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絞乾頭發,那碗雞蛋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想到灶裡埋的紅薯和芋頭蛋子,她快步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滿地的紅薯皮,她腳步頓了一頓,然後在灶裡將唯一的一顆芋頭蛋子挖出來吃掉。
芋頭蛋子澱粉十足,一顆下肚,她竟然感覺到五六分飽。
她暗歎這胃被原主虐待得萎縮至此,一顆比嬰兒拳頭大不了多少的芋頭竟然讓她有如此強烈的飽腹感。
胃裡有了東西,血液一循環人就開始犯困。
她走進靠南邊的屋子,叉上門,倒頭就睡。兩天兩夜沒怎麼合眼的她沾枕就睡了過去。
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等睡醒之後,她就去收攏糧食。現在這年代,糧食太關鍵了,不是後世隨便都能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的時代了,在這裡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何況她手裡沒錢。
事關生存大計,她從來不會等閒視之任由彆人拿捏。
不過她也知道,家裡的糧食不多了。但現在八月了,秋糧快下來了。
迷糊的她壓根不知道她左手腕那枚小水桶渾身閃耀著一層柔和的光,然後就消失了,隻剩下一段看不出顏色的紅繩係在手腕上。
睡夢中,周徽嵐隻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簷下水聲滴答,讓人好眠得很。
“怎麼樣了?”
楊老頭吸了一口煙筒子裡的生絲旱煙,問剛回到家的老婆子。
楊婆子知道老頭子問的是周惠蘭的情況,她也確實有一肚子話要說,但她話出口之前看了一眼杵在一旁的大兒媳。
被瞪了,李梅才意識到自己礙著了公婆的眼,訕訕地轉身去了後院喂雞。
“個沒出息的,剛才被老二家的嚇著了。”
“咋回事?”楊老頭心一緊,關心地問。
楊婆子曉得他的擔心,三言兩語地將情況說了。
“……老頭子你不知道,剛才老二家拿著刀的那個眼神,瘮人得很,當時俺都怕她提著刀朝咱們衝過來。”
楊老頭聽著,不自覺地狠吸了一口煙筒,然後口鼻緩緩呼出一股煙霧,他的表情在煙霧裡讓人看不清。
“老二家的顯然是個捂不熱的,不然這麼些年過下來,也該安下心來過日子了。誰成想都這麼些年過去了,她還會想著逃跑呢,隻是可憐了建平和閩兒……”
楊婆子絮絮叨叨。
楊老頭沒接她的話茬,而是想了想說道,“老二最近不在家,咱們這些老的可得替他看好了這個家。最近你也彆下地了,反正現在地裡也沒多少活。你就在家忙活忙活,多留意那邊的動靜,可彆讓人給跑了。”
“中!”
屋後,扒在柴堆上聽完公婆私房話的李梅躡手躡腳地離開。
剛才是她想岔了,看周惠蘭那樣,真恨不得立即與她撇清關係,不管是放她走還是怎麼著都好,省得留下這麼個危險人物在身邊。
但這會她緩過勁來後就想明白了,再娶一個,還不一定怎麼把錢呢。畢竟誰也不像周惠蘭那麼傻,從來不管小叔要錢花,也不管家裡的錢。到時想從小叔手裡摳錢,指定沒有現在那麼容易。而且再娶也要花錢,小叔手裡有錢,但也不能這麼造啊。
這會聽到公婆的話,她放心了。
那廂,周徽嵐睡醒之後,發現了手腕的異樣,那隻雕刻的小水桶不見了!繩子還好好……
心念間,小水桶在腕間若隱若現,這奇異的景象讓周徽嵐瞪大了眼。然後她頭一痛,她突然間就明了了這小水桶的來曆,小水桶其實並不叫小水桶,人家的名字高大上著,就叫淨水台。
這淨水台其實是修仙之人煉製的殘次品,不知因何流落這方世界。
不過即使是於仙人而言的殘次品,對這方世界的人來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物。
淨水台能截取方圓百裡汪河湖海的精華,通過淨水台裡的陣法凝聚靈液。
一個殘次品所凝聚的靈液有好些作用,光是伐毛洗髓這一項就足夠讓世人趨之若鞪的了。周徽嵐不敢想象淨水台如果是煉製完整的器皿,凝聚出來的會是什麼,仙液?神液?不過她很快就拋開遐思。握在手裡的,才是最重要的。
這淨水台周徽嵐心安理得地收用了,她權當是老天爺吞了她二十年青春的補償。反正她穿了,這具身體就是她的,不管是好是賴,她都笑納了。
有了這淨水台,她總算有了在這年代安身立命的資本,周徽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