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在泠泠月光下,清冷的月色襯得斯人如玉,輕裘緩帶,長發半束,好一個肆意瀟灑的少年郎。
見到門外一眾人,謝荀怔了怔,目光不自然地從妙蕪身上收
回來,轉頭看向王牧之,怒目而視:“是你帶人來的?”
王牧之輕搖折扇,笑得很含蓄。
“非也,是阿蕪姑娘給我們帶的路。”
謝荀震驚之餘,心中又升起一種極為怪異彆扭的感覺。
她剛醒來……就來找他了麼?
她是怎麼猜到他在柳悅容這裡的?
這時,那門後又走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笑容滿麵地將眾人迎了進去。
“我家主人不知謝公子有朋友來,未能及時前來相迎,失敬失敬。來,諸位這邊請,春夜露重,諸位趕了一天的路,請先到花廳裡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妙蕪跟在那管家身後,和謝荀並肩而行,左看右看,好奇地撓了撓謝荀的手臂,小聲問道:“這宅院還有這些仆人都是你幫柳前輩置辦的嗎?”
謝荀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這宅子是我從王六手裡買的,至於這些仆人,是柳……柳前輩自己挑選置辦的。”
妙蕪看出這宅院處處精心布置,看似清簡,實則極有禪意。就比如這遊廊兩旁種植的菖蒲和蘭草,還有簷下掛著的鐵馬,風一吹就叮鈴叮當作響,彆添了許多寧靜悠閒的小意趣。
“這宅子多少銀兩買的呀?”
謝荀伸出一隻手。
“五千兩?”
謝荀點了下頭。
妙蕪咂舌,她心裡稍微算了算,半晌,羨慕道:“小堂兄,你好有錢啊。”
上次砸壞人家的花船和醫館的大門,應該也賠了不少錢吧。
柳悅容一身精光,這置辦仆人的錢肯定還是謝荀給的。
妙蕪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手頭好像隻有幾個用來買零嘴的銀錁子,頓時悲從中來。
貧窮,真地好悲傷。
妙蕪心裡暗暗想,回頭一定要找機會和謝荀討教討教生財之道。
行走中,妙蕪的指尖不小心擦過謝荀手背。
指尖冰冷,像是剛剛從寒水裡拿出來一般。謝荀側過頭,仔細地看了眼她的臉色,發現她嘴唇蒼白,原本白皙玉潤的小臉似乾枯的花,顯出點蠟黃的顏色來。
他皺了皺眉,似是想到什麼,忍不住耳尖微紅,又收回目光。
謝謹跟在二人身後,默不作聲地將二人之間的往來儘收眼底,越看越有些駭然和心驚。
他心中一時如
同天翻地覆,想著,總不會,總不該,總不可能。
前麵兩人各懷心思,全然不知道身後的謝家大公子此時的心情到底有多複雜。
眾人進了花廳,便有婢女奉上熱茶。待得一盞熱茶喝完,便見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男子從花廳外大步走進來,笑道:“我方才在魚塘喂魚,未能及時迎接幾位小友,失敬失敬。”
謝謹等人站起來見禮,雖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但也不由為柳悅容風流從容的氣度心折。
應酬幾位小輩,柳悅容這樣的老狐狸完全周旋有餘。
謝謹本是來找謝荀回去的,卻不知怎地答應要在此地小住幾日,欣賞一下滸墅關的湖光水色。
等到進了客房躺下,謝家大公子心裡還茫然得厲害。
他是來找人的,怎麼現在卻變成是來遊山玩水了?
這位柳前輩當真厲害,輕飄飄三兩句話就能把人帶溝裡去。怎地從前從未聽七弟提起過他有這樣一位忘年之交?
再說妙蕪被這葵水之痛折磨了一整日,到得這時終於能躺到溫暖的被窩裡,舒服得直歎氣。
躺了一會,忽有婢女打開房門,輕手輕腳地走進臥房裡來,把手中托盤放下,拿著一隻湯婆子塞到帳子裡來。
“九姑娘,拿這湯婆子捂著,夜間可好受許多。”
妙蕪從被子裡爬起來接過,那婢女又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用紅糖煮的紅棗茶,說:“九姑娘,喝了這個茶再睡吧。”
妙蕪心裡迷惑:她可什麼都還沒說,這裡的婢女就準備得如此周全的嗎?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吧。
這一碗紅糖水喝下去,妙蕪頓時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腹痛好似也減輕了幾分。她滿足地蜷進被子裡,閉上眼睛,過得片刻就沉沉睡去。
那婢女在屋裡燒了暖籠,等她睡著,才捧著托盤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長廊儘頭,少年身披月光,似乎在那處站了許久。
聽到身後腳步響動,便轉過身來,垂眸問道:“她喝了?”
那婢女含笑回答:“九姑娘都喝完了。”
謝荀皺眉道:“沒說太甜?”
他剛剛煮這茶的時候,好像不小心一個手抖多加了勺紅糖。
婢女笑道:“沒有,九姑娘很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妙蕪:小堂兄,我恰檸檬了。
謝荀:???
妙蕪:你好有錢。
謝荀:……
妙蕪:能不能和你討教一下生財之道?
謝荀:……默默遞上一把鑰匙.jpg
妙蕪:這是什麼?
謝荀:憑此鑰匙,可到四海銀樓,取用我名下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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