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天下之師(4)(1 / 2)

胡老兒子和紀長澤一起回村的時候走路都是飄的。

這要是放在縣裡,城裡,一個秀才分量還沒那麼大,但落在鎮上,村子裡可就不一樣了,普通老百姓叫秀才,那可是秀才老爺這麼叫著的。

之前鎮上出了名秀才,三十多歲的年紀喪妻,膝下還有兒女,鎮上富戶就上趕著的把自己十六歲小女兒嫁了過去,還附帶了不少嫁妝,這就是秀才這個身份在百姓們眼中的威力。

就算是前朝的秀才也一樣,亂著的那幾年,不少書籍被毀,全國都死了許多人,今上宣布開科舉的時候,聽聞前去趕考的人較比之前簡直稱得上銳減。

倒不是說這些讀書人不想考朝廷的功名,而是讀書人大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亂之事家裡要是有點武力守著的還好,那些家裡隻要錢財或者本就貧窮的想活下來可就難了。

就算是自己個活下來了,家中長輩去世的也有不少,長輩去世總要守孝,要不就是因為那場亂子家裡沒了錢,要不就是沒心思去讀書,總之,如果要說前朝大家夥的知識水平在10,那麼到了如今,有個67就不錯了。

前朝能考中,如今自然也能考中了。

紀長澤知道胡老兒子在想什麼,他也沒直接說自己不想去考科舉,回村之後跟胡老兒子道彆後就回了趙月娘那。

趙月娘正在做衣服,紀長澤隻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給他做的,他笑了笑,坐在桌邊,說:“戶籍已經辦下來了,過兩天我們就能成婚。”

“那我趕緊把你這個衣裳做好,你也累了吧?我先給你熱飯。”

兩人還沒結婚,就儼然是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樣了。

趙月娘起身去廚房熱飯,心底正盤算著成婚當天要不要告訴村裡人也讓村裡人來熱鬨熱鬨。

村中的潛規則,成婚當天來湊熱鬨的人越多,越是給新郎新娘麵子,也有個祝福的意思。

但趙月娘家之前在村裡並不是多有麵子的,再加上二房那邊每天鬨騰,村中一些怕麻煩的人家就不樂意跟她們來往。

要不,乾脆就不請人了,家中的銀錢也不多了,還要給長澤留著買藥補身子……

她正想著,院子口突然有人喊她:“月娘,月娘。”

趙月娘下意識一抬頭,詫異發現自家院子外麵居然站了不少人,一個個麵帶興奮喜悅的正瞧著她呢。

怎麼回事?

除了二房來鬨事,她們家門口可是從沒有出現過這麼多人。

見她抬頭,門口站著的村人更加興奮,趕忙的喊她過去。

趙月娘不知道怎麼回事,擦擦手走了過去:“三嬸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都來了?”

“月娘,我們啊,是想來見見秀才老爺的,他在不在?方不

方便讓我們這些鄉下人見見?”

趙月娘愣了:“秀才老爺?什麼秀才老爺?”

“你還不知道啊!”

說話的三嬸子比她的神情還要詫異,大著嗓門說;“可不就是在你家住著的紀長澤嗎?!這位可是秀才老爺,小胡他今兒不是陪著紀長澤去辦戶籍嗎?回來的時候親口跟我們說的,正兒八經的秀才!”

趙月娘越發懵了。

秀才?長澤?

屋裡的紀長澤聽到外麵動靜走了出來,一出來就聽到三嬸子說的這話,清雋的白皙麵上露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來,就這麼十分不好意思的笑著拱拱手,解釋著:“諸位可彆誤會,我這功名不是如今,是前朝考下的,如今的朝廷是不認的,大家可彆再喊我秀才了,不然讓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我有多厚臉皮呢。”

之前不知道他秀才身份的時候,村裡人對紀長澤的印象不太好。

首先吧,他太瘦了,而且長得太白,一看就是不常曬太陽,也就是說不經常下地,其次就是這個說話了,雖說知道他嗓子受傷了說不了話,但也總是讓人覺得這不就跟個啞巴一樣嗎?

但是現在知道他居然是個秀才,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那叫瘦嗎!人家讀書人都是這樣,這叫身形修長,好看。

長的白更是有學問的證明,你見哪個讀書人要下地的,不都是在屋子裡讀書寫字嗎?

還有說話,不愧是秀才老爺,就連說話都和他們鄉下人不一樣,細聲細氣,溫和有禮,即使嗓子啞了也還是聽著讓人如沐春風,這才叫讀書人的風骨呢。

總而言之一句話,紀長澤身上一套上“秀才”這倆字,他乾什麼村裡人都覺得自帶光環。

不愧是秀才老爺,一舉一動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

看著正不好意思笑著跟村裡人寒暄的紀長澤,趙月娘還處於懵逼中,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才拉著紀長澤走到一邊,悄聲問;“你真的是秀才?之前怎麼沒跟我說?”

紀長澤:“那隻是前朝考上的功名,如今已經不作數了,說出來不是白白讓人笑話嗎?”

趙月娘:“……”

前朝的秀才,那也是秀才啊!

怎麼會讓人笑話,他剛來村子裡無銀錢治病的時候若是將這件事說了,全村多得是人砸鍋賣鐵也

要幫他治病的,哪裡還會淪落到之前那昏昏沉沉險些死了的境地中。

趙月娘張張嘴要說話,一抬眼就見著紀長澤正背脊挺直的站在她麵前,一雙眸子清澈溫和的靜靜望著她,眼底還帶著點疑惑,仿佛正奇怪著她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若是紀長澤還是原來那個流民身份,兩人這門婚事倒也是般配。

但現在,知曉了紀長澤

居然曾經是個秀才,那明顯就是她高攀不起了。

但紀長澤這樣子,也不像是要悔婚的模樣啊。

紀長澤看趙月娘這副猶猶豫豫糾結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虛弱的乾咳一聲,轉身問還在熱烈討論他秀才身份的村中人:“諸位,我身子還沒好,就先回房了,還請諸位莫要在外麵說我是秀才,這是前朝的事了。”

他又放柔聲音,溫和對著趙月娘說:“月娘,這裡便靠著你了,我……咳咳咳,我回屋歇息會。”

趙月娘心底的百般思緒被他這幾聲咳嗽直接打散,趕忙點頭:“你快去歇著吧,外麵風大。”

紀長澤虛弱,無力,但腳下挺踏實的轉身回了屋。

他可是個柔弱的書生,哪裡受得了這種熱鬨。

村裡人那不是熱鬨,那簡直就是炸了鍋。

“聽說了嗎?趙月娘她馬上要成婚的夫婿,就是那個被她撿回去的男人,居然是個秀才。”

“秀才啊!!這可是秀才!!!”

“趙月娘這可真是時來運轉了,拖了這麼久都沒嫁出去,結果竟然讓她給等到了個秀才。”

有為趙月娘感到高興地,自然也有嫉妒的。

一些家裡有女兒的人家就開始動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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