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1 / 2)

聞人夜的精神問題可以慢慢來,有江折柳在,沒關係。但他身上的道種副作用卻不能再拖了。

他實在不想再見到對方受傷流血。

但殺戮道種的副作用這麼強烈,也是因為他的心境走偏,才影響得如此嚴重。這兩個問題說起來互相牽扯糾纏,都差不多,應該一同解決才對。

“按你的形容,這不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麼。”餘燼年單手敲著桌麵,“也許在他眼中,你和返生之前並無什麼不同,隻是病情好轉的區彆。”

江折柳所想也是如此,但他暫且沒有想出扭轉這一現狀的方法。

兩人四目相對,研究了許久,也都沒商量出一個合理的方案來。

江折柳手上的書看到一半,上麵的劇情進行到正黃的時候,充滿了大片在晉江不可描述的內容。兩人交流無果,隻能轉而順著聊了聊讀書感想。

“這個叫什麼?”餘燼年伸頭過去掃了一眼,發覺這是一本舊書,“八十年前的版。難為你書簽還放得這麼好。”

“小魔王不動我的東西。”江折柳言簡意賅,“你們也不動。”

彆人哪有動的機會,在聞人夜眼皮子底下碰江折柳的東西,和捋虎須有什麼區彆。

餘燼年感歎道:“讓人家剛開葷就禁欲,太難為人了。不過……”

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停頓了一下,轉而看向江折柳,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梭巡一遍,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搞顏色的東西,過了半晌才道:“若是你身體不好,他必然不肯碰你。”

江折柳平淡頷首,等他的後話。

“你看聞人夜眼下的狀況,要是走不出來,是不是往後的半輩子都夠嗆了。”

江折柳沒想到這一茬,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書,又看了一眼餘燼年,直接道:“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餘燼年露出一個笑容,“要是讓聞人夜跟你做點什麼,他親自體驗一番,自然就能知道你沒有病得要死,幻覺也能減輕……”

好家夥,真是對他豁得出去,張嘴就這麼凶殘。

江折柳沉默半晌,在不是特彆清晰的回憶裡想了一下跟小魔王的那次,隻記得躺了幾天沒下床,彆的印象倒不是很清晰。

至於雙方的技術……算了,太丟人了,還是彆提。

可能器大活爛也是魔族的種族天賦吧。

“你真不愧是風月行當裡的熟手。”江折柳瞥他一眼,“連想出來的辦法都是這樣的。”

“但我覺得也許有效果。”餘燼年反倒很興奮,“要是真的能扭轉他的想法,就算我不修佛,也覺得是功德無量。”

江折柳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的書換了一本,把櫃子底下壓著的那本雙修秘典拿上來,語調淡漠平靜地道:“我才是功德無量。”

他頓了一頓。

“可以試試。”

眼下既然都束手無策,那就死馬當活馬醫了。不過他如今身體雖好些,但怎麼說也不可能強迫得了小魔王的。

“隻要你願意試就行了。”餘燼年搓了搓手,仿佛終於來到了他擅長的領域,他這麼多年來被各種打擊,憋在魔界都要憋出病了。

醫聖閣下從儲物戒裡往外掏東西,瓶瓶罐罐地擺了一排,高興地跟江前輩介紹了很久該怎麼用,卻聽到對方冷不丁地道:“你和二少爺用什麼?”

二少爺說得是王墨玄。他睡得太久了,把小啞巴的名字忘了,隻模糊地記得他的身份。

餘燼年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故意調侃自己的。他也沒有什麼風評,毫不顧忌地拍了拍桌麵,笑眯眯地道:“都用。前輩都試試,說不定哪一個魔尊大人就喜歡。然後讓他天天圍著你轉,彆的不說,至少能收斂殺性,最好還要修身養性……”

修身養性是什麼鬼話,這種事沒聽說過能修身養性的。

江折柳沒有理他,轉而問道:“常乾跟我說,王文遠在荊山殿下的水牢裡……這是怎麼回事。”

“本來是該殺的。”餘燼年道,“隻不過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他還是執迷不悟,說有本事讓你死而複生親手殺了他。”

江折柳聽得皺眉。

“他不相信你能活過來。但明淨禪師見到他時,卻跟他說你有複生的轉機。”餘燼年指了指腦子,“他這裡不好使,比聞人夜還不好使,他們兩個不好使的撞見了,就這樣了。”

……留著他……交流病情?

江折柳無言以對,隻得歎了口氣,道:“打賭我會不會活過來?”

“也不算吧。”餘燼年道,“聞人夜一直也沒覺得你死了,他就是憋著這口氣,所以一直沒動手。”

他病情還挺嚴重的,沒人敢過去勸。久而久之,就把那人留到了現在。

“明淨禪師受過他的脅迫。”這是常乾說過的,江折柳記在了心裡,“禪師沒有什麼想法嗎?”

“禪師比較超脫,人家畢竟是佛修。六根清淨。”餘燼年回想了一下,道,“蘭若寺把繼承人丟了一回,現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而且禪師也對王文遠的項上人頭沒有什麼念頭,他甚至覺得這人挺可憐的。”

江折柳點了點頭,思索道:“那我去看一眼。”

餘燼年詫異抬眸,聽到對方下一句話。

“怎麼說,不能讓小魔王輸了。”

醫聖閣下無語凝噎,心想好好好知道了,為了戀人變幼稚,為什麼隻有江前輩在的時候他也能被秀到?

————

荊山殿下的水牢是臨時搭建的,以前並沒有這種東西。

江折柳隻能在小魔王離開時出門。他身邊跟著魔族的兩位將領,紅衣挎劍、不停話癆的釋冰痕,還有戴著麵具,長袍背刀的公儀顏。

這兩位對著死而複生的魔後大人,小心程度幾乎不下於他們尊主。兩位眼巴巴地一路跟了下去,一男一女,氣勢十足,跟雌雄雙煞似的。

石階旋轉式地下放,壁上沒有燭火。

江折柳拿著一盞燈,從漆黑的石階上慢慢走下來,停在了旁邊的高台上,見到了一片冰冷的水,和水中鋪展開的鎖鏈。

這裡有些冷。公儀顏默不作聲地從儲物戒裡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外披給他攏到肩頭,然後順理成章地接過他手裡的燈。

一旁的釋冰痕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卻隻能見到同僚毫無表情的鷹隼麵具。

在魔後身邊,好像魔族都能觸發這種“讓我照顧他”的奇怪buff,即便心裡明白這是尊主的人,但也克製不住。

釋冰痕隻是看了她一眼,就沒再有其他動作。他轉過視線,盯著鎖鏈中央的那個人形。

說是人形,其實說成一片模糊的影子更恰切。那個人沉在水裡,隻能見到傷痕累累的手背。

但魔族並沒有人光顧這裡,這些都是他自殘的痕跡。

江折柳立在石台上,沉默地注視了許久,才開口道:“王閣主。”

鎖鏈顫動了一下,從水中露出一雙遍布著紅血絲的眼眸。

對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奇特、扭曲、恐怖,帶著一絲病態的感覺,像是見到了什麼摧毀他人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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