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二師弟第一個站出來:“師兄,你放心,我絕對不拖你後腿,肯定一個瓜子都不給你送。”
正滿心期待著師弟徒弟們給自己送吃的的渡愕:“???”
他的徒弟也大聲說著:“師父,我也是,我肯定不給你送。”
另一個徒弟表達了讚同:“我也不送,師父你放心,弟子沒有那麼不懂事。”
“反正隻是餓幾天而已,相信師父可以熬過去的。”
反正……隻是……餓幾天……而已?
渡愕:“……”
逆徒啊!!!
人乾事??
這回答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剩下的弟子們現在怕是要質疑了吧。
然而,並沒有。
弟子們不光沒有質疑,居然還非常讚同的七嘴八舌的爭先恐後表示了一番他們絕對不會來給渡愕送哪怕一丟丟食物的想法。
渡愕:“……”
下了一次山而已,怎麼的就要餓死他了。
他心中悲憤,無奈外表被凍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帶著這些悲憤咬牙繼續周轉身體靈力。
還彆說,這麼一悲憤,靈力周轉的都快了一些。
看著渡愕身上的靈力氣息旺盛了不是一點半點,紀長澤心滿意足的下令讓弟子們都去睡覺。
那個女嬰他斟酌半天,還是決定放到渡愕二師弟房間裡照顧,買一贈一送他這麼一個師叔,不然真的讓這群一輩子都沒照顧過小孩的小道士來照顧,怕是這女嬰能哭一晚上。
人都走光了,雲峰上又隻剩下渡愕一個人。
他苦兮兮的隻能繼續運轉體內靈力。
看來這要是不修行出個什麼結果是下不去了,靠彆人不如靠自己,他還是努力修行自己下去的。
天蒙蒙亮時,弟子們就都靠著生物鐘醒過來了。
可憐的二師弟輕手輕腳的打了熱水給女嬰泡奶粉,等到泡好了奶粉又輕手輕腳的喂她喝,然後是換尿布,拍奶嗝,這一係列的活動都爭取一點聲音不發出來。
原因自然是正在他床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師叔了。
師叔昨晚說要陪著他一起照顧孩子,結果一晚上睡得香噴噴,可憐他一會就被孩子吵醒隻能趕忙起來哄,等到哄好了孩子想要回去睡覺的時候才發現床上的位置都被師叔給占了,隻給他留了那麼一點點位置。
這一晚上睡得他是腰酸背痛,倆黑眼圈大大掛在眼下,抱著孩子一個勁的打哈欠。
正在心裡嘀嘀咕咕怎麼日子可以過得這麼苦的時候,裡裡外外出去打水燒水倒水一係列活動的二師弟正把孩子哄睡了,站在院子裡伸懶腰的時候,一個師弟正好走進院子,看到他立刻滿臉驚訝。
“二師兄,你怎麼穿這麼少,你不冷嗎?”
他懵了一秒沒反應過來:“什麼?怎麼會冷呢,這麼暖和……”
一低頭,看到自己身上居然穿著的是單衣,外麵連個厚實的道袍都沒穿,他也愣了。
再一看滿院子裡的雪,還有天上飄落著的雪花,這要是以前,他早就凍的渾身發僵了,怎麼現在身上暖烘烘的一點都不覺得冷?
而且身體裡最暖的地方好像是……
他試探著動了動身子,震驚的發現體內居然有什麼東西在運轉著。
這、這不就是師叔說的靈力嗎??
他居然修行出了靈力??
師叔昨晚上雖然把所有引導的靈力打入了所有弟子體內,但說的也是等到第二天再教導他們啊。
這還沒學,他就會了?
被這個巨大驚喜砸中的二師弟高興的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我好像有靈力了,我問問師叔去。”
彆看紀長澤睡的香噴噴,外麵的動靜他是一點沒錯過,等著這個二師侄進屋,不等著對方發問,他就直接說了:“對,沒錯,你自己修行出靈力了,好了,出去看看渡愕下來沒有,要是下來了就讓他帶著你們揮劍一千下,先用木劍。”
二師弟興奮地要上天,黑眼圈都不覺得大了,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紀長澤把被子蒙在臉上,接著睡。
那邊,渡愕已經下來了。
昨晚上一晚上他飽受嚴寒,雖然說身體內有靈力倒沒覺得有多冷,隻是一邊覺得暖和一邊身子被凍僵的感覺實在是奇妙,再加上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肚子餓的咕嚕叫。
剛開始渡愕還期待著有弟子不想要讓他吃苦專門來送東西給他吃,可他從漆黑的夜晚一直等到天亮硬是什麼都沒等到。
雪停下來了,陽光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突然渾身一鬆,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垮了過去。
身上凍僵的狀態也慢慢的軟化下來,這次不再是隻有身體內熱乎,外麵也漸漸恢複到了正常的溫度。
渡愕驚喜的發現,他好像是不怕冷了。
而且靈氣也不需要他再專門去運轉,而是自己就這麼在他體內轉悠了起來。
他慢慢站起來,感受了一下身上的力氣。
身體都變得輕飄飄起來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領悟境界?
渡愕帶著滿腔激動和欣喜,慢慢下了雲峰,一直走到大殿前時,已經有不少的弟子等在那了。
“師父!”
“師兄!”
“師兄是否已經踏入修行了?”
“我就知道師父一定可以的。”
被這麼多人熱情的包圍起來,渡愕一下子就忘記了昨晚上等著人來卻偏偏沒人來的悲憤,笑嗬嗬告知了他們自己身上的感受。
一弟子感歎:“果然師叔說得對,隻有讓師兄吃了苦,才能踏入修行。”
渡愕一愣,趕忙追問起來,等到知曉原來修仙是需要先苦後甜,吃苦越大越能輕鬆修行時,他才恍然明白為何昨天沒有人來給自己送吃的。
原來如此!!
他竟還誤會師叔,誤會剩下的弟子。
他們分明是盼著他好才如此做的。
想著自己昨晚上那深深的感悟,冰火兩重天的感受,餓了一晚上的悲涼,此刻放在修行有了進展後時,這些便都化為了感歎。
怨不得幾百年來都沒有人修仙。
還是要吃過大苦頭才可以踏上修仙路啊。
等到他洗漱歸來,瞧著周圍的弟子們都穿著厚重的道袍,隻有他因為不怕冷所以隻穿了夏天的道袍,在一眾身材難免顯得臃腫的弟子們十分瀟灑。
心中便帶了一丟丟的苦儘甘來的自得。
昨晚上吃的苦,竟全都是劃算的。
他正心中寬慰,一個抬眼,就見著二師弟也穿著一身單衣打著哈欠過來了,雖然臉上掛著倆大黑眼圈,但臉色實在是紅潤,半點都不像是在冷著的樣子。
渡愕:“……”
他問:“師弟,你這也是踏入修行了?難道你昨夜也……?”
二師弟困得不行,又興奮又疲倦的對著他師兄道:“是啊師兄,你也踏入修行了吧?原來踏入修行這樣爽,這麼冷的天,我穿這麼少,身上卻十分暖和呢。”
渡愕讚同的點點頭,問二師弟:
“你昨晚上做什麼了?”
可憐見的,說不定也是凍了一晚上吧,看這兩個大黑眼圈。
二師弟下意識回答:“我昨晚上看孩子呢。”
渡愕正張口:“你也是吃了苦頭,辛苦了,不過苦儘甘……看孩子???”
在他的懵逼臉下,二師弟打著哈欠點頭:“可不是,就是昨天從山下抱回來的那個孩子,師叔交給我照料,昨晚上孩子哭了好幾回,我爬起來折騰了一晚上,一晚上也隻睡了三四個小時,還沒睡好。”
一晚上沒睡的渡愕:“……”
“而且奶娃娃餓的快,昨晚上光奶就喝了兩次,我又是燒水又是給她泡奶粉的折騰死人了,好不容易折騰完了,我肚子也餓了,偏偏廚房離的太遠了我怕去廚房找吃的的時候那孩子再醒過來哭,就隻吃了點餅乾麵包墊肚子,誒,可折騰死我了。”
一晚上肚子餓的不得了一口西北風都沒吃到的渡愕:“……”
二師弟巴拉巴拉抱怨完了,看向臉色古怪的師兄,奇怪問:“師兄,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渡愕:“……沒什麼,肚子有點餓了而已。”
他突然又悟了。
人生多苦,師叔這一定是在讓他感受心中苦楚。
二師弟聽著他自言自語,湊過來好奇道:“沒有啊師兄,師叔隻說讓你帶著我們揮劍一千次,可沒說感受什麼苦,不過我覺得揮劍一千次也挺苦的。”
渡愕:“……”
找個理由安慰一下自己不可以嗎!
他能在一眾弟子中脫穎而出被選為主持,自然靠的不光是過硬的武藝,還有憨厚包容人的性格,心中為昨晚上的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淚之後,就火速的收拾好了心情,帶著弟子們開始揮劍。
還彆說,這群弟子雖然年紀小,但從小也都不是嬌生慣養的,讓揮劍就揮劍,手酸了也都死撐著繼續。
他們體內本來就有昨晚上紀長澤給的靈力,有這靈力撐著,自然也不會真的揮出個身體毛病出來。
隻是速度肯定是快不了了。
揮劍一千下之後,紀長澤總算是醒了,接著就是背口訣心法,背完了口訣心法連招式。
練會的就去砍樹做木頭人用來訓練。
讓他們學習琴棋書畫什麼的可不是紀長澤在開玩笑,修仙本來就很需要陶冶情操,更何況劍修殺傷力太大,還是要有第二技能的。
想想看,一群道人背著琴棋書畫之類的當武器,多颯。
當然了,在這之前,他們還是得學會才行。
天海觀弟子的地獄噩夢很快就來了。
他們根本不需要去進行什麼雪中埋自己,也根本不需要餓肚子,學習個幾天,自然而然的就仿佛整個人泡在了黃連裡一樣苦不堪言。
除了渡愕。
作為主持,他對於學習不光不覺得苦,反而還有點樂在其中的意思,每天兩個小時的自由活動他都不要,成天沉迷在學習中無法自拔。
也好在紀長澤之前就把他送到了雲峰上開了修行路,不然真指望他靠著學習來感受人生苦楚,怕是等到七老八十了他都不開竅。
紀長澤一開始就知道渡愕的屬性,這個年輕雖然輕但渾身都充滿乾勁的弟子簡直就是新時代的牧羊犬。
每天都不用他來說什麼,牧羊犬渡愕自己就先預習好功課然後再兢兢業業的監督著剩下的弟子們去學習了。
有的時候他甚至還能從當天的功課中再找出需要底下弟子們補習的點出來,興奮地開始開會補習。
不出五天,所有弟子都成功踏入修行路。
唉聲歎氣的每天跟行屍走肉一樣學學學。
學會了還好,一天還有兩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要是學不會就造孽了,牧羊犬渡愕自然會拎著學不會的加班加點的學習,反正大家現在都修仙了,不睡覺也死不了人。
被牧的小羊羔子們:“……”
這難道就是他們隻能是普通弟子而師父/師伯能是主持的原因嗎?
有渡愕在,紀長澤不用操心很多,他自己砍樹做了一輛嬰兒車,每天推著那個被救回來的女嬰到處走,剩下的邊角料就做了哨子出來,給這些弟子一人一個。
“若是遇到危險,就吹響哨子,這裡麵我放了靈力,能夠形成保護罩來保護你們,雖然隻能撐一時半刻,但也保住你們的小命了。”
保護罩,又是個新鮮詞彙。
剛剛從學海中掙脫出來的弟子們興奮地摸著自己脖子上戴著的木哨子看個不停:“師叔祖,這哨子做的真精細。”
“我仿佛在師叔祖房中看到過一樣的,之前還以為是師叔祖你買的,原來是自己做的啊,不愧是師叔祖,誒?這是不是可以叫做法器?”
這群小孩就是這樣,之前還哭天喊地,一學完了就又傻樂起來了,紀長澤看著他們這興奮的樣,嗯了一聲。
“也算得上是法器吧,記住了,任何時候都彆摘下來,等到你們下山曆練的時候,就要靠它來保命了。”
小道士們都趕緊答應下來,好奇的對著哨子看個不停。
渡愕作為牧羊犬,有著包容一切關心一切的天性,他不光想要牧這些小羊羔子們,還始終在關注著並不需要他們照顧的師叔“野狼”。
見紀長澤盯著這些小輩一臉平靜,渡愕就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小聲逼逼:“師叔,我之前聽源恒他們說,您有孩子?那孩子是不是在山下啊?現在是亂世,他會不會修仙啊,若是不會,一個人在底下豈不是很危險?要不還是接到山上來吧?”
紀長澤看了他一眼,渡愕滿眼期待的回看過去。
“我不方便見她們。”
渡愕立刻腦補了一通豪門大戲。
紀長澤:“把你腦子裡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我停下。”
“你若是有心,這次下山曆練遇到戴著同樣哨子的人,就好好護住她,要是她遇到危險,讓她吹響哨子。”
渡愕秒懂。
看來師叔給了他的家人同樣的哨子啊。
這就對了嘛,要不是有準備,師叔肯定早就下山找人去了。
他看著臉上神色帶了點黯然的師叔,歎了口氣,恐怕又是身不由己。
此事,他必定要為師叔守口如瓶。
紀長澤看著渡愕一臉“我懂了”的神情離去,回憶了一下天海觀這群小羊羔子的尿性……
看來這事馬上就要變成一件公開的秘密了。
當晚,渡愕被二師弟強拉著進了房間:“師兄,你白天和師叔說什麼悄悄話呢,神秘兮兮的,你告訴我唄,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彆人。”
渡愕被纏的沒辦法,隻能附耳過去:“就是……我都告訴你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二師弟重重點頭。
第二天吃飯的時候,他拉著三師弟:“師弟,我剛知道了一件事,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下午,源恒一邊往源清飯裡夾菜,一邊警惕左右看看,小聲道:“源清,師兄有個秘密告訴你。”
源清滿眼懵懂:“什麼?”
“就是師叔祖他巴拉巴拉巴拉……”
“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