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對方算是個人物,既然答應...)(1 / 2)

逞驕 蓬萊客 10585 字 8個月前

對方算是個人物, 既然答應得這麼痛快,話也說得如此漂亮, 隻要不是什麼解不開的仇怨,日後想必也不至於再繼續為難了。

且話也說回來,像小蘇這樣學業精專性情純良家世又清白的年輕人,又能和對方結下什麼深仇大怨?

宗奉冼之前因了此事在心裡落下的關於賀心胸狹隘的印象,一時雖仍難以拔除,但也算是惡感稍減,便與對方握手, 致謝。

他那幾位蘇雪至在飯店見過麵的老友這時也到了, 紛紛走了過來,與賀漢渚招呼寒暄後, 沒說幾句,就繼續之前的話題,在那裡談論起了近期的一項重大考古項目。

蘇雪至搭不上話, 賀也好不了多少,兩人就默默聽著,過了一會兒, 宗先生說得興起,把人給丟下了,和老友坐到了一旁去,最後剩蘇雪至和賀站在原地。

蘇雪至的眼睛看著對麵牆上一個寫在銷金紅紙上的碩大壽字,喃喃地說:“不是我。我不知道……”

賀漢渚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壽字, 唔了聲:“我知道。”

蘇雪至略意外,轉頭看他, 這時,剛才一直留意著這邊終於等到了空檔的馬太太迅速插上, 熱情地對著賀漢渚做起了自我介紹。

“賀司令,我家老爺姓馬,本城商會董事,您上任之時的歡迎酒會,我家老爺受周市長的委托,擔任籌備之一,當時也在,司令應該有印象吧?我家老爺那天晚上回來,對司令您是讚不絕口,說司令天縱英才,百年難遇,今晚一見,果然鶴立雞群,我家老爺沒有半分誇大!”

賀漢渚不知是聽慣了彆人的吹捧,還是他臉皮厚,或者真覺得自己有這麼優秀,這種在蘇雪至聽來有些尷尬的誇張恭維,他卻好像沒有半點不適。向馬太太點了點頭。

對方居然挺好說話的,自來熟的馬太太更是來勁了,笑眯眯地看了眼蘇雪至:“我今晚才聽說,原來小蘇是司令你的親戚?司令我跟你講,我兒子那天晚上要沒遇到小蘇,現在怎麼樣都不知道了,現在想起來,哎呦我的心還懸著。我們一家對小蘇都是極其感恩。你們家小蘇簡直就是活菩薩轉世,救苦救難……”

沒想到馬太太的恭維對象轉眼又變成了自己。

蘇雪至聽她越講越是誇張,實在受不住,正要打斷她的話,忽然這時,近旁大堂的那扇正門裡,又來了幾個人。

蘇雪至望去,見新到的是位麗人,很年輕,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眉美眸,作西式打扮。一頭精心做過的烏黑卷發,佛橘色的曳地長裙,肩上也披了件狐裘,是小鬥篷,佩一套紅寶石首飾,氣質出眾,高貴明豔。

她的身邊,簇擁著幾個年長些的婦人,像是陪伴。

麗人入內後,稍稍停了一下腳步,視線環顧四周,很快望向這邊,落在了賀漢渚的身上。

她的眼眸微微一亮,唇邊露出微笑,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失陪。”

賀漢渚道了一句,邁步迎了上去。

“抱歉,我脫不開身,所以讓丁春山去接你。”

蘇雪至聽見他對年輕小姐低低道了一句。

“沒關係,”她笑,“我知道你很忙。其實你完全不不必派人來接我的,隻要和我說一聲,我可以自己來,或者讓彆人接。也怪我母親多事,她其實完全沒必要給你打這個電話。”

二人說這幾句話的功夫,王太太已快步走了過來,臉上帶著欣喜之色,笑道:“十二小姐,你可算來了!可把我給等的!剛我和蘭雪在說你呢。我說你怎麼這麼晚還沒到,正想問煙橋!”

十二小姐笑著向她致歉,說乘坐的火車晚點了,沒能及時趕到,請她見諒。

“到了就好,到了就好。累了吧,趕緊先去休息下。十二小姐今晚真是漂亮,煙橋你說是吧?”

賀漢渚看了眼麗人,笑了笑。

“蘭雪呢?”

十二小姐問,看了眼前頭。

“宴席還沒開始,蘭雪剛去休息了。我帶你過去。”

王太太又笑吟吟轉向賀漢渚:“煙橋,人我先帶走了,你放心,連同蘭雪,她兩個人,晚上都歸我照顧!”

賀漢渚目送王太太親密地挽住十二小姐的胳膊走了,隨後也邁步離去。

“這位就是大總統的侄女,在家排行十二,閨名聽說叫做自華,不過大家都叫她十二小姐,說是曹家容貌最好、才情也最高的小姐了,好像以前還曾去歐羅巴留學過兩年。”馬太太望著十二小姐背影,對身旁的蘇雪至說起了自己知道的八卦。

“一開始他們家裡是不同意的,她自己鬨著,一定要去,還去求了大總統,最後是大總統拍板,同意讓她去的。好像是去年回來的。”

“聽說賀司令就要娶曹小姐了。兩個人看起來真是登對啊,天造地設。小蘇你說是不是?”

馬太太口中感歎了一句。

蘇雪至點頭:“是。”

十二小姐應該是今晚到達的最後一位貴賓。在她到來後,沒片刻,壽宴終於開宴。

蘇雪至自然坐在男賓區。

大約是出於她曾救助過王公子的考慮,王家將她的座位安排在了貴賓席,和她同桌的,都是一些仿佛年紀,來自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和少爺,其中就有陸宏達今天帶過來公子陸天慈。

陸天慈和王庭芝差不多的年紀,身材瘦削,臉色泛青,據說是陸宏達以前寵愛的一個小妾生的兒子,不但如此,在得了這個兒子之後,陸宏達的事業就開始飛黃騰達,陸宏達認為這個兒子是天降福星,對他極其寵愛。

筵席開始後,同桌的大部分人,基本一直都在圍繞陸家兒子說話,奉承他,敬酒,陸天慈喝了不少。

蘇雪至感到這個陸公子的一雙眼睛時不時地瞟向自己,直覺不是很舒服,就儘量低頭吃飯,到了宴席快尾聲的時候,陸公子看起來已經有些喝醉了。同桌的一個人問及了他和傅家侄女的婚事,說今晚上看見傅太太好像把那位傅小姐也帶了過來,問他有沒和傅小姐見過麵。

陸天慈臉麵通紅,嗤笑了一聲:“就那個醜八怪?老實說,我都不忍心看第二眼。我是沒興趣的,但我爹要我娶,娶就娶,我也無所謂,女人嘛,哪個不是那個樣子?有什麼區彆?”

同桌的一幫公子少爺發出一陣笑聲,表情猥瑣,開始跟著陸天慈貶評自己今晚上遇到的各家小姐。

蘇雪至實在聽不下去了,加上宴席也近尾聲,就站了起來,離席而去。

她想去解個手。

王家為賓客預備的解手所在,人絡繹不絕,近旁還有王家小廝站在一旁服侍,給客人送水遞巾,中間沒有任何間隔。

這樣的地方,蘇雪至自然上不了,向遇到的王家下人問了一聲,得知後園那邊,還有一處可供使用的所在,於是找了過去,果然空無一人,順利地解決了內急,出來,正要回到前頭,看見不遠之外,一處池塘的假山旁,立著一道身影。

她一眼就認了出來,是傅明城。

今晚,王家前麵燈火輝煌,十分熱鬨,但後園這邊卻十分安靜,剛才來的路上,根本見不到人,王家下人幾乎全都去了前頭幫忙。

周圍靜悄悄的,幾盞孤燈照路,傅明城的身影顯得有些寂寥。

蘇雪至不知道他一個人站在這裡乾什麼,或許也是來這裡解手,隨後不想回到前頭去?

她想起了馬太太對自己說的那些關於他的那些話,略一遲疑,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和他打個招呼,這時他看見了她,走了過來。

蘇雪至便迎了過去,叫了一聲,兩人閒談幾句,果然,和自己差不多的原因,他剛才見前麵人多,所以來了這裡。

“感覺這邊不錯,挺安靜的,所以站了一會兒。”他笑著解釋了句。

月光和燈影,照出他麵龐的輪廓。

蘇雪至好像在他的笑容裡,讀出了幾分無奈和落寞。

實話說,蘇雪至對他的遭遇有些同情。但鑒於和他也沒到那種可以說什麼話的深交的地步,也就裝作不知道,點了點頭。

傅明城卻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忽然自嘲地說了一句:“晚上讓你們見笑了。”

蘇雪至急忙搖頭,安慰道:“你彆多想。”

“人為自己而活。何況,在我的眼裡,傅先生你是最好的老師和朋友。”

她想了下,說道。

傅明城凝視著她,慢慢點頭:“你說得對。不說那些了。”他改了話題,告訴蘇雪至,清河醫院那邊現在已經有了幾個願意獻血也符合條件的對象,都登記好了信息。

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孤女,他能上心到這樣的地步,蘇雪至感到十分溫暖,道謝。

“木村先生常說,醫者如同父母,對病患者要懷有仁愛之心。我這輩子,恐怕做不到這樣的地步,不過是儘點力罷了。”

蘇雪至表示了自己的敬意。他笑說小事,隨即恭喜,說自己聽說了她那天為馬家兒子獨立做手術的事,馬太太今晚上逢人就講,到處宣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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