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年看他的反應,就知道對方也是察覺到了的,心下一鬆,隨後道:“你跟聞人尊主試一試,若是行得通自然最好,若是沒辦法……”
他的話語一頓,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從儲物法器裡拿出了一個錦盒,神情很是心疼:“你讓他先給你……適應一下。”
他講話其實還算含蓄,並沒有太直接。
江折柳輕輕蹙眉,不知道對方拿了什麼東西出來,伸手撥開錦盒的銅製鎖扣,開蓋看了一眼。
他的手指猛地僵住,按在錦盒外的指節略微用力,關節慢慢地暈上粉色,指尖紅紅的。
餘燼年還覺得自己是為他好,一張形容俊美但充滿八卦的臉湊了過去,真誠地道:“全是上好的暖玉,觸到就發熱,沒準比魔尊大人親自上效果還好,你這體質隻是想讓你動情,又不會區彆真人和道具……”
他話沒說完,就見到江折柳一撂手,將另一手的茶杯擱到了桌案上,碰出清脆一聲響。
若不是江折柳還記得自己是前輩,這杯茶恐怕都不能這麼穩穩當當地放在桌子上。
餘燼年的話語戛然而止,訕笑一聲,道:“那個,你們自便吧,我回去給小啞巴疏通疏通經脈。”
他話一說完,立即起身離開了鬆木小樓,不給江折柳發作的機會。
隻不過江折柳自從退隱之後,脾氣一直都很好,也沒有真的生氣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錦盒,見到裡麵由細到粗的暖玉並成一列,色澤柔潤,看起來倒是真的品質不錯,隻是用途太過突破他的底線。
江折柳沒有管這東西。他頭疼得有些厲害,連阿楚送過來的藥都沒喝幾口,就回屏風後去休息了。
直到晚上聞人夜回來。
聞人夜最近似乎有很多事要忙,白日裡經常不在,隻有在夜色濃鬱時才會回到鬆木小樓,第二日也留得不久,等江折柳醒了就又回魔界了。
終南山夜裡下了一場雨,是冷雨。雪連著雨,天氣古怪,冷得往人骨子裡滲。
樓上的窗子已經關了,小火爐常年點著,發出劈啪嗶剝的零星聲響。燭火搖搖,拖出一層柔而寡淡的影子。
聞人夜解了外頭的那件披風,披風上麵沾了雨水,寒氣逼人。他將披風留在門口,略微過渡了一下身上的氣息,才進了房間。
桌案上擺著一瓶丹藥,是餘燼年之前跟他說過的。煉製得很好,冒著清香和甜味兒,聞著不像藥。
他將冷玉丹藥瓶拿了起來,隨後又看了一眼旁邊微微打開的錦盒,目光頓時一滯。
……這。
這就有點,考驗魔的腦容量和思考方式了。
他緩慢地滾動了一下喉結,將錦盒拿了起來,掀開蓋子,視線掃視了一眼裡麵的東西。
……竟然是這樣。
……他懂了。
聞人夜立刻在腦海中補全了兩人之間的對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一定不能讓對方失望。然後緊張得差一點順拐,捋平了思路才拿著錦盒,繞過屏風。
床榻上雪白一團,連著頭發帶衣服,都白皙整潔不沾丁點灰塵。長發冷潤霜白,柔順地垂落下來,軟軟地搭在他肩膀上。
聞人夜喉頭一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緊張,總之就是非常緊張。他坐到床邊,脫靴上榻,手伸進被子裡,慢慢地環過他肩膀。
鬆柏的氣息慢慢環繞過來,熟悉且令人安心。
江折柳沒醒,隻是低頭埋進被子裡,壓著他的胳膊繼續睡。
自從對方受傷養病開始,聞人夜見得最多的就是他睡著的模樣,可無論是什麼時候看見,他始終還是滿滿的心動和喜歡。
就算江折柳隻是睡覺,他也能眼巴巴地看上一整天。
聞人夜低下頭,用冒出來的魔角蹭了蹭他的額頭,拱得對方有點迷迷糊糊地睜眼,才將冷玉藥瓶裡的丹藥含在口中,吻住了他。
這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了。這個丹藥不知道怎麼做的,是不是甘草加多了,甜滋滋的,進入口中後不久就化成水,帶一點涼意,順著咽喉流下去。
江折柳表麵上看著是醒過來了,但還沒回過神,下意識地以為這是對方帶回來的特產蜜餞、或是果脯,一時沒往藥上想,咽完了隻覺得甜,眯著眼湊過去,追著聞人夜的唇鋒舔了一下。
好可愛。
聞人夜像是一隻吸到貓薄荷的大貓,簡直神誌不清。他低頭給對方咬,隨後問:“還想吃?”
“……嗯。”
江折柳頭疼了一整天,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靠在他懷裡閉上眼,遲鈍地應了一聲。
聞人夜心花怒放,通過錯誤的腦補,得出了錯誤的結論,全然誤解了對方的意思,以為小柳樹下定決心,要跟他大乾一場。
想法略顯憨批,動作絲毫不慢。
江折柳又嘗到了甜滋滋的味道,他這時候才略微回神,問道:“……這是什麼?”
“是藥。”小魔王抱著他,眼睛亮晶晶的,非常有活力,“你放心。肯定不會疼的。”
……什麼不會疼……藥……?
江折柳的思緒遲鈍地運轉了一會兒,半晌才嘎嘣一聲斷開,驟然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還沒等往後挪,身體就被緊緊地抱住了。
小魔王稍有些緊迫和羞澀,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羞澀,但這份羞澀非常恰到好處,一點也不刻意,充滿了年輕人的……生龍活虎。
他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從最小的那個開始嘗試。餘燼年給了我藥膏,有好幾種類型的,不知道你喜歡哪個?……要不咱們都試一下……”
江折柳腦海裡嗡得一下,徹底清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聞人夜:我懂了!
柳柳:??????你不懂!
感謝了了的深海□□!還有Thins小萌主,為柳柳的病情眾籌治病(bushi),也感謝其他小天使的地雷和營養液!愛你們,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