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但是我警告你們,這事不準告訴五爺。”
“是是是,我們一定不說。”
“對,不說不說。”
小教官就是年紀小,被他們哄了一路,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買零食,一路過來他眼睛在什麼東西上停留超過三秒以上,三個間諜立刻就會搶著給他買下來送給他。
紀長澤知道,他們是把自己當成小孩來哄著了。
不得不說,他還是挺享受這種感覺的。
“到底是小孩”的小教官對著三人說話都沒那麼衝了,這次在有人問到他們為什麼要來這裡租倉庫的時候,紀長澤終於舍得告訴他們了。
“行了行了,反正你們以後也會知道的,告訴你們吧,我們這次來,是來交易武器的。”
“交易武器?”
三人的心臟都停跳了一拍,找到交易來源,這可是大消息啊。
他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嚇到了好不容易肯透露出來此目的的紀長澤。
“教官,我們學校的武器都是交易來的啊?”
“不然你以為當初民兵對洋人,是怎麼一千打五千還打的贏的?”
紀長澤瞪了一眼問這句話的間諜,衝著三人招招手,擺出一副說悄悄話的架勢,小聲說:“告訴你們吧,民兵當初,靠的就是武器厲害。”
“武器厲害……洋人的武器不是最厲害的嗎?”
小教官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傻,誰告訴你交易給我們武器的人不是洋人了?”
“洋人也是人,也是要賺錢的,隻要錢夠,他們什麼都賣,更彆說武器了。”
他仿佛是被三人震驚的視線給弄得得意起來,抬起下巴,以一種炫耀的語氣說:“我們交易的武器可比洋兵們用的武器強多了,除了貴,沒彆的毛病。”
一間諜趕忙問:“有多貴啊?”
紀長澤比劃了一下:“就拿xx木倉來說吧,一把,這個數。”
謔!
這可真是貴的嚇人。
“你們可彆這個表情,這是普通的木倉嗎?人家是連發的。”他又比劃了個數:“能連發這個數,這打起來能帶給人多大的優勢啊。”
這倒是。
雖然他們是後方工作,但也清楚知道武器的重要性。
但當初那群民兵隻是村民,他們上哪裡得到這麼一條線?
“這你們就彆管了,反正啊,我們出錢,人家賣武器,他們講究個什麼什麼規矩,第一年的時候賣的貴,第二年開始九折,第三年八折,跟他們合作的時間越長,越占便宜。”
間諜們趕忙將這些信息記下來。
“那,教官,他們也跟彆人做交易啊?”
“那怎麼能不做呢。”
紀長澤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來一個大毛筆,就地倒了墨水沾上,直接在門上畫了個大大的蝴蝶。
“看著,我教你們,在想要找他們的時候畫上這麼一個蝴蝶,然後……”
他推開倉庫門進去,在門後麵掛上一個布袋。
當著幾人的麵從裡麵拿出來一張紙條給他們看:“喏,寫下想要什麼,然後留下定金,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來看,他們已經把武器運來了,這個時候再把剩下的錢放到倉庫裡,他們自然會拿走。”
“規矩就是這樣,如果破壞規矩,他們就會永不和對方交易,洋人那邊的武器你們也知道,供他們自己人還供不應求呢,也就是賣給咱們賣的貴能賺不少才賣,要是真的惹惱了他們,那他們可不會再願意賺這份錢。”
間諜們都聽的一個勁點頭。
當晚,紀長澤呼呼大睡,這群間諜全都一個接一個的爬起來,繞到了倉庫外麵,小心看著那的動靜。
他們不敢靠近,能賣這種武器的人,背後是個什麼勢力他們根本不敢想,這要是真的被人發現,發現他們是軍校的還不要緊,查出來他們背後的身份連累了上麵的話,他們可擔當不起。
一夥人安安靜靜強撐著死等了一整晚,可倉庫門口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三人哈欠連天,卻也不敢懈怠,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去叫紀長澤起床,另外兩個繼續守在那盯著看。
“睡的真好啊。”
紀長澤這一晚上睡的噴香,小孩子本來氣色就好,這下更是容光煥發,倒是三個間諜,精神高度緊張的蹲守了一整夜,個個臉上掛著老大的黑眼圈,麵容憔悴得不得了。
“嗯?你們這是怎麼了?一個個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雖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作為一個孩子,紀長澤還是一副迷茫的神情看向三人。
“沒事沒事,我們三個好久沒睡在外麵了,有點不習慣。”
“你們大人就是事多。”
紀長澤照例是站在高高在上的教官角度批判了幾人幾句,這才率先帶頭朝著倉庫走去。
三個間諜對視一眼,也跟在了後麵。
“教官,這門口看著也沒腳印,不像是有人來過……”
他們的話卡在了喉嚨裡。
門打開了,昨天還空空如也的倉庫,今天裡麵就堆滿了各種大箱子,間諜們簡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紀長澤走上前拉開一個箱子。
裡麵滿滿當當裝著的都是木倉。
這、這怎麼可能?!
昨天晚上他們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這麼大的箱子,要想要搬進來,怎麼可能沒一點動靜和搬東西的人身影。
這沒道理啊。
“嗯,這次的貨很不錯嘛。”
紀長澤就當是沒發現身後站著三個石化了的人,挨個打開箱子檢查了一遍後,滿意的轉身,從一間諜手裡拿過自己的包袱,掛在了門後。
“行了,東西也到了,車我也叫了,你們搬上去吧。”
三個間諜簡直就是渾渾噩噩,來回搬了幾次,才算是搬完了。
那些武器,到底是怎麼運進去的?
終於還是有間諜憋不住問了紀長澤:“教官,那些運武器的人不怕讓人撞見嗎?”
“怕啊。”
紀長澤正檢查著一把木倉,聽了這話順嘴回答:“你也知道,洋人不準他們賣武器給我們,他們這麼乾要是被人發現了,在他們國家可算得上是犯罪,他們能不怕嗎?”
“所以每一次交易他們都是小心再小心的,如果被買方的人看見搬運現場,他們會直接終止交易,從此再也不交易。”
間諜們:“……”
怎麼事這麼多呢。
那豈不是說他們摸不到這些賣武器的是什麼人?
不過好像也沒事,就算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知道了這樣一個交易的渠道,總也算的上是大功一件,那麼他們被派到學校來就沒算的上是白來。
一路上,三個間諜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從紀長澤嘴裡哄出了全套的交易流程。
等到一回去,他們抓到機會就把消息傳了出去。
當晚,在三個間諜激動到睡不著覺,其他間諜又是好奇又是四處查探的時候,紀長澤打著哈欠離開了學校。
他一路到了碼頭,見四下無人,才找了個暗道鑽了進去。
按照記憶裡的順序走著四通八達的暗道,走了二十來分鐘,才算是到了目的地。
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的密室裡,一群孩子正一起組裝武器,見到紀長澤過來,他們興奮站起來;“老大!”
“老大我們白天乾的怎麼樣?可全都是按照你說的乾的,後來也上去把錢拿走了。”
“挺不錯的。”
紀長澤接過一小下屬遞過來的黃瓜啃了一口:“我告訴他們交易隻會在這一片地區,接下來就要有人來這裡進行交易了,到時候裝成乞丐滿街跑的時候仔細看清楚哪個倉庫上麵畫了蝴蝶標記,然後再通過暗道上去看情況。”
“要是一發現不對,立刻廢棄這個地點。”
“是!!”
真好啊。
紀長澤拍拍滿地的木倉,抱著自己白天才當著三個間諜麵掛在門後的大包錢著,心滿意足的笑。
可算是給這些武器找到銷路了。
不光隻用在自己的地盤上賣,價格還非常漂亮。
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那群間諜了。
除了喜歡他們的勤勞和大方,還喜歡他們被辛苦培養出來,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就是為了到他這裡來當牛做馬。
關鍵吧,他們當牛做馬當的還挺高興。
挺好挺好,就讓他們在這裡發光發熱為學校做貢獻吧。
一切都像是紀長澤預料的那樣,很快就有了生人到了這邊,租用碼頭,畫了蝴蝶,放下定金,上麵寫了想要交易的內容。
第一次交易,總要給人家一些震懾的。
紀長澤他們沒有交易,而是在那張紙上,放了另一張。
上麵寫的是他們的武器庫清單,告訴第一次來的客人可以從這上麵買。
客人:“……”
簡直驚呆了好嗎?
這些武器,這些武器……
如今許多洋人都還沒有,竟真的可以賣給他們?
他興奮的立刻匆匆出去拍電報去了。
那邊也同樣一陣興奮。
就知道那些民兵有貓膩,果然啊。
居然讓他們藏了這麼好的一個貨源,怪不得人那麼少還那麼能打。
買買買!
當然是買買買!!
紀長澤可算是發了財,他得了錢,高興了許多天,就派人去把這些錢的一部分買成物資送到前線去。
這又打起來了。
你彆管如今亂成一片,高層與高層勾心鬥角,前線的將士們可真的是為了保家衛國而戰的。
反正他有這麼多錢,分出去一些也不打緊。
當然了,錢不嫌多。
七年後,第一批學生畢業了。
紀長澤哭了。
他那是不舍的哭,留戀的哭,抱著這群學生,一個接一個的拍他們肩膀。
“好好努力,為國奮鬥。”
普通學生們感動的不行:“教官,我們不是還會為學校做事的嗎?會經常來看您的,您就彆難過了。”
“你們不懂,不懂。”
紀長澤擺手,眼眶泛紅:“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們。”
當初本來三年就可以畢業的,他硬是把人留了一批下來,後來又三年,是今年戰局突然大了起來,他才不得不放人。
“真的,我舍不得你們,你們不知道,我太舍不得你們了……”
新一批新生排隊登記,恰好瞧見這副感人的師生離彆畫麵。
薛五爺坐在那記錄,看見這一幕,想,真是令人感動……個屁啊。
紀長澤那是舍不得人嗎?
他是舍不得他的壯勞力和散財童子。
那群學生為什麼留了一年又一年,還不是紀長澤舍不得放這麼好使喚的人走。
這七年來,他簡直把人家當成老黃牛來使。
建房子造水渠,組裝武器種田地,就連自己想要個素描像,都要這些學生去學。
去年紀長澤去國外考察,他自己不想學英文,就請了個外語老師教導這群學生們。
這些學生當初來的時候大多都是白紙一片,現在卻都各個身經百戰,紀長澤的功勞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大。
現如今,外麵占據紛亂,四處都開始打仗了,他再扣著人是真的不行了,這才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出去。
昨晚上還在那抱怨呢,說本來嘛,他帶著這群學生一會去偷襲一下某某,一會又去打一下xx,這不也挺好的,有誰見過像是他這麼好的軍校,還沒畢業,學生們就已經好像在槍林彈雨上走了十好幾年了。
薛五爺覺得紀長澤這是在自己罵自己。
“最後再吃一頓吧,就當是教官為你們送行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們,誒……”
快十六歲的紀長澤依舊是那麼愛裝腔作勢,拉著人不撒手。
於是,大家夥還是在食堂大吃了一頓。
如今的學校已經不是個普通的學校了,建立的簡直跟城堡都差不多了,什麼都有都不能用來概括。
當然,這也是紀長澤不舍得這群學生走的原因。
不過一想到學校現在貌似已經沒有什麼能基建的地方了,他的不舍得立刻衝散了不少。
再想想這群間諜留在這裡七年為他製造了多少賺錢機會,他心裡頓時也舒坦了。
沒吃虧啊。
舒服!
誒,但是還是不舍得。
前陣子他還想要個遊泳池來著。
結果現在學生們都要走了,間諜們都把他們這裡摸清楚了,估計也不會再有第二批了,就算是有,也不會像是他們的前輩那樣賣力。
遊泳池,莫得了。
間諜們見紀長澤這副唉聲歎氣的樣子,心裡也有些酸澀。
七年,他們就算是間諜,也是人,心也是肉長的,在這裡吃住七年,和同學們一起學習,搞建設,和教官做鬥爭七年,怎麼可能沒點感情呢。
可惜,他們來的目的一開始就不純。
隻是七年了,還是沒弄明白,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一個普通學生恰好也在說這個:“你們說,咱們這都要畢業了,還沒見過校長,聽說校長是民兵的頭,你們說會是誰呢?”
另一個普通學生立刻表示:“肯定是教官啊!教官可是主管學校大大小小事務的,而且他那麼小年紀就那麼厲害了!校長絕對是教官,教官隻是他的掩護而已。”
間諜們都笑了。
居然猜是紀長澤?果然還是被表象給迷惑了。
這些普通同學,哪怕經曆了七年的磨煉,到底還是比不上他們這些正統訓練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