魔界王族血脈,我爹死後,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一直想殺我,幸虧小叔叔攔下來了。”
江折柳沉默半晌,不知道重點偏移到了哪裡,他思索著道:“……真是英雄母親。”
常乾:“……呃,啊?”
作者有話要說:常乾:……怎麼感覺神仙哥哥誇得這個方向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