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烏縣丞這個作者對“元兒癡情化成樹”這一故事進行了詳細描述, 小郎君的興趣都被挑了起來,一個個都對晚上的燈會相當期待。
燈會燈會,自然是晚上才開了。
實際上這還是垂柳的第一場燈會, 以前垂柳窮的一批, 大部分百姓飯都吃不飽,誰有閒心辦什麼燈會。
但如今不一樣了, 因為之前紀長澤上任以後不是修這裡就是修那裡,需要的勞工也就多了,他還不是那種隻要勞力不出錢壓榨人的官。
因為有元花胰和大小商街賺錢, 紀長澤出手大方的很,不光工錢給夠,還包吃包住, 以往人們一聽說官府要修什麼什麼,都是驚慌無比, 擔心家中的頂梁柱被選去做活, 不給工錢就算了,有的時候連夥食都要他們自帶,如今可不一樣了, 一聽說紀大人要找人做事, 一個個跑的比誰都快,隻怕跑的慢了不能搶到這份機會。
用勞動換取了錢財, 手上可不就比往年寬裕許多了嗎?聽聞燈會上還會有什麼抽獎和猜燈謎換獎品, 雖然他們大部分都目不識丁,但萬一猜中了呢?
因此,垂柳第一屆燈會相當的熱鬨, 很少參加這種大家一起出來遊樂活動的垂柳百姓都找出了家中最新的衣裳穿在身上,本就被紀長澤影響的愛乾淨的他們更是一個個都自覺的在來之前全家去澡堂子洗了澡, 還有適齡的姑娘咬咬牙,拿著攢著的錢買了新衣,讓自己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參加燈會。
是的,未婚的姑娘也要來參加燈會。
這也是紀長澤的主意,因為這場燈會是為了紀念並不存在的元兒姑娘,總不能以後每年都是打著這個由頭,所以他直接把燈會定位到了麵具會。
所有人在入場時會一人發一個麵具,大家戴上麵具,然後入場遊玩,因為戴了麵具彆人看不見自己的臉,一邊是刺激一邊又可以無所顧忌的做出平時不敢做的事。
比如說讀書的文人平時要穩重自持,但戴上麵具後誰也不認識他,他也可以去看那些熱鬨的雜耍,可以大大方方喝彩給賞錢,也能童心大發的去投壺而不怕人家笑話自己幼稚。
尤其是那些平日裡不怎麼能出門的年輕姑娘們,能夠和同齡人一起來熱鬨的燈會,還不怕被人說三道四,害羞的話隻要躲在麵具下就可以坦然四處遊玩,而且這是官府辦的燈會,很少有長輩阻攔,對她們來說,這簡直是莫大的誘.惑。
這種大型活動就是要熱鬨才辦的起來,這又是第一屆,紀長澤不搞點花頭,還真怕到時候沒多少人來,那才叫真的尷尬。
好在他的良苦用心沒白費,因為之前一直在宣傳,近日白天又特地派人敲鑼打鼓的在整個垂柳走了一圈,通知大家垂柳燈會今晚舉辦記得來參加,在紀長澤帶著這一票京城來的小郎君進燈會時,現場已經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排起了長隊,十分給他長臉。
給他長臉的可不止垂柳百姓捧場這一件事,昨夜這些文人剛剛來到垂柳,正是疲憊的時候,也沒什麼心思去看垂柳風貌,被帶去客棧後就在房間睡了,第二天清晨又都湊在一起看元花,因此沒一個去街上看了的。
今日一看,俱都驚訝起來。
“這街道竟比京城的還要潔淨無垢,一路走來,居然連一點汙物都無。”
“何止汙物,兄長你看這些百姓。”
同行的文人聽到此話,俱都下意識望向了路上行走的百姓,隻見他們一個個都麵上帶笑,雖有的穿新衣,有的穿打了補丁的衣物,卻都是麵容乾淨,頭發梳理整齊,衣裳也都是洗的乾乾淨淨,就連腳下踩著的草鞋或是靴子,都沒有他們一路上接觸的平民那樣任由汙泥蓋著。
“不是說垂柳貧困?為何我看這裡的百姓倒像是生活富足的模樣?”
前麵走著的紀長澤耳朵尖,聽到這話略微駐足,笑著解釋:“倒不至於個個生活富足,隻是我垂柳有免費的澡堂,無論什麼去都是熱水,要進大小商街又必須衣著乾淨,漸漸的百姓們便都養成了勤洗漱的習慣。”
這樣的窮地方,竟然還有12時辰供應熱水的免費澡堂?京城都沒有這樣的地方。
頂著一群文人詫異的視線,紀長澤乾咳一聲,仿佛是很不好意思的彆過臉沒再說話。
古人都是含蓄而又謙虛的,他怎麼能厚顏無恥的誇自己的功績呢。
那必須得讓彆人誇啊。
於是他做出一副“我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沉默樣子來,袖子下的手卻趁著大家沒注意,輕輕的把旁邊正思考家裡娘子孩子有沒有來參加燈會的烏縣丞往前一推。
正好奇滿滿的郎君們立刻看向了烏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