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拜恩什麼都做不了。
她動彈不得,因為來自迪拉肖手掌的那黃金賜福之力開始緩慢減弱,到最後直接切斷了傳輸。
她感到害怕,尤其在維持著清醒意識卻不能做出任何自救措施的情況下,這份害怕在短時間內演變成極致的恐懼。
拜恩的雙手長劍就放在自己身旁,近在咫尺。
她嘗試著伸手去抓劍柄,但雙手根本不聽使喚。
而掙紮的片刻之後,她忽然發現之前神情木訥的迪拉肖正在用一堆純黑色的眼眸注視著自己。
在雙方目光觸碰的那一刻,她的靈魂仿佛受到了什麼重創,產生了撕裂的疼痛。
…
“不對啊……”
“不對不對…”
迪拉肖像著了魔一般。
他開始自我否定。
“不是這樣的。”
“這樣不對……”
“我不應該救你,這不是我的職責。”
“不對不對……”
…
他那搭在拜恩額頭的手緩緩移動到了拜恩的脖子上。
“不對,不對。”
…
“等……等等!”拜恩呼吸急促,她的眼中擠滿血絲。
然而不論她怎樣掙紮,最終也隻來得及從口中喊出那“等等”兩個字。
然後……
哢嚓。
迪拉肖就折斷了她的脖子。
原本正在煥發著生機的拜恩的身體重新變得蒼白、僵硬。
那錯愕、驚恐、茫然的表情依舊定格在她的臉上,隻不過平躺著的她此刻的脖子是向左側歪斜的,那歪腦袋的姿勢像極了人在疑惑的情況下會做出的動作,她一定也對自己這複生之後這的短暫幾分鐘感到十分疑惑吧。
…
……
不過!
迪拉肖還在掙紮。
他胸口上的黃金樹在變為倒掛圖騰之後沒多久,又從猙獰逐漸轉為聖潔,樹乾上重新抽出新的枝丫。
眼眸也從漆黑形態再度轉為黃金聖輝。
於是他又開始了:
“錯了…不對不對……”
“啊對對對…”
“對的對的。”
看著溫床上的“歪脖子”拜恩,迪拉肖臉上露出的懊悔的神色。
他又重新將手掌貼到拜恩的額頭上。
黃金賜福再度湧入那具殘軀體內。
拜恩又一次莫名其妙地活了過來。
…
“這……”
她感覺自己做了個夢。
一個不明所以的噩夢。
夢裡她見到了另一個形態的迪拉肖,那個迪拉肖身上的賜福已經腐敗,黃金意誌已經扭曲,暗麵占據了主導。
…
而很快,拜恩所恐懼的情況又發生了。
她又一次聽到了迪拉肖的自我否定。
“不對不對不對…”
“根本不對。”
“對嗎?”
“不不不,全錯了。”
哢嚓——
……
拜恩又一次歪著脖子“睡”了過去。
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她是朝著右手邊歪的。
相同的是,臉上依舊掛著費解、恐懼的表情。
…
黃金律法的正統意誌與來自深淵的幽邃意誌不斷互相侵蝕,接替輪換,導致著迪拉肖的靈魂反複地在光與暗的兩個模式下來回切換。
他胸口上的圖騰也不斷地變為倒掛黃金樹,又轉為聖潔黃金樹。
於是溫床廳堂內就上演了一連串的詭異畫麵。
…
“對對對對。”
“對的對的。”
…
“啊不對不對不對。”
“全錯了。”
…
“對的對的對的,對嗎……”
…
“哎不對了,不對不對。”
“到底對不對……”
…
“啊對對對對。”
“啊不對不對不對……”
…
拜恩已經記不清自己死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
她的痛苦仿佛永無止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