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前師叔祖還說過讓他們遇到了兩人就妥帖照顧,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正主。
為免弄錯,源岸還是非常謹慎的看向了李怡:“那這位……就是哨子主人的女兒了?”
李怡又是茫然,又是驚嚇未消,她不願意承認自己和紀長澤的關係。
但又想要搞清楚那個拋下她們母女一走多年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為什麼會能做出自帶保護罩的哨子,是不是天海觀的人,當年為什麼要一走了之。
李竹雲倒是沒女兒那麼糾結,點頭承認:“是,阿怡是我們的女兒。”
果然!!!
這就是師叔祖的家人啊!
幸不辱命,還真讓他們找到了!!
搞清楚他們的身份後興奮不已的源岸高興了幾秒,見對麵母女兩人正用著遲疑茫然的視線望著自己,趕忙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車隊的人一直望著這邊的動靜,正好奇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就見從和車隊同路一起走開始就堅決與其他人保持距離,說話都是風輕雲淡不帶半點情緒的天海觀弟子們紛紛俯身。
行了個見長輩的大禮,道袍飄逸,麵帶尊敬,異口同聲對著李竹雲恭敬道:
“弟子見過太師叔。”
對著李竹雲拜完了,又恭恭敬敬去拜李怡:“見過師叔。”
李竹雲:“??”
李怡:“???”
車隊的人:“!!!”
所有人都想要接觸卻不敢接觸,高高在上的仙門子弟,居然對著他們車隊裡不說活不下來但也可以說得上是生活的艱難,讓人同情的母女這樣恭敬。
所有人都:“……”
一片靜默,包括李竹雲母女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源岸等弟子沒得到回應,心裡又開始發虛了。
難道他們搞錯稱呼了?
但沒錯啊。
師叔祖的妻子是該叫太師叔,女兒的確輩分是師叔啊。
道教無論男女都是稱呼師兄師弟師叔師祖,他們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行禮姿勢就更是師叔祖之前教導過的,雖然不現代,但可是正宗幾百年前的天海觀弟子行禮標準。
在弟子們都忐忑不安時,源岸作為大師兄,堅強的小心抬頭:“太師叔,弟子等是否可以起來了?”
李竹雲:“……”
她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和她說話,趕忙緊張道:“起、起來吧。”
眼見著這些看上去就仙氣飄飄渾身潔淨麵色紅潤的年輕道士們果真很快起身,李竹雲更懵了。
“你們、你們叫我太師叔是什麼意思?我、長澤跟你們是什麼關係?”
看,都叫名字了。
他們果然沒認錯。
眾位小弟子在心底誇了一句棒棒的自己,麵上依舊恭敬:“回太師叔,紀長澤紀道長是我等的師叔祖,論輩分,我們這些小輩該稱呼您為太師叔。”
師叔祖……
一旁的李怡幾乎是立刻想起來了,之前她來詢問的時候,這些天海觀弟子的確是提起過師叔祖。
隻是在她的印象裡她的親生父親隻不過是個騙財騙色的騙子,就沒將兩者掛鉤。
可現在,這些天海觀弟子居然親口承認了。
怎麼可能??
按照這些弟子說的,天海觀是隱世道觀,從來不下山,而且他們可是修仙的修者。
既然都能修仙了,為何還要欺騙她母親,害的她年紀輕輕就一個人帶著孩子艱難生活二十多年。
李竹雲倒是沒女兒那麼多想法,畢竟當初原主一直到離開都對她是溫情脈脈,並且發誓會回來接她。
當年不比後來的科技發展,那個時候人和人發生變故聯係不上還是非常常見的。
在女兒初中之前,她還一直堅信紀長澤會回來和她們一起生活,告訴李怡她的爸爸沒有丟下她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後來李怡逐漸懂事,蓋章她父親就是個渣男騙子,再聽不得媽媽說爸爸會回來的話,李竹雲為了女兒,才漸漸不說了。
而現在,她竟然在這些一看本事就很高的年輕道長這裡,得知了她苦等二十多年的戀人居然是天海觀的師叔祖。
“長澤他是出什麼事了嗎?當年他說他會回來找我們的,為什麼這二十多年他都了無音訊?他怎麼、怎麼會是你們的師叔祖?他當初不是還在上學嗎?”
李竹雲眼底隱隱帶著期待,一口氣問出了許多問題,接著就滿懷小心的等待著麵前這些天海觀弟子們的回答。
源岸等弟子:“……”
他們也不知道啊。
師叔祖從來不主動說起往事,都是順帶提起來了就東一句西一句的,甚至關於為什麼會在山下有妻子女兒卻不接上山都不多說一句。
可要是不在意,又怎麼會留下哨子法器,怎麼會讓他們下山後多多照顧。
但如果在意,為什麼又要在這樣危險的情況下不肯將人接上山去。
眼見麵前他們該叫太師叔的李竹雲滿眼期待,源岸猶豫幾秒,隻挑挑揀揀著自己知曉的說了。
“二十多年前我還未出生,不知曉當年內情,但我知道二十多年,師叔祖曾經因為動了因果遭到反噬,被天雷轟擊,當時是師祖在才勉強救回。”
“之後師叔祖為了不牽連天海觀,曾經有十年都孤身在外受天雷反噬,十年前才回到天海觀,從此再也沒下過道觀,師叔祖可是我們天海觀修為最高的長輩了,這法器便是師叔祖做的,我們的劍訣也都是他教導,他若是不來,想必,想必未曾來見您,是有緣由的吧。”
他的話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好像是天書現場。
尤其是對於從來沒看過修仙修仙電視劇的李竹雲來說。
她聽的茫然,隻聽出了紀長澤二十多年前曾經遭受過反噬,擔憂時又好像現在已經沒事,這才慢慢鬆下一口氣。
“他從不騙人……可能,可能是被什麼絆住了。”
李怡卻聽懂了,隻是她聽明白了二十多年前紀長澤來不了,卻也聽的出來十年前紀長澤就已經沒事了。
而這十年裡,他卻依舊從沒來見過她母親。
她媽媽一直不肯搬出老家,現在還住在那,那個未曾謀麵的父親要是真的有心的話,哪怕帶一封信來呢?
無論是真的有苦衷,還是感情淡下兩廂安好都好。
可那個天海觀的師叔祖,應當要比這些弟子們厲害許多的人卻什麼都沒做,隻這麼拖著她母親。
哪怕他真的是個修仙高人,但他做出的事和他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
李怡的憤怒越來越多。
比起她的父親隻是個普通人,那個男人是個修仙道觀的長輩更加讓她感覺到憤怒。
畢竟如果真的是修者,那麼對於他來說,他就算是買不起機票,他靠走的,飛的,總也能來和母親說上一句吧?
源岸等漸漸察覺出了李怡好像在生氣。
他們眼底的高興情緒漸漸不安下來,小心翼翼看向這個師叔祖的親生女兒:“師叔?怎麼了?”
李怡勉強擠出一抹笑:“倒也沒什麼,隻是想問問幾位道長,既然你們的師叔祖如此厲害,他不下道觀也就罷了,隻是為何多年來,一封口信都沒給我母親呢?”
源岸:“……”
其他弟子:“……”
這種詭異的小三孩子被正宮孩子逼問的感覺是什麼鬼。
“這個……我等也不知曉,可能……是山上傳信不方便吧……”
源岸話音剛落,一隻紙疊的飛鳥撲閃撲閃著翅膀到了這些弟子身邊,慢慢飛到了源岸頭頂,渡愕標標準準的普通話傳了出來:
“你的飛鳥已到,請接收信息,發件人:你們的師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