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雖然皮了點,但也不是一無是處的。
他好歹有錢啊。
顧翠這是多看不上他兒子啊。
關鍵這還是一個嫌貧愛富的。
紀父感覺自己被侮辱了。
他冷哼一聲:“沒眼光!”
氣哼哼的端著自己的酒杯走了。
他老人家實在是拉不下臉去對付一個小輩,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都查清楚了,顧翠現在隻依仗著柳河,而柳河那一支也不過是強弩之末罷了。
根本不用他動手,就能看到顧翠墮入深淵。
讓對方眼瞎!嘖!
顧翠居然很好的理解了紀父的憤怒點,她胸腔中憋著一口氣,險些沒把自己憋死。
“我不是,我沒……伯父,伯父……”
紀長澤也很憤怒:“我爹說的對,我這麼帥氣逼人,成熟穩重的你都看不上,真沒眼光。”
他拉著兒子的手臂,滿臉被侮辱的惱怒,對著顧翠道:“你居然連兒子都不要。”
顧臨西見爸爸仿佛真的被戳中了自尊心,連忙安慰:“沒事的爸爸,我也不要她。”
紀長澤這才氣順了一點。
但也沒忘記放狠話。
隻見首富之子對顧翠說出了一句十分經典的話:“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一心一意朝著榮華富貴進發的顧翠:“……”
她張張嘴,想要說什麼挽回,卻因為胸膛發悶,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覺被看不上的首富兒子帶著顧臨西離開,步伐間還很有種怒意的感覺。
顧翠:“……”
騰盛也跟著上前,冷哼一聲:“莫欺少年窮,長澤遲早會出頭的,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的!”
柳翩然:“……”
不是,彆的也就算了,莫欺少年窮什麼鬼啊?
就算紀長澤勉強給他劃分到少年裡麵去,他窮嗎?
這個年紀裡最有錢的人就是他了吧???
顧翠也是:“……”
不過她的關注點不在這個上麵。
她現在就足夠後悔了。
首富兒子啊。
那可是首富兒子啊!!
眼見騰盛也是一副氣勢洶洶的走了,柳翩然猶豫一下,覺得這可能是紀長澤和騰盛故意氣人,於是索性自己也上前。
為了不落隊,他還很是努力的絞儘腦汁想了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今天這樣侮辱長澤和臨西,等到有朝一日,他們一定會站在你看不到的頂端。”
怎麼樣,夠氣人了吧?
柳翩然心中得意,然後就見顧翠嘴巴蠕動幾下,憋出個“不……”來。
不?
不什麼?
還不等到他聽清楚,就見顧翠猛地往地上吐了口血。
柳翩然:“???”
柳翩然:“……”
他還低頭看了看,確定真的是血後嚇了一大跳,趕忙一瘸一拐滿臉驚嚇的往後躲。
“你彆過來啊,彆過來啊,你不會是有什麼傳染病吧???”
本來就胸口悶到發疼的顧翠聽到這句話,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又吐了一口血出來。
柳翩然連忙轉身就跑。
好家夥,之前查資料也沒人告訴過他顧翠有病啊。
這病不傳染吧,現在戴口罩還來得及嗎?
彆看他瘸腿,一瘸一拐跑起來那還真叫一個快,沒一會就沒了影子。
顧翠吐出血來才感覺胸口好受多了,她鬆了口氣,張嘴抬頭想要解釋一下自己其實十分仰慕首富之子,結果往前一看,前麵早就沒人了。
她:“……”
完了,她覺得自己又想吐血了。
正捂著胸口半死不活時,麵前突然站定一個身影。
顧翠還以為是有人回來了,抬頭帶著喜色想說話,結果一抬眼,對上了柳書然冰冷冷的視線。
顧翠:“……”
柳書然壓根沒去看顧翠滿臉恐懼的臉,隻是饒有興致的盯著她凸起腹部。
伸出手,隔著衣服摸了摸。
明明隻是輕輕地撫摸,顧翠卻覺得對方好像下一刻就要掏出一把刀來捅進去一般,嚇得她花容失色,額頭很快滿是汗水。
“小、小叔叔……”
你這個神經病想乾什麼啊!
柳書然神色不明的收回手,語氣淡淡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顧翠臉色一變,努力解釋:“小叔叔,醫生說,這孩子怕是保不住……”
柳書然挑眉:“我要看到這個孩子保得住。”
他朝著旁邊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女人立刻上前攙扶顧翠,臉上是笑著的,手下卻大力抓住了她的手臂:“柳夫人,先去休息吧,您都懷孕了,怎麼還能喝酒呢,這樣下去孩子當然保不住了。”
顧翠白著臉。
她本來是打算不要這個孩子的,雖然月份已經大了,他也已經開始長出五官,醫生不建議拿掉,畢竟如果要拿掉,就必須先把孩子弄死再攪碎。
他還以為顧翠是因為這個孩子虛弱怕活不下來才做這個決定,因此特地將這件事說的清清楚楚,告知她無論怎麼樣孩子都還活著,現在等同於親手扼殺。
可一個孱弱的孩子,顧翠根本不需要。
但現在看柳書然的意思,他是想要插手這個孩子的生死了。
她隻猶豫了幾秒就做下了決定,鼓足勇氣抬眼看向柳書然:“我願意配合,但是小叔叔要幫我跟柳河離婚,我要拿到他們家一半的財產。”
柳書然定定看了她幾秒,突然笑了,聲音是刻意的柔和:“好啊,我答應你。”
“他們家一半的財產是吧,沒問題。”
顧翠沒察覺出他話裡的古怪語氣,隻鬆了口氣,沒想到肚子裡這個沒用的廢物居然能幫她掙到利益,雖然比不上親爹是首富之子的顧臨西,但也不錯了。
她順從跟著女人走了,隻剩下柳書然站在原地,拿出手機來,慢吞吞的開始打字。
他也不想再忍著柳家了,本來是想留著給哥哥報複的,可現在看來,哥哥還是太心軟了,才讓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蹬鼻子上臉。
柳翩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慢刀子割肉”報複計劃被評價為太心軟,解決掉顧翠這件事後,他就開始調查騰盛大哥。
越查,越覺得不對勁。
騰盛大哥雖然是養子,但因為從小就被抱回騰盛家,和騰盛一起長大,騰父看在養子的父親是自己生死兄弟的麵子上對對方猶如親子。
鹿幸阿姨則是因為騰盛大哥小時候幫過騰盛很多次,騰盛粘他大哥,鹿幸愛屋及烏,再加上也看出來兒子以後沒有繼承家業的想法,那麼養子成為兒子靠山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她慢慢放權培養對方,也是想要為騰盛留個後路。
按理說,身為養子,被養父養母如此倚重,對方該感恩戴德才對,事實上騰盛大哥表麵上表現的也一直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次鹿幸為了幫他們幾個小輩編劇本突然回國,怕是到現在都沒人看出什麼。
但偏偏,他被抓住了把柄。
順著這個把柄往上查,越查,柳翩然越覺得對方真是狼心狗肺。
他一秒沒猶豫,直接將自己查到的內容交給了鹿幸。
鹿幸回的消息也隻有四個字:我知道了。
不是說她看到他給的資料後知道了,而是在柳翩然查資料時,鹿幸就已經查了出來。
畢竟是長輩,兩人還不是一個段位的。
鹿幸當初能在騰父背叛自己後立刻翻臉有樣學樣,就說明她不是一個被感情所困的人,哪怕這個養子她當做親生兒子培養,那也覺得不會真的有自己的親生子重要。
尤其,對方還是個白眼狼。
柳翩然剛開始還等著,後來等了幾個月才等到動靜。
鹿幸阿姨不愧是宅鬥中的戰鬥機,商場中的轟炸機。
耐心十足的憋了幾個月,一擊必中。
從前的種種隱患一掃而空不說,還成功讓騰盛大哥淨身出戶。
從頭到尾什麼都不知道的騰盛就這麼麵臨了“大哥其實包藏禍心表麵上好背地裡一直在挖牆腳想要替代父母,父親的病一直沒好也是對方做手腳,還趁著母親環球旅行在公司做動作,最後母親意外發現隱忍幾個月一擊得中”。
他整個人都懵了。
如果親媽沒回來,他大哥隻需要繼續這樣做下去,等到有一天他.媽到了一個沒有信號的地方直接大刀闊斧辦事,就算是他.媽幾個月後出來,到時候也來不及了。
而且鹿幸親口跟兒子說,她懷疑養子根本不會讓她活著出來,畢竟對方還是連把自己當做親生兒子的騰父都能動手腳,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病死”。
生病了不吃藥,肯定要死啊。
騰盛三觀都炸裂了。
他.媽現在要打官司,法院傳票都給他哥了,證據也搜集的差不多,隻要告了他哥,他哥肯定會判刑的。
因此騰盛就變成了他哥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各種堵他,想要求得騰盛原諒,好讓鹿幸放他一馬。
前不久還以為親如兄弟的大哥,一下子就變成了小人,騰盛壓根不知道怎麼處理,就拉著紀長澤躲到了柳翩然這裡。
然後他們仨正在一邊喝可樂吃烤肉看奧特曼的時候,柳書然抱著個孩子上門了。
據他說,這是顧翠生下來的孩子,顧翠生完孩子就跑路了,柳河不願意要這個孩子,這孩子沒了親人,柳書然就抱來想給柳翩然照顧。
柳翩然果然很喜歡這個孩子,抱起來哄了哄,滿眼溫柔在與柳書然對視後立刻化為冰冷:“你可以滾了。”
柳書然心底一片苦澀:“哥……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
騰盛張嘴要幫著兄弟說話,被紀長澤捂住嘴咬耳朵說悄悄話:“你彆嗶嗶,翩然可比你清楚多了。”
柳翩然也是煩了柳書然這麼積極獻殷勤了。
他直接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傻子?想讓我原諒你?我這條腿怎麼斷的?我要是原諒你,你能讓我的腿好起來嗎?捅我一刀,再來給我傷口撒藥就覺得我能既往不咎了?柳書然,是你天真還是我天真?”
騰盛正看熱鬨,突然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過來了,他臉色一變,對紀長澤道:“是我大哥。”
紀長澤一下子來了精神:“叫過來啊!!”
騰盛大哥來了,他很落魄,這也很正常,畢竟現在他要錢沒錢要臉沒臉,如今也隻能這麼狼狽的低頭:“阿盛,我知道我錯了,大哥求你,求你原諒我吧……”
他還沒說完,旁邊的柳書然突然抬頭,從兜裡掏出一把匕首出來,毫不猶豫的一刀紮進自己右腿,就這麼帶著滿頭冷汗,狠狠將匕首從左邊肉劃到右邊肉。
這肯定很疼,他卻帶著笑抬頭:“哥,我廢了我的腿,你原諒我好不好。”
旁邊的騰盛大哥:“……”
現在求原諒這麼狠的嗎?
紀長澤立刻開口:“你看人家求原諒多誠心,你看看你,嘖嘖嘖。”
騰盛大哥:“……”
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來求個原諒,還要被攀比。
他乾巴巴的擠出一抹笑:“我、我沒帶刀。”
柳書然看了一眼同樣望向騰盛大哥的柳翩然,微微抖著手,將/刀/拔.出/來,帶著鮮血遞給旁邊的騰盛大哥:
“借給你。”
騰盛大哥:“……”
不是吧?這也能借??
可看向正望著自己的騰盛,想到未來會遇到的困境,他隻能心底罵娘,顫抖著手接過了刀,還不死心的去看騰盛:“阿盛……”
騰盛張張嘴,還沒心軟,紀長澤又開口了:“你看看人家柳書然,下刀毫不猶豫,你再看看你大哥,嘖嘖嘖,一點都不真誠。”
騰盛大哥:“……”
他想撕了紀長澤那張嘴。
可麵上,也隻能咬牙拿起刀,一閉眼,一努力,紮了下去。
“啊!!!!!”
慘叫聲響起。
騰盛大哥疼的哆哆嗦嗦,還沒開口賣慘,就聽見紀長澤繼續:“他還叫了,柳書然劃拉那麼大一個口子都沒叫,他怎麼好意思叫,一點都不誠心。”
騰盛大哥:“……”
柳翩然也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起了熱鬨,搭腔道:“可不是嗎,騰盛你可看清楚了,他道歉都不夠真誠的。”
柳書然趕忙討好開口:“哥,我幫他。”
騰盛大哥:“?不是,你要乾……啊!!!!”
柳書然麻利拿著刀在騰盛大哥腿肉裡劃拉過去,然後拔.出刀,望向柳翩然。
柳翩然微微皺眉。
紀長澤不知道又從哪裡掏出瓜子來嗑起來,一邊嗑瓜子一邊還挑毛病:“這種事要人家自己來,你幫個什麼忙啊,一點都不真誠。”
柳書然看看同樣滿臉嫌棄的柳翩然,趕忙道歉:“對不起哥,我不會了,下次我都聽你的。”
說著,他又把刀插了進去。
騰盛大哥:“……”
他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了。
半響,才擠出來一句:“你對不起你哥……紮我乾嘛?!你紮你自己啊!”
柳書然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又拔/出騰盛大哥腿裡的刀,帶著滿頭冷汗插/進自己腿中,帶來悶哼一聲以及越發慘白的臉色。
冷不丁再次被拔.出刀n次傷害的騰盛大哥:“……”
他覺得自己就算不坐牢,也要被旁邊這個神經病玩死。
柳翩然嫌棄的一直都是柳書然,他看了一眼柳書然流血的腿,冷笑一聲:“你廢了自己的腿關我什麼事,我的腿又回不來了,以為演言情劇呢,一腿換一腿?”
他說完,轉身就走,顯然沒有原諒柳書然的意思。
柳書然黯然低下頭,倒是也不是很意外,隻再次把刀拔.出,然後順手插到騰盛大哥腿裡。
騰盛大哥:“……”
他差點沒罵娘。
騰盛看看大哥,不知道該怎麼辦,紀長澤一邊嗑瓜子一邊提醒他:“你腦子笨,跟翩然學就行了。”
騰盛恍然大悟,也板著臉:“你背叛我家,就一條腿就想讓我原諒?做夢去吧,你以為演言情劇呢,我媽是編劇都不會這麼寫。”
他說完,也轉身進去了。
騰盛大哥:“……”
他捂著腿,廢了一條腿,還沒得到想要的,又疼又氣,差點沒氣暈過去。
柳書然臉色也同樣慘白,隻是表情也好不到哪裡去,陰惻惻的盯著他,慢慢扶著牆站起來,眼底滿是怒意。
“我哥最心軟了,如果不是你來跟我比,我哥惡心你,他肯定會原諒我的。”
“藤狀是吧,我記住你了。”
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來艱難彎腰,騰盛大哥心底有一股不安感,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見柳書然伸出手,一把拔.出他腿上的刀。
騰盛大哥:“……”
他慘叫一聲,再也忍不住:“你神經病啊!!”
柳書然漠然看他:“有借有還你不懂嗎?你哥沒教過你嗎?沒禮貌。”
騰盛大哥顫顫巍巍的捂住腿:“……瘋子,你個瘋子!!”
柳書然說完,也不去理他,拿著刀一瘸一拐走,等走到遠處,看到二樓燒烤的柳翩然,立刻露出燦爛微笑衝著上麵招手:“哥,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柳翩然壓根不搭理他。
他也不計較,隻又瞪了連累自己(他以為的)騰盛大哥一眼,才慢慢離開。
來了一趟斷了腿沒得到原諒還又招了個仇敵的騰盛大哥:“……”
他再想到剛剛紀長澤的各種煽風點火,以及自己數次躺槍還被嫌棄,差點沒氣暈過去。
最重要的是,什麼時候求原諒也要攀比誰自殘的更厲害了?
自殘就算了,還特麼非要幫他自殘。
最重要的是,他也沒得到原諒啊。
神經病!!!
一群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