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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上,入夢者、造夢者都可以在清醒世界身死之後於幻夢境中獲得第二次生命。
像倒黴的詹姆斯·謝菲爾德,庫蘭斯王都是這一類人。
造夢者憑借夢中的奇思妙想,在幻夢境中構築出建築、城市甚至國家的先例是非常多的,最著名的當屬東部的歐斯-納爾蓋,還有類似夕陽之城這些坊間傳聞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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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來說,伊妮德在清醒世界死去,那她理應在幻夢境這座完全由她所構築而成的楠薇城中複活。
可在現在這座楠薇城裡,卻並沒有伊妮德這個人的存在。
“伊妮德”隻是肯特家族裡一隻布娃娃的名字而已。
這要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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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薇城裡,大多數本已經死去的人都活了過來,包括邁洛之前在街頭遇見的羅本一家。
但還有許多人是回不來的。
比如瓦爾羅坎家這座屋子就是空蕩蕩……
教會也沒了。
這裡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陌生。
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比如所有醫院的門口都有一個專門的崗哨,負責檢查所有進出醫院的人的行囊,認真地把蘋果從探望病人的果籃裡挑出來,因為那玩意兒是院區違禁品……
或許這座看起來正常但處處透露著一股奇葩性質的城市就是伊妮德夢裡的楠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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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洛記得很清楚。
他曾問過伊妮德偷懶睡覺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夢,但得到的是一句傲嬌的“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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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連那句“不告訴你”都沒了。
儘管嬌小玩偶裡麵確實存在著沉睡的意誌,這是大家都能夠明確感受到的。
可玩偶不會對任何人給出反應。
屋子裡腦子最好使的艾瑪都對此束手無策,其他人作為氣氛組自然也不可能想出什麼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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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嬌小伊妮德被供在瓦爾羅坎家的客廳茶幾上一連好多天。
邁洛與其餘眾人在這座重建的楠薇城中兜兜轉轉,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其他蛛絲馬跡。
他去了很多記憶中無比熟悉的地方。
執法總部、城郊墓地、加尼葉歌劇院、玫瑰餐廳,再比如城區之外的亞登村。
一切都與記憶中沒有任何區彆……
隻有在最大程度地遠離城區才能看到這座由造夢者建成的陰霾之城的邊緣。
那是一片模糊混沌的迷霧。
鐵軌到這裡就中斷了。
迷霧環繞著楠薇城,遮住了運河的上遊,也掩蓋了原先教會及其大橋所在的那片區域。
或許這就是造夢者的極限了,或許是因為迷霧之外的一切對伊妮德而言過於陌生,這個不得而知。
…
“這座城以奇特的方式坐落在南境深處的海域上,它在排斥所有不屬於這裡的意誌。”
城郊墓地,艾瑪望著遠處的迷霧,像是在自言自語。
“嚴格來說我也不屬於這裡。”
邁洛坐在某塊不知道屬於誰的墓碑上。
嬌小伊妮德就掛在他的腰間。
還有熟悉的轉輪槍和鏽跡斑斑的撬棍。
…
艾瑪搖頭。
“在她的夢裡你是屬於這裡的。”
邁洛看著艾瑪的背影。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當初在血月之下看到的那副畫麵,艾瑪赤裸的後背上赫然附著著一道猙獰的深淵裂痕。
也許她早就已經擺脫了那先天的古怪疾病的糾纏,可現在的艾瑪身上又多出了許多比怪病更加可怕的東西,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靈魂深處的……
邁洛開口問道:
“在進入幻夢境的時候是什麼襲擊了你們?”
“怎麼,偉大的黯影大人是要幫我報仇嗎?”艾瑪回過身來,微笑著問道。
邁洛攤開雙手,裝模作樣地說道:“你知道的,我們這種冷漠的上位者隻會根據你們的侍奉是否真誠來考慮賜福的豐厚程度,從來不會意氣用事,萬一對方是什麼不好惹的神祇可怎麼辦。”
艾瑪順勢靠到了邁洛懷裡,仰著頭看著邁洛輕聲問:
“那這樣呢?”
邁洛收起了開玩笑的語氣,認真說道:“我會把祂們全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