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惠竹則整個人恍惚了,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嗎?前世周郢也正是做建築工程起家,到了新世紀,他一手創辦的榮和地產,是國內知名地產品牌之一,周郢更是他們儀水縣走出去的響當當的人物。
周郢為人精明又不失厚道,他發跡之後回哺大興村周氏,族人們沒有不受過他恩惠的,便是他們家,亦不例外。
在新世紀初,他牽頭,大興村建設新農村。整個工程由他出資,族人們出個人工材料費,統一建的樣版小彆墅。這樣的樣版小彆墅,即使過了二十年都不過時。
那會,大興村真的是周圍村子最羨慕的所在,乃至儀水縣甚至金陵,都有一些新聞多方報道。
她一直都知道周郢是個人物,費儘儘力讓她二哥收服周郢為他們所用,複製他成功的模式,想不到還是不行嗎?
韓惠竹頭一次意識到金鱗不是池中物,普通人很難將他們收為己用,她揉了揉額頭,“媽,彆抱怨了。”
她覺得,能不為敵就不為敵吧,顯然很難就是了,畢竟雙方橫亙著周惠蘭一事。
韓海走了進來,“媽,你們都彆擔心,周郢的公司是新建的,我們的海威已經是相對成熟的公司了,在儀水縣和市裡都小有名氣,我們一起去競爭項目,輸的人絕對是他。”
“二哥,樂觀是好事,但不能掉以輕心。”韓惠竹提醒,
韓海鄭重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周郢能力很強,以前帶他出去,那些生意夥伴都很喜歡和他談話,他的人緣他的交際能力並不比自己差多少(各位老板:你確定?),但他有信心,將周郢的小公司壓製住,甚至掐死。
不忍家裡再沉浸在壓抑的氣氛之中,韓惠竹決定說點高興的事,“再過兩天,國棟和思恬就回到了。”
徐秋蘭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他們一起回來?”
“是的,一起結伴回來。”
“你說周惠蘭是不是造孽,國棟才到大學報道不到一個月吧,這個時候請半個月的假,在學習上就得落下其他同學一段,還有他的老師會怎麼想?”徐秋蘭有些幸災樂禍地道,“不過算了,誰讓她是親媽呢,折騰兒女,外人也不好置喙。”
“阿竹,他倆是和你一條心的吧?”徐秋蘭悄聲問。
周惠竹點了點頭,她養了他們十八年呢,她自覺這個年代沒有哪個後媽能做到她這樣的了。
“那好,我就等著三天後你給媽出口氣了。”
這天一大早,天剛擦亮,窗外傳來陣陣鳥鳴,沒多久,周徽嵐聽到周父周母在屋外忙碌的聲音。
她也趕緊起來了,她今天要跟周父下地。
國家從八二年開始實行家庭聯合承包製。
西省那邊屬於邊遠地區,國家的各項政策到那邊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她回來的時候,慶南那邊都還沒開始實行土地聯合承包製。
而金陵是政策一出來,就開始實行了,也就是年初的時候。
她前兒個去派出所重新登記身份證明,大興村才剛分過地,周徽嵐回來的時間晚了一點。但生產隊研究決定,過年的時候再分一次,將她與新嫁進村的媳婦兒以及新生兒一起作為第二批分田的對象。
周父周母兩口子一共分到了六畝地,隻是兩人年紀大了,隻種了四五畝地,這種和收都是子侄幫忙弄好的,剩下的一畝多拿來種藥材了。
再過半個月左右就能秋收了,秋收之後這些田地就開始種小麥油菜等耐寒植物。而他們家就一家三口,兩季水稻口糧就足夠了,冬小麥種不種沒那麼緊迫。
周徽嵐了解情況之後,就開始尋思起來,她回來了,總得找點事做,賺點錢給周父周母養老,總不能啃老吧。而且有了收入也能讓兩老放心。
她回來後,周父得空就去藥田打理他的藥材,她聽到過鄰居閒話,說他之前可沒那麼勤快的,藥田裡的藥材長好長賴他都無所謂,極為佛係。
她想將秋收之後到春種這段時間的土地利用起來,弄個大棚蔬菜,這個她會,穿越前她叔叔嬸嬸就是靠種大棚蔬菜起家的,當時她每天放學之後都會去幫忙,對裡麵的一切都很熟悉。而且她有靈液,可以種一些高品質的蔬菜出來。至於後續的銷售,她也有了一些頭緒,不過還得再確定確定。
三人吃了簡單的早飯,周父取了鋤頭,出門前又勸她,“地裡沒多少活的,要不你就彆去了,和你媽在家喂喂雞摘摘菜做做飯就行了。”
周徽嵐不聽,讓六十多的老父親去地裡乾活,她一年輕人在家乾輕省活,她成什麼人了?
她徑直取了草帽,再拿了一條乾淨的舊毛巾搭在肩上,她不介意乾活,但也怕曬傷,物理防曬是很有必要的了。
“爸,彆說了,走吧,再耽擱,一會太陽就更大了。”
見勸她不住,周父是搖著頭歎著氣走去田間的,但如果他眉眼間的笑意不那麼明顯就像那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