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真的老公嗓音很好聽,和想象中的中年大叔音不一樣。
隔著話筒有點失真, 但還是很有低沉的蘇感。
男人沒聽完她說話, 迅速作出反應道:“她包裡應該有噴霧。”
李媛媛翻了翻,有點囧。
再翻一翻,摸到了小瓶子, 果斷打開蓋子。
對麵的男人很鎮定, 但語速加快許多:“搖晃五秒, 把蓋子打開。”
李媛媛照做, 搖晃幾下, 把蓋子打開,照著男人的指令給齊真吸入,再深呼吸。
重複幾次以後,小姑娘好多了, 慢慢睜開眼睛。
她胸口的滯悶也緩解了,就是有點吃力。
聽對麵說了兩句, 李媛媛來不及細想, 迅速回複:“學校大禮堂旁邊的飲品店。”
李媛媛道:“但我們打了車,還有一分鐘……”
京紫看著手機上的圖標:“我們訂的車子已經來了。”
男人的嗓音很低沉:“把目的地改成良和私立醫院。”
李媛媛覺得他有點不講道理,皺眉。
男人隻是說:“改。”
李媛媛噎住, 氣勢低了一大截,對京紫撇撇嘴說:“改、改吧。”
他聲音很清晰,精簡道:“我立即過去。”
校園內也可以停車,但飲品店門口是不可以的,而且人太擁擠了。
幸而齊真已經好了很多, 於是李媛媛和京紫就帶著她,去禮堂旁邊的馬路邊等。
齊真拿回了手機,捂住額頭問她們:“他說了什麼?”
李媛媛知道她這是好了,她也有哮喘的親人,緩解過來就沒有大事,齊真看上去也沒有很嚴重,就是身體要注重保養,不能累到或者受驚嚇。
她搖頭道:“沒說什麼,指導我怎麼給你吸噴霧,還有讓我們去良和醫院。”
李媛媛說道:“但他聽上去有點嚴厲,說話也比較簡略急促,他平時都這樣啊?”
齊真咬了蒼白的唇瓣,搖頭道:“他很溫柔的。”
李媛媛覺得這不能夠相信。
真寶脾氣超級軟,從來不和人生氣,又能指望她覺得誰不好呢。
齊真看著李媛媛:“媛姐,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齊真像隻大眼睛的折耳貓,耷拉著貓胡子,扯扯她的袖管:“假如我老公是你男神,你氣不氣我?”
李媛媛好笑:“你沒完沒了的是吧?”
齊真愧疚的拖著尾巴,不說話。
上車後終於坐下來,李媛媛才回想起通話裡男人的嗓音,低沉緊繃,很悅耳,但由於手機的音質會有些失真。
她沒把室友的老公往那個方麵扯。
她看著齊真,表情又逐漸驚悚,又反複想了想,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李媛媛沒去過良和,於是在車上搜索了一下這家私立醫院。
良和私立醫院,建立於上世紀三十年代,原身為聖伊夫醫院,最早坐落於大佬雲集的法租界,1957年後搬遷至……
往下翻,醫院的名字來源,是創始人的一對兒女,兒子後繼承了醫院,是如今醫學界鼎鼎有名的名醫老先生周秉和。
至於女兒,似乎並不是知名人士,所以沒有被提起。
看來齊真老公還是靠譜的。
司機開車超級慢,被催了幾句就開始用方言解釋,說是晚高峰要當心點,暴躁老哥又罵竄出來的摩托車找死,剛比樣子,冊那……
李媛媛默默捂住了齊真軟乎乎的耳朵,小孩子不能聽臟話。
開到大半的時候,齊真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是“老公”。
李媛媛接起電話,對麵的男人低沉道:“到哪裡了?”
聲音有種謎一樣的蘇感,隔著手機都能感受到男性的荷爾蒙。
根本就來不及思考,李媛媛有點不耐煩。
她把齊真攬在懷裡,嘴巴快利狠:“晚高峰!海城晚高峰沒見過啊?已經叫司機加快了!”
狗幣老男人,催個毛。
要是真寶懷孕了受罪,那都是被他做出來的。
對麵的男人涵養很好,隻是詢問道:“她怎麼樣?”
李媛媛沒好氣吐槽:“生龍活虎,估計到醫院就好了。”
掛斷電話,神清氣爽,她煩這大叔好久了。
老牛吃嫩草不要臉。
腦補一下真寶被一個聲音好聽,但是謝頂的可怕老男人抱在懷裡親,李媛媛頓時就很難受。
但老男人還挺靠譜的,估計在路上就打電話運作過了,她們剛到良和的花園外麵就被醫護人員接到,直接推了輪椅讓齊真坐著。
護士長親自給她量了體溫。
體溫正常,做了血常規和胸片,全都沒有排隊等號,私立醫院病人也少,但齊真的情況屬於特殊處理,呼吸內科的專家趕來,看了看報告和胸片,大體上沒問題,配了點藥。
一輪過去沒多久,護士長推出輪椅讓齊真去貴賓室休息:“我帶你們和齊小姐進去。”
齊真很乖巧,喊人:“姍姍阿姨辛苦了。”
護士長終於空下來,疼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柔聲又問她現在怎麼樣。
京紫道:“你們認識啊?”
中年護士長為他們按電梯:“真真是股東的孫女。”
還是寶貝疙瘩,寵得要命。
李媛媛一臉木然,點點頭。
齊真仰頭道:“媛姐小紫紫,你們會不會生我的氣?”
她害怕的是另一樁事,憋了好久,但李媛媛卻以為是這件。
說實話,李媛媛本來以為齊真家就是中產富裕家庭,但也沒想到,她會是良和創始人的曾外孫女,和周秉和老先生也有血緣關係。
算起來也能說是個大小姐了。
其實也不生氣,因為齊真很好,除了有點嬌滴滴,脾氣是很軟很乖的。
就像是那種家養的布偶貓,盛世美顏,不愛動彈,從來不給人惹麻煩,怎麼揉都可以,還會無辜的看著主人蹭蹭。
她搖搖頭:“我怪你做什麼?”
她推著齊真往裡走,輪椅骨碌碌轉,很快就到了頂層貴賓室門口。
護士長道:“剛才你奶奶也打來電話,說等下帶你去婦科,你知道嗎?”
奶奶現在有什麼決定都跳過孫女了,齊真就酸溜溜嗯一聲。
李媛媛還處於這居然是齊真家的醫院的震驚中。
她們沒在貴賓室待太久,茶都沒有喝掉幾口,齊真的丈夫就到了。
沉穩快速的腳步聲傳來,休息室的大門被推開。
李媛媛忽然有種異樣的直覺。
白天在禮堂裡做演講的男人從門後出現,剪裁考究的西裝外套不見了,昂貴的白襯衣有點皺,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
這個男人的身影曾出現在很多經典影片中,也曾站在星光璀璨的高處,從容致辭。
但他現在出現在這裡,少有的風塵仆仆,卻依舊看起來穩重冷靜。
這間貴賓室也沒有彆人了,李媛媛整個人直接石化了。
半天都沒能說話。
有一種荒謬的錯位感,讓她覺得自己不在現實。
喻景行對另外兩人點頭,自然而然,單膝跪地把嬌妻抱起來。
不顧貓咪的掙紮抵抗,手肘托住嬌弱的膝彎。
喻景行抵住小姑娘的額頭,無奈道:“生龍活虎的,嗯?”
齊真扭了扭:“你乾嘛,放下我。”
他親了親齊真細嫩的臉,哄她:“帶我們寶寶看婦科了好不好?”
齊真勾住他的脖子,麵如死水,放棄掙紮。
她說道:“你怎麼這麼快呀,不是說剛結束就要回盛光主持會議嗎?”
當時他應該也在半路了,盛光的總部不在她們學校附近。
喻景行說:“所以我趕回來了。”
齊真看著他的白襯衫,還有卷起的袖口,可疑的問道:“你該不會飆車了吧?”
喻景行哄她,把人塞回輪椅上,蓋上毯子:“沒關係,早些年很熟練。”
顧不上兩個朋友的表情。
齊真腦中浮現出銀發社會哥的樣子,立即白著臉害怕道:“不是熟練不熟練的問題啊,繞路飆車也太誇張了吧……早些年,你說的那個早些年,你那時候都沒駕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