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然震驚的差點沒嗆死。
偏偏他明擺著都快要嚇死了, 那個殺千刀的顧翠還一臉溫柔的要上前來幫他拍背。
柳翩然剛剛被嗆到,現在渾身無力眼前發黑,居然還真沒能躲過去, 憋屈的被這個女人拍著背, 一邊拍還一邊能聽見對方說:
“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就算是為了孩子,我們也能好好談談的。”
好家夥!
好幾夥!
這話說的,整的跟兩人已經老夫老妻了一樣。
柳翩然憋著一口氣緩過來, 身上剛有了力氣就竄出去老遠。
看著顧翠滿臉愕然的神色,差點沒把手裡酒杯剩下的酒潑到對方臉上去。
顧翠還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翻臉,委屈的不行, 不拋棄不放棄的繼續試圖靠近柳翩然,兩人好歹也是孩子的父母, 她想著, 他們也是能好好聊聊的。
結果柳翩然一看到她要上前,瘸著腿就開始了狼狽躲避。
“你彆過來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跟你可沒什麼, 臨西那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倒不是不喜歡顧臨西不想喜當爹。
主要是, 紀長澤滲人啊!
那小子自從當了爹之後就成了二十四孝好爸爸,看見什麼都要來上一句“彆人有的我兒子也要有”, 之前還因為臨西親近騰盛吃乾醋。
這要是知道臨西的親生母親造謠自己才是臨西的父親, 紀長澤不氣死才怪。
柳翩然是喜歡孩子,可他更喜歡自己的朋友們。
為了友誼,就算是再怎麼心動, 他也萬萬不會乾出什麼糊塗事的。
顧翠不知道內情,見柳翩然這一臉躲避的樣子, 還以為對方真不打算認回顧臨西,頓時著急了。
這孩子要是沒個正大光明的身份,她這個做母親的還怎麼好露臉。
不免就有些責怪顧臨西,看著一副機靈樣子,怎麼連討好人都不會。
真是白瞎了那張好看聰明的臉。
“翩然,你是不是因為我才恨臨西,我真的不知道是你,當初我還那麼年輕那麼小,我也才剛二十出頭啊……”
柳翩然:“……”
他已經在四處看紀長澤在不在了。
顧翠見他不搭理自己,心中一著急,上前去扯柳翩然的衣服,楚楚可憐道:“翩然……”
柳翩然可沒忘記對方的身份是自己侄兒的妻子,眼看著這女人居然還一副要勾.引自己的樣子,臉都綠了。
他長的好看,出國後就算是身為華人,偶爾也能吸引一些外國女人的關注,外國比較開放,當時還有人想下藥柳翩然和他成就好事的。
要是稀裡糊塗完事那也就算了,偏偏柳翩然中途醒了過來,對方年紀有四,又經常吃高熱量食物,身上肉略多,晃悠一下猶如肉山一般,笑起來那血盆大口差點沒把柳翩然嚇死。
他最後簡直稱得上是連滾帶爬的帶著自己的拐杖跑到附近醫院就醫的。
從那之後,柳翩然一遇到主動的女人,腦海中就會想起那位四十多歲的肉山大媽。
再一想對方還是臨西的母親,侄兒的妻子,長澤的前前前前女友。
“嘔!”
柳翩然再一看被抓住的手臂,實在是惡心的不行,轉身乾嘔起來。
顧翠完全沒意識到對方是因為惡心自己才這樣,還想趁機溫柔安慰一波:“翩然,你生病……啊!!”
不等說完,她就被人粗暴的一腳踹開了。
踹的是腿,她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滿臉空白的抬頭,對上了站在柳翩然身邊猶如餓狼一般的柳書然視線。
如果說顧翠是對柳翩然有貪婪有算計,那麼對人狠話不多,猶如蟄伏毒蛇一般的柳書然,就是畏懼到心底裡了。
她白著臉,顫抖著唇,滿眼都是恐懼:“小、小叔叔……”
柳河發現了這邊動靜,趕緊跑了過來,看到懷孕妻子這樣難堪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地上滿臉委屈,他先是滿臉怒意要上前。
等發現顧翠麵前站著的是柳翩然和柳書然後,臉上的怒意就自然而然的變成了惶恐之色。
“小叔,小叔叔,是顧翠做錯事了嗎?”
他小心翼翼問完,又去嗬斥顧翠,努力把自己摘出來:“你怎麼回事!不是告訴過你要尊敬兩位叔叔嗎!!”
“嗬!尊敬?”
柳書然說話從來沒客氣過,聽了柳河的話,直接冷笑起來:“你教導你老婆尊敬叔叔的方式就是死皮賴臉的勾.引嗎?”
話不多,倒是很毒。
柳河原本還想著要怎麼讓兩位叔叔歇了怒意,聽到這話臉上表情一下子綠了。
他的頭好像也變得綠汪汪的了。
不可置信的問顧翠:“你勾.引我叔叔??”
他可還沒死呢!
顧翠滿臉難堪,在眾人的視線下恨不得鑽到地底下去:“沒、沒有,我隻是尋叔叔說幾句話……”
“可得了吧,說幾句話?你整個身子都要貼上來了,我哥不想理你還自薦枕席,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貨色,臉上的皺紋都能開養殖場了,還想著勾.引男人呢。”
“我哥都被你惡心吐了你看不到嗎?柳河,你們家是不是什麼破爛玩意都要往我哥麵前送?為了討好他,連自己老婆都能送出去?嘖,寬容,大度。”
柳書然一頓炮轟猛如虎,關鍵他這人十分能說,完全沒有要名聲的意思,嘴巴一張出來的全都是劇毒。
柳河和顧翠連個反駁的機會都沒有,現在是兩個人都想鑽到地縫裡去了。
柳書然大獲勝利,有些高興和期待的轉頭望向柳翩然,希望他能誇誇自己,或者對自己改觀。
結果隻看到柳翩然漠然的神色。
柳書然猶如被一桶冷水迎麵潑下,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不安道:“哥……”
“我記得我說過,我們之間早就恩斷義絕了。”
柳翩然卻半點沒有心疼這個弟弟的意思,他說話沒那麼狠,卻比用刀子插這個對不起他的白眼狼也沒什麼差了,當然他自己不這麼覺得。
他覺得自己說的是大實話罷了。
“顧翠惡心沒錯,你可比他們惡心多了,背後捅我一刀,臉一抹,做出個痛苦樣子,又跑過來打抱不平,你以為這樣我就能覺得你還算個好人了?”
柳書然慘白著臉想解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真的想要幫哥……”
“你幫我?”
柳翩然笑了一聲,神色之間滿是嘲諷:“讓我想想,你上次說想幫我是十幾年前吧?你幫我的下場就是我斷了一條腿,怎麼?你現在覺著我拄著拐杖走路不大好看,想幫我再斷一條腿,讓我以後坐輪椅出行了?”
柳書然臉色越來越白:“我不是這個意思,哥,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我是真心想要幫你的……”
“不真心的我都受不起,真心的就更彆了。”
柳翩然說完,騰盛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怎麼了怎麼了,這邊是在看什麼熱鬨呢?”
他從人堆裡擠出來。
看到顧翠柳河就是一愣,看到柳翩然又是一愣,等看到柳書然,就是臉色難看了。
他徑直上前,故意把柳書然撞到一邊:“翩然,長澤在等你呢,你這是乾嘛呢,唱大戲?”
柳翩然見到是他,臉上才露出一抹笑來。
他輕輕拍拍友人的手,輕聲說:“看彆人唱大戲呢。”
柳書然眼睜睜看著往日那樣疼愛自己的兄長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漠視了他,轉而對著騰盛笑的安然。
提都沒提他一句。
是啊。
柳書然沉默著低下頭。
有什麼好提的,他不過就是一個背叛了哥哥的白眼狼而已。
騰盛狐疑的看向柳書然。
在他眼裡這就是最會裝最有心機的小崽子,當初騙過了他們多少人啊。
“真沒事吧?”
他眼睛忍不住的往柳翩然腿上看,尤其是那條完好的腿,很擔心的問:“腿也沒事嗎?”
這就是懷疑柳書然是盯上柳翩然另一條腿了。
柳翩然知道他腦回路,搖搖頭:“沒事,大庭廣眾的,他總不至於直接動手。”
柳書然自然聽懂了。
他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僵硬。
為兄長與騰盛將他的靠近定性為他蓄意靠近,找時間再次下手。
“我沒有……”
他想解釋,柳翩然卻看都不看他一眼,讓騰盛攙扶著自己一瘸一拐離開。
在他眼底騰盛和長澤簡直就是兩個小孩子,還是不要接觸柳書然的好,萬一這小子巧言善辯把兩人騙了怎麼整。
他們離開,其他圍觀的人嘖嘖稱奇。
尤其柳翩然離開後,柳書然毫不掩飾對柳河顧翠的陰狠視線。
柳家果然不管過了多久都是這麼熱鬨,侄媳婦看上小叔,小叔不願意還想強上,曾經的白眼狼又和侄兒侄媳婦杠上。
柳翩然真造孽,從小到大明明就是個拔尖的,怎麼就生到這樣的人家家裡去了。
顧翠捂著肚子,滿臉茫然。
柳河眼看著柳書然仿佛做了個什麼記號一樣的狠狠看了他好幾眼才離開,心底發寒,等看到顧翠,臉上的表情頓時轉為了怒意,一把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妻子。
“到底怎麼回事,你居然敢勾.引小叔?!”
顧翠臉色青白,她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解釋的。
告訴柳河剛才是誤會,她隻是為了柳河去討好小叔,結果被對方誤會了而已。
可她腦海中總是閃過不少東西。
顧臨西身上的襯衫,上億元的私人直升飛機……
這些東西,都是她想要擁有的。
本來她是想要通過柳翩然得到這些,可柳翩然根本就不吃這套。
柳河……
柳河沒什麼用,還不體貼,長的也不夠好看,這樣的男人她當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才看上。
如果柳翩然剛剛對她有半分好感,她現在肯定底氣十足,可偏偏,柳翩然不喜歡她。
顧翠臉上的表情慢慢柔和下來,委屈道:“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家去討好,誰知道小叔叔發什麼神經,說不定小叔叔是記恨我們,故意把我名聲搞臭呢。”
她為了顯得自己說的是真話,還在那努力發牢騷說證據:“小叔可是個瘸子,我哪裡看的上他啊。”
柳河一想也是。
小叔那性子,古怪的不得了,也沒見他談女朋友保養明星,隻每天養孩子,跟一堆奶娃娃在一起。
還是個瘸子,又是顧翠的長輩。
顧翠繼續道:“小叔剛剛否認了臨西是他的孩子,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既然小叔這條路走不通,我們就去討好顧臨西吧,我是他親媽,他怎麼也要給我幾分臉麵的。”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去找顧臨西去了。
結果找了一圈,硬是沒找到。
樓上,柳翩然麻木著神色,聽著麵前的紀長澤拉著顧臨西叭叭叭:“你看看我和我兒子這長相,一模一樣,你再看看我們這大長腿,一模一樣,你再看我們優秀的品質,良好的人品,還有這高鼻梁,一模一樣!”
柳翩然:“……我真的沒想和你搶臨西。”
騰盛在一邊幫腔:“是啊長澤,我可以作證,翩然隻是喜歡養小孩子而已,他最多也就帶臨西去公司逛逛陪臨西吃飯教臨西寫作業幫臨西分析試卷,還有帶著臨西去買東西,臨西有什麼困惑解答而已。”
“他真的不是想和你搶臨西啊!”
柳翩然:“……”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大傻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紀長澤果然聽完更加緊張:“你還說你不想搶!我和臨西才是父子,你們看不出來嗎?!看看我們這眼,這鼻子,這嘴!”
“你們能給臨西買金廁所金馬桶嗎!能開著直升機接臨西上下學嗎?能讓他在五百平的大床上醒過來嗎!”
旁邊默默吃蛋糕的顧臨西:“……爸,這些就不用說了吧……”
“我要說!而且我告訴你們,臨西的試卷,那都是我特地讓人灑了金粉的,你們能嗎!能做到嗎!”
柳翩然:“……?”
他說:“我覺得臨西的教育以後還是讓我來吧。”
就憑著紀長澤這個教育方式,顧臨西居然還能這麼乖巧聽話懂事成績好,簡直就是奇跡。
“好了好了,都是兄弟,你們不要上當了,我覺得這是顧翠的離間計,她一定是故意離間我們兄弟感情的。”騰盛提出問題。
柳翩然:“……”
顧翠壓根就不知道長澤的存在,她怎麼離間……
這種安慰的話騰盛說出來長澤不會更加覺得他要搶孩子吧……
他十分擔憂的看向紀長澤,然後就見著很喜歡自己父親身份的好友聽了後也是一臉的肯定,還有恍然大悟。
“你說的對啊,這必定是離間計,嘖!真是毒!”
騰盛與紀長澤達成共識,兩人聚在一起狠狠罵了一頓顧翠的險惡用心,其中大部分時間是紀長澤在表明還好自己基因純正,這才讓顧臨西沒跟娘像。
柳翩然:“……”
在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覺得自己跟兩個好兄弟格格不入。
騰盛還特地提起了柳書然,在他的描述裡,柳書然就是看到熱鬨就鑽進去,試圖損人不利己,想繼續從柳翩然身上吸血,而他到的時候,柳翩然可憐的不得了,還好他足夠強勢,把人給撈了出來。
紀長澤十分替柳翩然打抱不平:
“什麼破玩意!翩然,我看你就是性子太好了,我要是你,我一定把他弄死!”
“是啊翩然,你就是太單純太善良太傻了,誒,你要是沒有我們可該怎麼辦啊。”騰盛附和。
柳翩然:“……”
他道:“我不想再跟柳書然有什麼牽扯了,當初他也幫過我,就當我還回去了。”
那個時候他親生母親去世,他覺得在這個世上沒了活頭,養孩子對他來說也相當於是寄托了自己對家庭的渴望,他不光給予了柳書然感情,也從中自己汲取到了支撐的力量。
而且,柳翩然太清楚柳書然的性子了。
他越是不報複,越是把柳書然當透明人,柳書然就越接受不了,隻會越來越瘋。
到底是自己養大的,他太清楚怎麼戳對方肺管子了。
憑什麼當初隻有他一個人承受了痛苦呢。
過了十幾年,柳書然臉一抹,就沒事人一樣的湊上來殷勤討好,真當他金魚記憶嗎?
紀長澤和騰盛一起搖頭,滿臉的不讚同。
一個說:“你怎麼能這麼好欺負呢,怨不得人家抓著你欺負。”
另一個說:“你看你這個性子,真不知道是怎麼打下現在這個基業的,你老實告訴我,其實你背後有個隨身老爺爺對吧,就裡那種金手指。”
麵對兩位友人看聖父一般的視線,柳翩然笑了:“反正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我剛已經告訴鹿阿姨了,鹿阿姨怎麼說?”
騰盛之前就收到了他.媽媽的短信,聽到後道:“我媽說,交給她就行。”
顧臨西倒是覺得翩然叔叔好像還有什麼事沒說,但他也沒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