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由道種意念察看,獅族人神色不變,然氣血加速,心跳突快,眸內一絲慌張,感知得一清二楚。
又見獅族人揎拳捋袖,氣運周身,一雙眼時不時在自己與鵬無雲身上不屑地掃過。
總之很挑釁,也很欠揍的樣子。
高洋失笑。
他及時開口。
無非慮及事情起因,由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鵬無雲刻意讓自己先進去,斷然不會引來通道外等候覲見的各族後輩的喧嘩吵鬨。
高洋出麵,鵬無雲強捺火氣,靜觀其變。
實質心下慌亂得一逼。
望天崖上山通道雖說隻有一條,然而門有兩扇,似高洋這樣特意召見,完全可以走側門,免去外麵這些人的妒忌。
隻是高洋在同輩中八麵玲瓏,如今在高層那裡,也是善於鑽營,會走門路。長此以往,這小子愈來愈如日中天,反觀自己,不定日後連門也沒得守。
愈想愈是嫉妒。
當即故意高調。
還生怕等候之人不眼紅,又刻意派人引路,且大呼小叫的要人回避,並讓正準備上山的一批人等候片刻。
如此擺闊的架勢,漫說遏工這個暴躁之輩,就是脾氣再好之人,也難免側目。
是以,高洋無意間,中了鵬無雲的捧殺之計。
不過高洋何嘗沒看出來,他隻是不知道還有側門。
這時心道,烏老召見甚急,此刻無暇與鵬無雲糾纏,且先應付了這個獅族人。
當即笑吟吟地望著遏工。
“你揎拳捋袖的,想打架?”
“咋了?許你插隊,還不興我見不慣你?”
高洋道:“遏隆是我酒友,算是有點交情。本來呢,你若認識,我不好為之過甚。可你眼下與他不識,那我可放心大膽地教訓教訓你……”
“大言不慚……”
遏工頭仰,表示不信。
“那就試試……”
試字出口,高洋大手探出。
遏工離他米許,手臂萬萬夠不及。
可他腳足不動,遏工如同受了莫大吸力,自行飛了過來。
遏工一嚇。
擺頭舞爪,想要掙紮出來,頭上毛發根根豎直。
作為獅族首領烈陽獅王的子裔,身具赤獅血脈,也有一絲狻猊血脈。
在望天崖鬨事,無非是擎霧大長老帶了畢迡鞎上山,偏生留他一人在此。
擎霧在的時候,不敢說什麼。及後越想越怒,越思越覺不甘。
不覺把滿腔火氣悉數發到莽天嶺身上。
心道,天部若不定下每位外族長老隻可帶一位後輩,自己焉會孤單一人在此?
故而鵬無雲的高調行事,委實稱其心意。尋思著,定要給天部諸人一個大大的厲害瞧瞧。
可惜碰到了高洋這個硬茬子。
不過他尚有後手。
心說,你以罡氣引力擒我,我便趁機近身,用獅子吼,猝而咆哮,震蕩你魂魄,讓你這頭大鳥暈厥過去,丟個大臉。
遏工盤算極好。
獅子吼為獅族絕藝。隱含狻猊血脈之人,一旦全力施展,威力不亞神通。
區區天部族裔,決計難防。
即使感覺到對方使的是罡氣,非是真元,遏工反而愈加鬥誌昂揚。
打倒一個天部先天不過爾爾,可是擊敗一名天部宗師,足讓遏工之名傳揚全族。
擎霧老匹夫攜畢迡鞎上山,單留自己等候,不就是自己名聲略差嗎?
思潮起伏不定,就等一鳴驚人。
免不住心頭振奮。
今天當是自己的成名之日。
此際,全場寂然無聲。
俱想看,究竟是獅族揚威望天崖,還是天部族裔手段驚人。
高洋出手極緩,手心相向,吸力傾吐。這般作勢,若非戰力相差懸殊,決計不能。
其實,高洋懶洋洋的手勢,悉是眾人錯覺。
他靈台內空間奧義固然殘缺,但有少許融彙在陰陽磨內,前次在竹林內對付柳家大宗師的刀技,已然圓融彙熟,更而動靜相宜,快慢合一。
大手甫抓,手勢是慢,罡氣卻迅若電掣。
遏工瞧得分明,眼看要到高洋身邊,嘴巴大張,麵目猙獰:“你這樣有個鳥用,老子吼死你……”
說著,一股真元氣息意欲噴薄。
驀然眼簾陡黑,周身真元頓被禁錮得牢牢實實,絲毫不聽指揮。
霎那又驚又駭。
不知何時中了暗算?
他何嘗明白陰陽磨奧義源自幽冥玄氣。而這幽冥玄氣又極擅壓製旁人真氣、真元。
當日幽帝台帝域一張,連千軍老祖都嚇得遠遁。
這還是高洋不以為甚,並未用出星辰道鏈,否則,彆說真氣,連靈魂亦能凍結住。
高洋抓住他胸襟,手臂伸直,高高提起。
笑吟吟道:“不管鳥用不鳥用,能簡單地抓住你就是頭好鳥。怎麼樣?”
遏工哪有興致與他討論這個。
駭忿交迸地喊道:“你敢抓我?小子你完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等他威脅完。
一絲勁氣順他經脈而入。癢癢的,隨後是刮骨般疼痛。
每想說出身份或開口求饒,總有股暗勁滯住他聲帶。
隻能發出喂喂……呀呀……哇哇……的聲音。
十幾息。
遏工疼得渾身冒汗。
情知撞到了大鐵板了。
完了,這下臉沒掙著,反而把裡子也丟儘了。
索性放棄了掙紮。
雙足離地,手臂下垂過膝,被人單臂舉著,若非身軀不時抽搐數下,幾若已然死了。
邊上鵬無雲麵色煞白。
又被他威風了。一時間,覺得隻要有烏洋存在,自己在天部的未來日子定將黯淡無光,昏黑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