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兒:“說沈烈那個梳絨機不行,給人家社辦廠子安好後不能用,還說這個特彆費電,說機器轉一會能費好幾塊錢電!你家交了多少電費,真的假的?”
胡翠兒這麼問的時候,旁邊好幾個年紀大的媳婦,都好奇地看過來。
冬麥便笑了:“交了九塊錢電費,不過也沒什麼,九塊錢電費而已,又不是交不起,既然我們交得起,就用得起。”
這話說得,好幾個媳婦老太太都瞪眼睛,九塊錢電費,還不當回事?
胡翠兒想想也對:“擱彆人家,這九塊錢電費估計都嚇死了。”
冬麥:“既然沈烈要做買賣,機器轉起來就是錢,誰眼裡還盯著幾塊錢電費?我們家這電費不是自己用了,而是掙錢的本兒,做買賣這種事,不下本哪成?”
胡翠兒頓時恍然,旁邊的幾個媳婦老太太聽得心驚。
冬麥直接騎著自行車離開了村。
想起來那幾個媳婦和老太太被嚇到的自己,心情竟然莫名地好,為了這九塊錢,不知道傳成啥樣,既然他們要傳,那就傳好了!
冬麥騎著車子,本來想先過去王老爺子那裡,不過看看時候,就想著先去路家吧,這樣她還能多在王老爺子那裡看看,和他說說話。
到了路家村後,一進去牛金柳家,就聽到裡麵的轟隆聲,照例有幾個婦女正在撿毛,旁邊有一個機器開毛,冬麥記起來,沈烈說過,那是開毛機,買的羊毛什麼的都是先開了,開了後,才進梳絨機。
牛金柳家的羊毛都是好一些的,至少比起沈烈梳的下腳料好多了。
牛金柳看冬麥對這個挺感興趣的,便帶著她去看:“這個是比沈烈要加工的下腳料強,不過也說不上多好,你看,這個都是短絨。”
冬麥:“短絨?”
牛金柳:“是啊,你看,這種羊毛裡的絨還是短了,不能紡高支紗,要想紡高支紗,怎麼也得3cm以上的才行,長絨也能賣好價格。咱如果真要乾大的,找好銷路,就得設法弄長的。”
冬麥:“弄長絨的有啥難處嗎?”
牛金柳:“成本啊,錢啊,原材料也是問題,可問題是人家內蒙的原絨現在控製,咱們要買,就得偷偷買,哪能買得到啊!還是那句,沒介紹信,你啥都買不到,啥都賣不出去,還不是得偷偷摸摸乾。”
冬麥恍然,她想起路奎豪說的,社辦工廠也沒批條,公社裡不給解決原料問題,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問題。
冬麥給了牛金柳自己之前醃製的醬茄子,她用一個飯盒裝著。
牛金柳看到那醬茄子,也太當回事,後來拿了筷子嘗了嘗,眼睛就亮了:“這個味道可真好!”
冬麥醃的醬茄子,以前給周圍鄰居分過,大家都喜歡,這次她多醃了一些,隻給了鄰居一些,想著給王老爺子陳亞還有牛金柳這裡都分分,現在看牛金柳喜歡,便笑了:“嫂你喜歡,回頭我多做點,這個好做,平時吃飯,如果忙,沒時間做菜,用這個下飯也挺好的。”
牛金柳讚歎:“瞧你這一雙手,可真巧,我啥時候能有你這本事。”
冬麥便笑了:“哥不在家,嫂你一個人管著梳絨機,那麼多講究你都能記得門兒清,這本事比什麼都強。”
牛金柳:“那算什麼,就是熟了,其實你以後熟了就知道了,來來回回就那些事。”
冬麥:“那我回頭多找嫂子學學,我想過了,如果沈烈真得要乾,他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我肯定也得幫著操心。”
牛金柳:“那肯定了,這個裡裡外外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一個人肯定不行。你看我整天在家也沒什麼意思,以後你多過來,你做飯好吃,讓我們也打打牙祭。”
冬麥便說起來等下打算去王老爺子那裡的事:“人挺不錯的,我看著上次我去了,他挺高興,就想著多走動走動。”
牛金柳一聽,那笑就慢慢收了:“說起來,上次我見過陳亞,聽說情況不太好,不過咱也沒好意思細問,你去看看也挺好的。”
冬麥心裡便有些不是滋味,其實王老爺子和自己非親非故的,這個世上每天都有人去世,但是到底自己幫人家做過壽宴,看著這老爺子也挺投緣的,想到這麼一個人就要不在了,還挺難受的。
她當下告彆了牛金柳,騎著車子過去王老爺子家,誰知道剛一進去,就發現不對勁,那裡麵竟然掛起了白布。
她心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