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荀抬手在她頭上摸了一把,跟摸小狗似的。
“我覺得你今日之舉,沒有什麼問題。起來,坐好。”
妙蕪便直起腰身,重新坐好。
謝謹看了看謝荀,又看了看妙蕪,半晌,忽然搖頭失笑:“你們倆什麼時候這麼同仇敵愾了?”
謝荀:“一致對外的時候。”
謝謹道:“我是‘外’?”
語音裡似乎透著一絲不滿。
妙蕪趕緊道:“哪裡哪裡,那位霍公子才是‘外’。”
今日這場鬨劇過後,三人聽聞那霍潛終究是叫武僧請到寺外,隻是未曾離去,依舊每日都來山門前盤桓,請求見懷慈大師一麵。
妙蕪三人又在寺中住了兩日,這兩日間他們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一直到了第三日,半夜蹲守殷無晦的謝謹用風信符傳回消息:殷無晦與洛子桑夜半外出,似與人有約。
蹲守懷慈和尚的妙蕪和謝荀一收到消息,便見懷慈從榻上起來,穿上僧鞋,披上袈裟,推門而出。看他所行方向,似乎是後山塔林。
二人悄悄跟上。
從僧房到後山塔林的道路偏僻難行,這懷慈並未明燈執杖,黑暗中難辨道路,因此行得極慢。如此過了快兩炷香時間,才到達後山塔林。
那塔林中早有二人在此相候。
殷無晦站在一座石塔下方,仰首而望,聽聞身後腳步虛浮,心中便知來人不是那些訓練有素的武僧,當是那位體弱多病的懷慈和尚。
十年前,剛剛步入而立之年不久的皇貴妃洛氏某日對鏡而照,忽然在眼角發現了一條
細紋。
那道細紋宛如晴天霹靂,明晃晃地掛在臉上,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再美的人,終有一日也會老去。
恰逢此時,臨安皇覺寺僧人入金陵參加佛道會,私下向皇貴妃進獻駐顏良藥。皇貴妃按照僧人所述之法使用過後,第二日起來果然容光煥發,肌膚重新恢複細嫩,簡直如同回到十六歲時最青春貌美的時候。
皇貴妃大喜,意欲嘉賞僧人。那僧人卻說,他不要嘉賞,隻願建一座恢弘廟宇,潛心供奉我佛。
皇貴妃允了,從私庫中撥銀十萬,又暗中點撥臨安官員,襄助臨安皇覺寺擴建廟宇。
這十年間,每隔三月便有一匹快馬從臨安直奔金陵,馬上帶著秘密進獻給皇貴妃洛氏的駐顏仙藥。
皇貴妃的容貌在駐顏藥的作用下,維持了整整十年的青春。然而人心不足,皇貴妃洛氏近年來已漸漸無法滿足這樣需要依靠不斷地用藥才能維持的容顏。
她想要的,是如妖類一般的,真正的青春永駐。
因此,她派出了最得自己寵信的兒子。她想看看,皇覺寺僧人進獻的駐顏藥水,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懷慈和尚抬了抬手,將暗處的武僧調遣到塔林周圍駐守,獨身一人朝殷無晦走去。臨到近前,並未行跪拜之禮,隻微微躬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日間人多目雜,開啟秘境多有不便,因此約殷檀越夜間相會,但望檀越海涵。”
殷無晦轉身,微笑道:“無妨。請大師開啟秘境吧。”
懷慈和尚便走到塔林中央,抬起手,將手上一張黃符按向虛空之中。
倏地,一陣無形的氣浪以懷慈和尚為中心向外擴散,塵土不由為之一震。
隻見那黃符似是抵在一麵透明的牆上,符紙被風吹動,劈啪作響,上下翻飛。
忽然,外散的氣浪驟地朝內一收,無數塵土碎石、枯枝敗葉被吸聚到塔林中心,慢慢地在懷慈和尚身前凝出一條青石階梯,那階梯蜿蜒向上,曲曲折折,儘頭籠罩在迷霧之中。
懷慈和尚收了黃符,當先而行,提步踏上石階,回頭道:“殷檀越,貧僧先行。檀越跟在貧僧身後便是。”
殷無晦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青石長階,一提袍裾,抬腳跟上,洛子桑緊隨
其後。
待得三人都進去之後,那秘境便倏然閉合,塔林重歸寧靜,似乎什麼都未曾發生。
暗中窺探的時候,妙蕪已經根據那一眼的記憶,依葫蘆畫瓢畫出一張開秘境的手令。隻是能不能用,還須得下場驗證一番。
妙蕪提起手肘捅了謝荀一下,以眼神詢問:什麼時候開始乾活?
謝荀左右扭動了兩下脖頸,輕聲道:“救人難道還有等的嗎?”
“自然是,現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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