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鋪也就方寸之餘,但是兩個人相互緊擁,心跳聲斑駁且隆重,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
我承認你所有的陰暗麵,接受你所有的抗拒——
恩怨也好,歉疚也罷。
什麼都抵不過一句,我喜歡你。
***
一覺睡醒,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青市。
桑渴怕曬,一下火車她就要去買墨鏡和帽子。
裴行端杵在路口打電話,一隻胳膊就將她製止。
“彆亂跑,一會兒我開車帶你去買。”
桑渴聽話地摟住他的胳膊,兩人站在廣告牌下邊。
車是借的,老款Jeep大切諾基。
借車給裴行端的小哥祖上是紅三代,是裴行端老朋友
。
車身黑色,邊緣灰白,車子像老古董似的很厚重,但是發動機和底盤性能都很不錯。
有了車,去哪哪就很好辦了。
裴行端先是領著她去了商場,看中什麼就買什麼,末了桑渴戴著墨鏡,全副武裝,坐在副駕啃小餅乾。
視線落在街道,柏油路粗糙,她露出兩段白嫩的腿。
裴行端見她遠沒有前天的陰鬱頹氣,笑著發動了車子。
第一站,裴行端帶桑渴去了金沙灘,畢竟是來看大海的,桑渴從昨天就開始興奮。
她小時候不會遊泳,裴行端就拉著她去遊泳館裡學。她那時候恐水,幾乎去一回就哭一回,得虧她性子倔、韌。
再怎麼哭還是一個勁兒地對裴行端說,我要學。
裴行端那時候體質好,是能念體校的料,桑渴這個小姑娘穿著桃紅色的小泳衣抽搭搭地站在他身前,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去拉他的手,對他承諾道:
“小渴一定能遊好。”叫他不要生氣。
?
他能生什麼氣。
無非是看她又呆又蠢,心裡急而已。
且他那會兒特彆討厭桑渴這個野不拉幾的小丫頭,輕易就將自己被她拉著的手給收回,語氣不鹹不淡。
挑眉看著她說,“行啊,那你去深水區來回遊個兩百米給我看看。”
桑渴聽了,二話沒說,還真就沒有半點猶豫地朝深水區走過去,不帶半點含糊的。
裴行端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幾秒。
在桑渴入水的一瞬間,還是裴行端良心發現把她給扯了上來。
“死丫頭,發什麼瘋?”他對她吼,急了眼。
桑渴被他拽上來,身子斜搭在泳池邊緣,她也不說話,眼睛裡全是水泡過的紅血絲,就那樣一臉無辜,像是看凶手似的一動不動看著他。
她這副模樣,裴行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無奈之下最後他跑去幫她買了一副新的遊泳鏡,偏粉色的。
那副泳鏡桑渴至今還保留著,在箱子底,那是裴行端送給她的第一份真正意義上的禮物。
那個盛夏,悶熱聒噪。
最後還是裴行端手把手教會了桑渴遊泳,他脾氣不好容易生氣,桑渴一直都知道,所以她努力地在水裡豁楞胳膊,想讓他高興。
她想證明自己不是小廢物
,不是小騙子。
而那個男孩子,個子偏高,眉眼俊俏,總是臭著張臉。
但是沒人知道,那是裴行端來到隆城,在這個野蠻陌生城市裡,過得最快樂的一個夏天。
半夜做夢都能笑醒的那種。
無人知曉。
**
桑渴那天如願見到了大海,以及金沙灘。
隻可惜天公不作美,沒一會兒淅淅瀝瀝又下起了小雨,雨勢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她正在沙灘上撿貝殼,已經撿了好多,想回去用貝殼做成禮物,沒成想雨點啪嗒一聲砸在了她的臉頰。
桑渴冷不丁看見雨滴砸落,頓時愣在原地,剛才那股歡快勁兒一下子有些蔫巴。
“天氣預報不是說下午四點才會有雨嗎?”
“天有不測風雲啊。”
“媽媽,我不想走...”
金沙灘上遊人如織,已經有不少旅客開始感慨吐槽,高空喇叭還在循環播放著失物認領的語音。
裴行端也沒想到這雨說下就下,他上去牽桑渴的手,能感覺到她的失落和不情願,老裴抿唇。
但是沒辦法,隻能明天再來了。
桑渴穿的洞洞鞋裡全是細沙子,走起路來肯定不舒服,裴行端哄著她說:
“走,去那邊簡單衝洗一下。”
桑渴小性子上來,張嘴就是一句不去。
裴行端:“……”
裴行端看著她垂著的腦袋,氣鼓鼓的像是一隻炸毛的狐狸。
怎麼好端端的還鬨起性子來了。
無奈之餘,他笑著在她麵前蹲下,幫她把衣服上的砂礫還有碎土輕輕撣掉。
腳底邊緣那塊兒肉眼可見地都硌紅了。
老裴又去看看她的左手,好在被切的傷口已經好了大半,泡了水也沒有發炎。
她這鬨著性子,老裴也不好來強的。
“上來。”裴行端抬頭捕捉桑渴的視線,做出要背她的動作,“我背你過去。”
桑渴望見他貓著的脊背,有一瞬間的失語,他竟體貼至此。
桑渴默然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二十七歲的男人,似乎是正當年的歲數。
不似女人容易衰老,他們的人生似乎才剛剛開始。
他眉眼脫了幾分年少氣盛的銳意,偏向沉穩靠攏,也隻是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流露出一些病態的乖張邪性。
雖然這雨很糟
心,她沒有玩得儘興,但桑渴還是慢慢趴在了他的後背。
老裴見她乖乖聽話,趕忙用毛巾裹著她,將她背離那片區域。
趴在他後背上,桑渴一下子夢回童稚。
這個場景乍一看相當久違。
隻不過,現在這個馱她的人,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無知無謂、野蠻無禮的少年。
他努力,他上進,他在命裡命外滾過無數回。
他們都有在好好成為更好的自己。
桑渴一下子就陷入了回憶裡。
末了她更用力摟緊裴行端的脖子,貪婪地在他脖頸處,著迷般地嗅了嗅。
**
用來清洗沙土的淋浴間人擠人,排水口有很多生理毛發垃圾和結塊成團的泥土,桑渴站在門口,又是一陣不情願。
“很快的,一會就好了,衝完我帶你去吃章魚小丸子。”老裴的語氣半哄半求。
這雨下得蹊蹺貿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
許是腳板底確實被硌得疼,又或者是因為裴行端低聲下氣的緣故,桑渴還是乖乖被他拉著走進了淋浴間。
一排排的花灑,地麵也大多是團聚的沙泥。
裴行端本就生得高大惹眼,從他踏入沙灘伊始,就有不少的女人對他指指點點,臉紅心跳。
而跟在他身邊的女子則戴著墨鏡,皮膚光潔,模樣小小,隻露出兩段細長的眉,鼻子和嘴,她一路被那個惹目的男人牽著跑,看得人心裡沒來由覺得癢癢,即便被照顧的很好,但是她看上去心情依然不是特彆好。
並且她看起來也平平無奇,跟這樣一個惹目俊俏的男子走在一塊屬實讓人有些大跌眼鏡。
可裴行端的視線裡全是桑渴。
這會兒將她哄來清洗鞋子中的沙土,桑渴情緒不高。
他近一米九的大高個兒二話沒說,直接就在她麵前蹲了下來,幫她拖掉鞋子,執起她的小腳丫,認真在水柱下衝洗。
眉眼認真到像是在對待什麼聖潔不可侵犯的小女神。
而被他伺候著的桑渴的表情稱不上多高興,倒像是正在跟丈夫鬨情緒的叛逆小妻子,這場麵屬實看著衝擊力有些強。
已經有幾個抱團的比基尼女人悄悄在議論什麼。
“這塊頭,得一米九了吧,好帥啊我日。”
“就是啊,你看他的胳膊
還有腹肌,對了對了拍照沒啊?”
“那個女的是她對象麼,看著好寒酸啊,那泳衣,大媽都不稀得穿吧?哈。”
“哎哎,噓——站起來了站起來了,草,好帥。”
桑渴隱隱約約能聽見些什麼,但是她也僅僅是皺了皺眉。
老裴抿唇,笑著看著她吃悶醋。
其實桑渴不高興的緣由還有一點,就是剛才買泳衣那會兒,她原本看中了一條黑色的小泳衣,後麵是絲帶狀的,上下分離,布料也很舒適。
看中後她笑著扭頭問裴行端好不好看,結果裴行端臭著張臉,果斷指了指旁邊古早花紋的幼稚款。
並且板著臉說:“這個好看。”
還不等桑渴反駁,他火速付錢,將他看中的那條隻露胳膊和小腿的又花又老土的泳衣直接給買了下來——
為此,在換泳衣的帳篷裡,桑渴果斷拒絕他的挨近。
反正是簡單易穿的幼稚款,也不會出現絲帶係不上的麻煩。
此刻在淋浴間,似乎隻有桑渴身上的泳衣看上去土氣突兀。
裴行端認認真真幫她把指甲縫裡的細沙一點點衝走,衝洗完還情動至此,傾身吻了吻她的腳趾。
“……!”
太突然了。
桑渴原本一臉的不高興,這下子悉數被羞赧替代,她瞬間就要將腳抽走,可是老裴就是不撒手,笑容賤兮兮地。
“?亂動什麼,另一隻呢。”
此番場麵,就更加令那些議論的女子跌破眼鏡。
**
紅著臉,桑渴從淋浴間出來,老裴穿著人字拖也戴上了墨鏡,見她頭也不回,輕易一隻手就將她撈回來。
“羞什麼?”
“我都不嫌棄。”
本來羞恥感已經被桑渴給壓下去了,結果他還非得要強調一遍。
桑渴的臉更加紅得徹底。
過了會,桑渴實在忍不住,她一本正經的說:“裴行端,你能不能做個人?”
老裴剛將毛巾蓋在她頭上,遮住她露出來的兩隻小胳膊,眉眼含笑地回:“啊,我不僅是個人,我還是你男人。”
桑渴:“……”
她氣呼呼裹著毛巾,再也不想跟他廢話。
老裴笑著跟上。
這雨下得沒完沒了,老天爺不給麵子麼不是。
回到大切諾基裡,桑渴頭發還在滴著水,半個身
體裹著泳巾,頭靠在車椅背,懨懨不肯動彈。
裴行端知道她不高興,好不容易來一次沙灘,居然還碰上她最厭惡的雨天,要說這老天爺呢,淨不乾些人事。
半途,裴行端下車給她買了章魚小丸子。
二十元五隻,裡麵裹的實打實的章魚須。
桑渴心心念念的章魚小丸子,最後就吃了半個。
老裴還不能說她,誰讓他一買買了二十個呢!
光看都能看飽了。
最後老裴把沒吃完的小丸子給了路邊擺攤風雨無阻的修鞋匠大爺。
***
兩人回到酒店,酒店樓下附近就是一家地道的風味餐館。
啤酒都是鮮釀的,酒液在機器裡翻攪,魚缸裡還有活蹦亂跳的皮皮蝦和大閘蟹。
酒店電梯裡有女人盯著裴行端看,桑渴愣了兩秒,意識到什麼之後,忽然一下子抱住老裴的腰。
“我的。”她說。
裴行端一臉懵逼:“……”
“說,你是我的。”桑渴看著他。
裴行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又要被她這副模樣給逗樂。
“你說啊!”桑渴剛叫完,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那個偷看裴行端的女人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警報解除,桑渴又果斷鬆開了裴行端的腰,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老裴舔了舔唇,恍然大悟,他邪笑著將她往牆上一壓。
“?桑渴。”
“做,做什麼?”桑渴有些心虛地彆開臉。
“啊,沒什麼,桑老師喜歡撩完就跑嗎?”說完還特彆輕佻地‘嗯?’了一聲。
“難道,難道不是事實嗎?”桑渴有些嘴瓢,語無倫次,說完也學他,貌似很強硬地‘嗯?’了一下。
裴行端徹底被她給逗樂了。
“?你這,你這都是跟誰學的。”他微微皺著眉,語帶調戲,“以後彆這樣了,我吃不消,對我不頂用。”
不頂用???你可吹吧。
說完他就鬆開了桑渴,電梯恰好也到了。
桑渴咬唇有些羞赧。
不消片刻,她跟剛才那個女子一樣灰溜溜地先跑了出去。
裴行端在後邊咧嘴一哂,大步抬腿跟上。
***
雨勢不見歇,桑渴回來後懨懨地躺在床上,翻看手機。
老裴去衛生間衝了把澡,出來也跟她躺在一塊。
桑渴是趴著的,
一個趴著一個仰躺,畫風都比較鮮明。
桑渴見裴行端靠近還不動聲色地挪開了點。
大約,記電梯裡的仇就是了。
酒店屋子很敞亮,但桑渴一回來就神經兮兮地合上窗簾,生怕外麵臟兮兮的雨點會打進屋裡一樣。
裴行端臉對著天花板,察覺到桑渴的動靜,微微側過臉,他的眼睫毛很長,發覺桑渴也正在看他。
她真的跟小時候不一樣了,女大十八變。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盯著對方看。
跟看不夠似的。
裴行端知道她還在惦記今天玩了一半的大海,撿了一半的貝殼。
但是沒辦法,下雨了。
“明兒再去,明天天氣晴朗。”裴行端對她說,順便伸手幫桑渴整理了一番頭發。
桑渴定定看了他一會,點點頭。
然後繼續趴著。
…
“肚子餓不餓?”裴行端見桑渴宛若縮成隻冬眠的刺蝟,再抬頭看被她閉合得嚴嚴實實的窗簾,精神百倍的老裴也有些頹了。
本就是出來帶她避雨,玩的,沒成想天氣預報不靠譜,青市也下了場雨。
那件浴衣桑渴一回來就換掉了,最後裴行端還是在垃圾桶裡發現那件被她她擰得亂七八糟的碎花浴衣,果真嫌棄得不行。
他太陽穴有些突突。
兩個人安安靜靜趴了一會。
忽然,裴行端變戲法似從床底下拿出一個袋子,興味盎然。
“打開看看。”
桑渴疑惑接過,打開。
黑色的衣料邊角,桑渴將它一點點抽出來....
居然是那件她看中的泳衣!
她撲騰一下子坐起來。
原來他還是把這件給買下來了。
裴行端笑著說:“換上試試。”
“換了你帶我去遊泳麼?”桑渴還在念念不忘遊泳的事,表情嚴肅認真。
“帶。”說完,裴行端抿唇頓了一秒,“明天去,但...”他的話還沒說完,桑渴就拿著泳衣蹭蹭跑進了衛生間。
窸窸窣窣一陣聲。
過了一會,衛生間的門被她小小地,挪開了一道縫隙。
“裴,裴行端?”
“你過來幫我一下。”
“後麵,卡住了。”桑渴露出半個臉,有些為難,小聲叫他。
老裴放下手機,施施然過去。
一推開門,入目的就是一副很令他把控不
住的場麵。
女人的身體——
白色光潔的後背,蝴蝶骨嶙峋,上麵堪堪係著兩根黑色的絲帶。
桑渴背對著他,微微側著張臉。
她儼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還在往下貓著腰。
細膩的腰線輕易就能被目光捕捉。
裴行端握著門把的手,青筋凸起。
他眉眼染上危險的欲念。
他是一個有需求的,正常的、成年男性。
操?
這誰頂得住。
他腦子轟的宕機,忽然一下子衝過去抱住了桑渴。
桑渴驚呼一聲。
裴行端在她耳邊沉沉呢喃,
“桑渴,桑渴...?”
“這件衣服,你隻能穿給我一個人看。”他微微喘息著,語氣染上古怪的偏執。
“想去遊泳麼?隻有剛才那件可以。”
桑渴:“……????”
裴行端的體溫有些高的離譜,桑渴被他兜在懷裡。
有些心虛。
桑渴咽了咽口水,小聲地想掩飾那件衣服已經被她當成垃圾扔掉的真相,“那件,那件泳衣...我不小心弄丟了。”
“哦?是麼。”老裴抱住她,笑笑。
他眼神驀然一暗:“那就哪兒都不許去。”
桑渴:“???”
***
雨是傍晚停的,兩個人磨磨蹭蹭外出吃飯,天都快黑了。
餐館有露天區域,外麵支了一頂碩大的傘棚。
老板很好客,烤簽子的小哥周遭火星四濺。
煙火氣很濃,桑渴忙著拍打蚊子,雙腿蹺在裴行端的大腿上。
老裴專心幫她按摩腳踝。
大約是以前兩個人之間總是充斥著冷暴力、誤會、偏見以及扭曲的病態心理。
裴行端珍視往後跟桑渴吃的每一頓飯。
而桑渴因為之前生病的緣故,性子多變,她不經常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選擇性遺忘罷了。
老裴叫了海鮮拚盤,自然沒有放過最具特色的精釀啤酒。
桑渴平時也不喝酒,這趟說走就走的旅途很抓心,她突然也很想嘗試一番。
青市因為曆史的緣故,啤酒業算是龍頭產業。
當地的酒風味純淨,落口爽淨,有淡淡的酒花和麥芽香氣。
尤其是這種鮮釀的,一大勺能陶醉好久。
裴行端其實見過桑渴喝酒,一五年。
在一家正經的小酒吧裡,她那會兒剛實習
結束,導師請吃飯。
裴行端那會兒大老遠跑回寧市,就為了見她一麵。
後來坐在駐唱台,腦子一熱唱了首《多幸運》。
不知道當時,她有沒有看見他——
應該是看見了。
小丫頭還挺能喝,一杯接著一杯。
唱完他就走了,走前還關照酒吧女老板好好把她送回去。
但是今天的桑渴有些狀況不妙。
因為食客有些多,中途老裴當機立斷,從露天的桌子換到了室內單間。
兩杯下肚,桑渴微醺,有些醉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她抓住裴行端的雙臂,眼神朦朧,醉意是一下子湧上來的:“跟我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原來小時候,原來小時候的心願不是為了看海?我隻是想跟你呆在一塊。”
“裴行端,你知道麼。”她臉色坨紅。
拍打腦袋:“我那時候看見了,我看見了。”
“你背上都是血。”
“可是我膽子小,我害怕?”
“對不起,對不起...”
“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我會好好愛你的。”
她稀裡糊塗說了一大堆的話。
又想到小時候了。
老裴的狀況就更不太好,因為桑渴喝了酒,暈乎乎的。現在都是些無意識的舉動,譬如用臉磨蹭他的下巴,小手不規矩地亂動。
這誰頂得住。
**來勢洶洶,但是一下子又被他強壓下去。
裴行端咬緊牙關,麵沉似水。
他喚:“桑渴。”喉結滾了滾。
“我知道,我都知道。”
“彆亂動,我抱你回去睡覺。”
結果桑渴一聽睡覺二字更興奮了,剛才要哭的情緒一下子掃空,直接軟軟掛在他身上,雙臂勾住他的脖子。
“嗯,睡覺。”
“最喜歡跟你一起睡覺了。”
“我們一起回去睡覺....”
裴行端:“……”
抱著她一路趕回酒店,桑渴幾乎是一沾枕頭就要睡,但是依然抱著裴行端不肯撒手。
裴行端有些忍不住,他嗓音沙啞,“桑渴,要做嗎?”
“不後悔?”
“不後悔?真不後悔?”
桑渴意識不清,隻知道一個勁兒的嗯來嗯去。
她明擺著就是不知道此刻、一會兒會發生什麼,裴行端覺得自己現在真他媽就是個畜生。
老裴定定看著她好久,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將腦袋埋在桑渴的頸窩,笑得癡癡。
“這事兒,得意識清醒了做才舒服。”
結束了一道綿長的吻,裴行端將桑渴的頭按在心口。“乖了,我抱著你睡。”
桑渴已然睡的深沉。
***
隔天,桑渴醒過來時頭疼得不行。
裴行端就坐在床尾,這是她這麼多天第一次睡醒時,見到他在。
心一下子就安穩了不少。
後來桑渴知道酒精可以助眠,家裡偷偷藏了好些酒罐子,最後被裴行端發現,統統都被他給板著臉處理掉了。
這趟旅途,不算圓滿,磕磕絆絆。
不過桑渴還是如願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大海。
——TBC
作者有話要說:啊,桑渴這個小姑娘就是這麼個性格,矯情得要死,患得患失又陰鬱抑鬱。
大家夥知道就行哈(可愛.jpg)
老裴當過兵,跟小時候當然不能比啦(笑
我本人也是一個性格比較極端的人,起初是想寫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浪子,把女孩逼瘋,自己也瘋然後下跪回頭的這麼個故事,因為尺度還有一些道德觀念等等等等亂七八糟的緣故,前期也有過被刷負,惡意排雷啥的,這個故事我總覺得不是特彆完美(笑
不過連載期寫寫停停,一直在的朋友依然也還能看到,能被你們接受也是一種鼓勵哈。
這是我大半夜敲的感言,亂七八糟你們看看就好。
傅哥和柏爺也爭取有番外,最近有點忙,都是熬夜瞎幾把寫的,多多擔待,給你們發紅包,給你們比心
最後,話說有人喜歡楊哥嗎?楊培東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這個角色的ovo
祝好~~~~這章很肥了吧,耶。
我要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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