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湯婆子紅糖水(1 / 2)

妙蕪躺在客棧的床上,虛弱地想著:為什麼!

這不是修仙背景,不是仙門世家嗎?!

為什麼她還要承受姨媽造訪的痛苦。嗚嗚嗚,真地好痛。

大表哥段瑜幫她調養了一個多月,結果進皇覺寺裡泡兩回水,姨媽痛又卷土重來了。

姨媽痛不算病,疼起來真要命啊!

妙蕪生無可戀地躺在被子裡,連走都不想多走一步,更彆說是路途迢迢地跑到滸墅關去找謝荀。

妙蕪在客棧裡躺屍到下午,睡得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門口有人敲門。

“阿蕪,阿蕪,你在裡麵嗎?”

男子聲音低醇,聽起來特彆耳熟。

妙蕪腦筋有點轉不動,隱約覺得這聲音特彆像謝謹。

怎麼會是大哥呢?大哥應該不知道她在這客棧才對……

大哥?!

妙蕪猛地揭開被子爬起來,撩開床帳。屋子裡窗門緊閉,有點昏暗,妙蕪側耳傾聽,果然停了一會,敲門聲又重新響起來。

“阿蕪,是大哥,你在嗎?”

居然真地是謝謹……

妙蕪應了一聲,跳起來,飛快地穿好鞋襪,一打開門,便對上或驚或喜的三雙眼睛——麵無表情,目光溫柔的謝謹;一臉八卦藏也藏不住的王牧之;還有一身紅衣英姿颯爽,正朝她微笑的段紅昭。

“汪!”

小黃狗從三人中間擠出來,用叫聲強調自己的存在。

嗯,突然有種偷偷離家出走,才出了家門口那條巷子就被逮住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妙蕪輕輕咬了下嘴唇,有點心虛:“大哥,小段姐……”

段紅昭忽然往前邁了一步,結結實實地給了她個熊抱:“小阿蕪,你可叫我們好找!”

等到上了太極觀的馬車,妙蕪才知道她前腳給謝謹留下書信,說要獨自一人去把謝荀找回來,後腳謝謹看完書信,馬上追了上來。

結果一出門,碰上結伴而行的段紅昭和王牧之,這尋人小隊就地成立,到馬棚裡取馬車時又撿了條小黃狗,念及這小犬妖鼻子甚靈,於尋人大有助益,就順帶捎上了。

事已至此,妙蕪騎虎難下,唯有告知三人謝荀去向。

也幸好當年仙門大亂之時,謝謹三人尚且年幼,並沒有見

過柳悅容。唯有段紅昭一人見過柳悅容年輕時的畫像,但柳悅容被徐家囚禁多年,剛出土時瘦得幾乎不成人形,容貌大變,隻怕段紅昭見了也未必能將他和《二十四君圖》上那位美男子對上號。

她便胡亂扯了個謊,說謝荀有一位忘年之交的好友,就在這附近的滸墅關旁,想必謝荀定然是去了他那裡。

王牧之聽到這個說法,朝她微微一笑,並不揭破。

他答應謝荀絕不泄露龍門鎮救人一事,自然會守口如瓶。

柳悅容到底是誰他並不關心,任何人都有秘密。作為朋友,能幫得上的忙,他自然會儘量相幫。

太極觀的馬車甚為豪華,妙蕪以鹹魚癱的姿勢躺在狐裘裡,虛弱得跟剛剛生產完的婦人似的。

方才謝謹和王牧之兩個男子都在,段紅昭不好多問妙蕪到底哪裡不舒服,現下馬車中隻剩下兩個女孩子,段紅昭總算能好好問上一問。

妙蕪把臉埋進靠枕裡,蔫蔫道:“我大姨媽來了。”

段紅昭沒聽懂,左右四顧,茫然道:“姨媽?你大姨媽?在哪裡,我怎麼沒見著?”

她說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帶著點小心四下瞟,弱弱地問:“你那位大姨媽……尚在人世吧?”

妙蕪“噗嗤”一聲笑出來,知道她會錯意了。

她抓住段紅昭的手,笑得不行,“小段姐姐,我是葵水痛。老毛病了。”

“哦——”段紅昭鬆了口氣,有點同情她:“看你疼得臉都白了,真可憐。我聽說這毛病不是很好調理呢。”

“大姨媽是你們姑蘇的說法嗎?我以前都沒有聽人這麼說過。”

妙蕪笑得趴在靠枕上起不來,睜眼說瞎話蒙她:“是呀,是呀。是我們姑蘇特有的說法。”

段紅昭是個老實耿直的姑娘,天真地相信了。心想這說法蠻新鮮,等回了金陵要和家中姐妹分享一下。

不對不對,暫時不能回金陵。

妙蕪笑夠了,從靠枕上爬起來,問道:“小段姐姐,我記得休沐之日早已結束,你怎麼不在家塾,卻在這裡?”

說到這個,段紅昭便苦了臉:“唉,彆提了,一言難儘,說來話長。”

說著,就把她娘小段家主如何飛信傳書,一連七日

給她送了七封信,連連催促她回金陵“挑選”夫君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妙蕪靜靜地聽完,總算弄明白了。段紅昭被她家那位恨嫁的娘逼著回金陵相親,為了逃避相親,加之為了躲開她娘派來催她回金陵的人,她隻好忍痛逃學了。

妙蕪聽到這裡,也有些同情她:“你好慘啊。不過——我們家規矩很嚴的,你連假也沒告就一走了之,等回去了,隻怕戒律長老要重重罰你。”

段紅昭小心問:“像我這樣不告而逃的,要怎麼罰?”

妙蕪回憶了下,如實以告:“抄三千遍《謝氏家塾規誡》,罰作雜役三月。”

段紅昭“嗷”了一聲:“三千遍!我不如現在就回金陵。”

對於抄家規這點,妙蕪可是深有體會。畢竟她才抄了十遍,就已經覺得人生灰暗,不過如此了。

至於為什麼被罰了二十遍,而她卻隻抄十遍就能交差,自然是因為謝荀幫她抄了一半。

當然,謝荀並未告訴她這點,還是後來她將抄好的家規寄回姑蘇,監督她抄寫家規的師兄才來信和她說,二十遍家規已經夠數了。

也不知道謝荀到底是何時抄好,又是何時以她的名義送回去的。

在來富春山的船上時,妙蕪曾經用“千裡眼”窺探過,當時就發現謝荀模仿她的筆跡在代她抄家規,還真彆說,謝荀模仿得十分到位,就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來。

她一手毛筆字也就勉強能看,謝荀的字端正雋秀,平穩莊重,頗有顏公之風,真是難為他,竟要模仿一手那麼上不得台麵的字。

直到月上中天,他們終於趕到滸墅關的那處宅院。

太極觀的小道童上前敲門,不多時,一個衣著簡樸的老仆打開門來,小道童便依照吩咐報上姓名。

“我家主人乃是姑蘇王家六郎,來此尋訪好友,敢問謝公子可在府上?”

那老仆聽完麵無表情地說道:“你且等下。”

就又把門關上了。

過了會,那門又打開來。

時隔三日,妙蕪終於再次見到謝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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