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薩麓布廢墟上的人類少年嗅了嗅自己拳頭上的血跡。
“我記得我好像也打死過一些跟你長得差不多的……”
…
在黃金國度思考之眼信號被切斷、丟失視野的期間,沃提·伊格那黑色巨蛇身軀已經被捶爛了一身鱗片,黑色鱗甲下裸露出大片猙獰的血肉,整個體型也大大縮水,隻剩下十來米的身長了。
沃提·伊格已然深陷於狂暴。
他的內心比表麵要更加失控,或者說,有那麼一絲瀕臨崩潰的跡象。
這是他離開蛇穴幽嘶後第一次大動乾戈,不料想會被逼入到這種地步。
最不可接受的是,對方僅是一名他從來都看不上眼的人類。
…
“我們之前打的那些是他老父親的私生子,長翅膀的那種,還記得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少年背後煙霧中傳來。
隨後顯現一個人的輪廓。
…
說起來,經曆一段生離死彆之後再度相見的二人,竟然都比原來更加年輕了一些,但還是灰發少年年輕得更多,至少邁洛還是個成年人。
“你怎麼沒死?”
“我就知道你沒死。”
這倆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以上這兩句話的。
他倆都算是死了兩回的人。
清醒世界的血月,與阿紮蒂創造的墓碑夢境裡,他們都沒能活下來。
邁洛是按他與艾瑪事先計劃的那樣,與諸神爆了。
而作為被麵具連續捅死兩回的人,嚴也算是兌現了自己的理想死法——死在女人的手裡。(麵具是個少女形象,至少外形上看起來是的)
…
當然眼下這會兒並不適合敘舊。
不然沃提·伊格可得急死了。
他突然很熱血的仰天長嘯,接著身上那些被打碎鱗片的傷口上開始滲出岩漿一般的炙熱血液,緊接著自己的頭顱從中間分裂成兩半,各自以極為扭曲的形態化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蛇頭。
緊接著沃提的左右手各自塞入兩顆蛇頭的血盆大口中,深深插入咽喉一通摸索,接著從腹腔內各抽出兩條紫色小蛇。
那小蛇先是驚恐地掙紮想要逃竄,卻被沃提的手死死攥住尾部,索性轉頭直接咬在他手腕上,結果這一咬卻直接被石化,變成了左右手兩柄長柄的重刺劍。
…
“他這是……”
嚴算是見過很多大場麵的。
但如此耗時間的過場動畫對他而言依舊新奇,他轉過頭看向邁洛。
邁洛聳聳肩:“可能是拋棄繁文縟節了吧。”
“他怎麼用蛇當武器啊?”嚴擠眉弄眼好像在思考什麼很深奧費解的問題,最後得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結論:“這算是冷兵器嗎?”
邁洛半垂著眼皮,懶得去回應這個冷得不能再冷的笑話,轉過身走向烈火與煙霧繚繞的另一方向,邊走邊回頭道:
“那你先跟他玩玩冷兵器吧,彆又把自己玩死了這回。”
嚴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熟悉的猙獰笑容,背著身對後方的邁洛發出了邀請:
“要不要來個熱血沸騰的組合技…”
“不要。”
被果斷回絕了。
…
邁洛背對嚴走出了火焰與煙霧。
深吸了一口氣後,狠狠掐了大腿一下,繃不住的笑意終於是從眉目間擠了出來。
“嘻嘻嘻嘻…”
“開了個好頭,好好好啊…”
他幾乎笑彎了腰,扶著膝蓋發出一連串隻出氣不進氣的笑聲。
到最後已經不是嘻嘻嘻了,而是變成純粹的氣流聲咻咻咻那種,看起來有幾分詭異的嚇人。
少有人知道為了扭轉血月的慘淡結局邁洛到底付出了什麼。
而如果他的所有努力最後換來的,僅是一句不明所以的“他們在進入幻夢境的時候出了問題”,那是邁洛永遠都接受不了的。
那樣的話,就真的沒人知道他曾付出過些什麼了…
好在嚴的出現,讓他原本死氣沉沉的心重新活絡了起來。
因為死得最透的這個王八蛋都回來了,其他人也可以的。
邁洛整整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他大口穿著粗氣,慢慢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姿態,眼瞳中罪業的黑焰呼之欲出,昔日那陰沉、暴戾總算是重新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