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樹困兮兮的,在他眼中仍是嬌嫩得很,碰都要輕輕的。
那種一觸即散的脆弱感已經好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隨著修為漸複而重新充盈回軀體之內的冰雪之氣,冰涼涼的,從內而外地滲透出來。
修真界說他孤高疏寒,卓爾不群。
但聞人夜不覺得,他隻覺得對方軟綿綿的很好抱,賴過來無意識撒嬌的樣子也很可愛,他喜歡得不得了。
小魔王低下頭,觸到他的唇,親了一下。
江折柳沒躲,他回抱住了對方,想著修複一下這幾日的冷戰,低聲道:“想喝酒。”
聞人夜:“!”
魔尊大人的腦海中亮起紅燈:“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許。”
他嚴肅極了,腦海中仍對上一次小柳樹喝酒有所印象,一杯就把人撂倒了,還勾起天靈體的原始欲.望。
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江折柳沒有絲毫意外,抬起頭舔了舔他的唇,道:“你怎麼什麼都不允許?”
以退為進,策略滿分。
聞人夜剛剛嚴肅地拒絕了他,又被軟舌舔得頭昏腦漲,不知道東南西北在哪裡,下意識地道:“……其他事我可以聽你的。”
太好上鉤了。
江折柳在心裡想。
他埋在對方肩窩邊輕聲笑了笑,閉著眼道:“這是你說的,你不能騙我。”
聞人夜隱隱有一種中計了的感覺。
他將對方往懷裡再抱緊些,掌心按到對方後腰上,才剛剛一停,就突兀地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指腹隔著衣料摩挲了片刻,忽地道:“折柳。”
“嗯……”
江折柳一靠著他就犯困,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把衣服脫了。”
江折柳聽得腦子都精神了,他想不到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能說出如此虎狼之詞,如此禽獸之舉,他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靜默片刻,靠在他懷裡沒動靜,就當自己已經睡著了。
小魔王總不會對睡著的自己如此過分吧?
但聞人夜反而更嚴肅了,他的手繞到前麵來,手指解開衣帶和盤扣,伸進去摸他的小腹。
江折柳的身體狀況雖然一度很差,但他的基本形體其實是維持在結嬰時期、基本不會改變的,所以雖然皮肉又嫩又軟,但腹部線條和薄薄的肌肉紋理都在,是那種很受小姑娘歡迎的身材。
聞人夜的掌心貼到了他的腹部上,感受了很久。
江折柳一開始躲了一下,後麵發現不對,也就耐著性子由他摸,從他的反應裡猜想到了什麼,問道:“怎麼了?”
聞人夜沒說話,而是用掌心熨帖地貼合在他身上,慢慢地導入一絲魔氣。
魔氣與重修的冰雪道體發生衝突,受到阻隔,被抵退了回來。聞人夜也不敢冒進,隻能收斂回去,重新給他穿好衣服。
“沒什麼。”他神情有點微妙,“應該是我想錯了。”
這個衣帶很難係,聞人夜係了很久,聽到對方肆無忌憚且開誠布公的話語。
“沒事就好。”江折柳鬆了口氣,“隻要彆揣個蛋去見蘭若寺住持和明淨禪師就行,太丟人了。”
……這畫麵想想就可怕。
聞人夜:“……那不是蛋。”
“魔族幼崽,我知道。”江折柳窩在他懷裡,閉著眼道,“可現在時機不是很合適,如果撞上了的話……魔族孕期有多久?”
“三年。”
噢……三年。
三年?!
江折柳猛地抬眼,盯著對方絲毫不似說笑的麵容,沉默半晌,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去彆處睡了。
簡直每個舉動都透露著害怕。
————
馬車進入人間之後,所遇到的景象是常乾長這麼大都沒怎麼見過的。
他的蛇瞳已掩飾為正常的眼眸,看上去就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少爺,黑發黑袍,腰間佩玉,挎著一柄刀。
馬車駛入指定的地點,停在了一個掛滿紅燈籠的小樓麵前,樓宇之上靜悄悄的,分明是白日,但卻沒有什麼聲音。
江折柳從馬車上下來,被小魔王塞了一個手爐,又加了一件披風。
人間如今是冬日,還挺冷的。溫度大概維持在零度左右,總下那些夾著雪的雨,冰冰涼,刺骨寒,潮濕得過分。
和終南山那種冷不是一個類型的,這種似乎更難抵禦。
江折柳溫順地被他擺弄著加衣,接過手爐,轉頭看了一眼小樓上的匾。
三個大字,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萬界連鎖,著名風月場所——怡紅院。
俗得冒煙,但大俗大雅,細細想一下,蠻好聽的。
他領著因為天氣不太高興的小魔王,沒讓常乾進,而是回憶了一下那處迷境的地點,走了進去。
人間在八十年前,由於修真界的戰爭動蕩和相互影響,朝廷改朝換代,泯滅了一代王朝。但八十年之後,在一定的休養生息之下,繁榮程度漸漸地恢複了。
裡麵靜悄悄的,死寂一片,沉悶至極。隻有一個三十餘歲的婦人朦朧醒來,衣衫不整,靠在欄杆那兒看過來,揉著眼睛道:“青天白日的,咱沒開張呢,兩位爺從哪兒來,竟然不懂青樓的規矩?”
她的聲音懶懶的,剛問完話,睜眼看了看兩人,猛地怔住了。
江折柳抬頭看她,客氣道:“我們找張樓主。”
婦人慢慢地咽了咽口水,盯著江折柳道:“入行啊?”
江折柳:“什麼?”
“兩位跟我來。”她擦了擦嘴角,沒擦到口水,噥咕著道,“挺好一郎君,為啥不能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家夥,揣個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