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又單獨敬賀漢渚,為他之前對自家的幫助而道謝。幾杯酒下肚後,見他態度十分親切,漸漸就放鬆了下來,閒談間,又說了些自己生意上的事。
莊闐申借酒,更是談興大發,不知怎麼的,中途扯到了這兩天的下雪天,說了兩句冷,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一直悶頭吃著菜的蘇雪至,讓她當心寢室裡用作取暖的爐。說他那邊有個人獨住,就是取暖不慎,前幾天被煤煙給熏倒了,幸好當時有人來找,發現得早,把人拉出來透風,這才沒出什麼大的事情。
莊闐申以為自己還住在原來的獨寢裡,大概也是出於好心,這才出言提醒。
蘇雪至停箸,飛快地看了眼賀漢渚。
晚上他進包廂後,蘇雪至就感到自己是空氣,他似乎一直就沒正眼看過自己。這一刻,卻恰見他也望了過來,忙收回目光,嗯嗯地點頭,說知道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葉汝川被提醒,想到外甥女一個人住,忽然擔心起來,就說:“雪至,要麼舅舅明天去你學校寢室看下,幫你檢查下爐子,免得萬一哪裡漏。”
蘇雪至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又看向賀漢渚,再次和他目光相遇。
見他略一遲疑,隨即望向自己的舅舅,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的樣子,一急,搶著出聲打斷:“舅舅你放心吧,你不用來!就前兩天校工剛檢查過,沒半點問題!”說完又盯著賀漢渚,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出自己已經搬了寢室的事。
可算他最後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頓了一頓,沒開腔。
葉汝川聽她這麼說,又叮囑了兩句,也就放了心,又和賀漢渚談起了彆的事。
蘇雪至這才鬆了口氣。
飯局繼續,賓主儘歡。
結束後,葉汝川再次叫來兒子和外甥女,緊緊地握著賀漢渚的手,說後輩不才,往後恐怕還是要他多費心照看。
賀漢渚笑著一口應承。又見葉莊二人都有些醉意了,提出自己開車送他們回。兩人極力推遲,見他十分客氣,最後隻好接受了他的好意。
葉賢齊今晚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熬到平安結束,哪敢再乘賀漢渚的車,說今晚自己要在警棚值夜,方向不同路,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蘇雪至也說和表哥一起走,卻沒想到賀漢渚說:“你回校是同路。上來吧,還有位置。”
天寒地凍,外甥女的學校位置又荒僻,還是大晚上,葉汝川正有點不放心,聽賀漢渚這麼講,果然對小輩十分照顧,很是感激,忙代為道謝。
蘇雪至隻好也坐進了車裡。
賀漢渚將葉汝川和莊闐申送到飯店後,讓葉汝川放心去休息,說自己會將他的外甥送到學校,在葉汝川的感謝聲裡,駕車繼續往城北而去。
車裡剩下他和坐後排的蘇雪至,一下就安靜了下去。
晚上的飯桌上,蘇雪至跟著舅舅敬酒喝了幾杯,剛才出來,人就有點熏熏然的感覺了,現在耳邊安靜了下來,感到車也開得很是平穩,像是坐船,漸漸有點犯困,就閉上眼睛,頭靠椅背,假寐。
賀漢渚開車出了北城,半晌,沒聽到身後有動靜,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見她縮在後麵座椅的一個角落裡,頭歪靠著,一動不動,好像睡了過去。
有點晚了,車內也侵入了外麵的寒氣,溫度很低。
他遲疑了下,終於還是慢慢地停了車,脫下自己的外套,下去,走到她所在位置的車旁,輕輕打開那扇車門,拿著自己的衣服,想蓋在她的身上。
蘇雪至其實沒有完全睡著,朦朦朧朧感覺車門被人打開了,就立刻驚醒,睜開眼睛,看見身旁竟站著一道黑影,認出是賀漢渚,他雙臂仿佛正伸向自己要探過來,頓時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往裡挪了進去,身體也直坐了起來。
“你乾什麼?”她戒備地盯著他。
賀漢渚一怔,拿著衣服的手便停住,目光隨了她肢體的挪動,落到了她平得像搓衣板的胸上,停了一停,呼的一下,將衣服往她身上一丟。恰好罩在了她的腦袋上。
周圍光線本來就暗,這下什麼都看不見了。
蘇雪至就隻覺得毛茸茸的一陣暖意,當頭而下,包裹住了自己。
緊接著,她靈敏的鼻子,又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仿佛混合了煙草和皂味的古怪的氣息。
倒也不難聞,但一想到這是他的衣服,她趕緊屏住呼吸,不去聞,又一把將衣服從自己的頭上扯了下來。
“你說我能乾什麼?”
他仿佛不屑似地說了一句,隨即“砰”的一下關了車門,走到前頭,坐回到了他的座位上,繼續朝前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