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高洋意念進來了。
一道光,跟著變成高洋原本模樣。身材偉岸,背闊腰細,好一個人族少年郎,豐姿英偉。
第一句話,就是笑嘻嘻打趣:“犀準大人,可住得慣這裡?”
犀準眼神瞥去。
牛魔族是驕傲的,絕不可把軟弱展現在敵人麵前。這句話是他祖爺爺的殷殷叮囑。
犀準悲色猝斂。
打量須臾,粗聲粗氣道:“還真是人族……”
進來時,被高洋整治得夠嗆。
這會骨骼悉碎,也就眼珠子可以動彈一二。他不想把魔族魂力的妙用展示給這個人族知曉。
接著道:“這裡的空間怕是一件至寶吧?我感受到了一絲不同人族力量的動能。
縹緲、逍遙、自在、灑脫……似乎能儘情奔放和遨遊……
嗯……還有威嚴、約束、苛刻與奴役……
這股力量當真矛盾得很……”
即便身處牢獄,他依然很快展現出了自己在研究方麵的驚世才華。主要是萬年不改的賣弄和急於獲得他人讚同的迫切。
於研究型人才,高洋素來尊重。不管任何種族。當然首須掌握在自己手中。
犀準的判斷,無論真假,都值得深思。
紫薇戰車的內部力量,高洋清楚。
前麵的縹緲、逍遙、自在、灑脫……多半是仙族氣息,
儘情奔放和遨遊……差不多是紫薇戰車的本能。
至於威嚴、約束、苛刻與奴役……想來和紫薇大帝留下的仙力及一絲殘念脫不了乾係。
也正囿於這縷殘念,紫薇戰車才會奉寶誥為圭臬。
想了想,不必太過擔心。
天人境界尚遠,自己也不可能去修煉仙力。而且,就算要修,也不可能吸收這裡的仙力。
沒有這些仙力留存,紫薇戰車瞬間會如同沒了油的拋錨車輛。
笑了笑。
帶了些調侃與試探。
“犀準大人不愧是魔族少見的研究大才,略一接觸便可窺探到這裡的力量性質。高某佩服……”
“你姓高?”
“是,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如今我是階下囚,有什麼資格指教你。我想說,姓高的人族強者,前些年我倒碰到過一個。”
犀準要聊天,高洋也不急。審訊之前,卸下他心防,符合預期。
沒到束手無策地步,高洋並不試圖用催眠惑心術。
終究是大宗師階魔族,成功率不大,弄不巧,還要遭受反噬。
“前些年?那是多少,總該有個具體數字吧?你們這些研究人才,不該把數字精確一下嗎?”
犀準聽到這話,眼睛一亮。
此言甚合心意。
他也覺得,既然要研究,就該具體事項精確詳現,決計不能用大概、也許、或者、這種詞彙來形容。
總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超過一、沒到二,可以用一點幾來形容。
這是他的多年心得,萬餘年來曾與人討論過,可惜基本是嘲笑與不屑。
有人說他,又非做買賣,那麼錙銖非較,何必?
好在他心性堅韌,不因旁人譏嘲,改變絲毫。
聽到高洋所說,隱約和他理論相符,一時頗為激動。
須臾後憶起,這家夥是魔族敵人,自己是階下囚。
當即視線下垂,眼皮都懶得睜開。
高洋察覺到他心情起伏。
聲音放緩。
“犀準大人,何以一副心灰意懶樣子……是覺得命不久矣?還是擔心你的幾位朋友?”
犀準重新睜眼。
“擔心有用嗎?擔心了,你就不會殺我?你就不會像暗算我一樣,暗算恐地、古基和悠悠……”
高洋微微一笑。
隨後正色道:“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
當然,這需要你萬分配合。另外,你的朋友,沒有妨礙高某的前提下,我也決計不會動他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是不是?”
說著,過去摸了摸犀準的脖頸。
啪,一記脆響。
犀準頓時能抬頭了。
殺不殺,他沒關心。
第一句話就是:“這手法絕了,不過好像有些缺點……如果……”
啪啦啪啦……
說了一大堆分筋錯骨手法的缺陷以及下來的改進方向。
他研究了太多魔族,而且許多魔族構造不一。
像這種理論結合,付諸武學實踐的改造,犀準起碼嘗試無數。
說到這一點,高洋拍馬難追。
這會由他這個親受厲害之人來述說,無不切中要害,精準無比。
隻聽得高洋腦洞大開,如癡如醉。
他以前隻注重人族,也就是認為使用武學之人,勢必是四肢俱全的人形生物。
可是魔族的研究對象實在太多了。上到會飛的,下到水裡遊的,還有土裡鑽來鑽去的。
如果自己的分筋錯骨遇到這些家夥,又該怎樣拆碎他們?
理論上,庖丁解牛才是分筋錯骨的享受,倘若實力碾壓,無疑少了許多樂趣。
或者,有朝一日自己變化為非人生物。如果必需使出分筋錯骨,勢必不能像人形時那麼運用裕如。
想到這裡,難免思緒紛飛。
紫薇空間外的肉身,忽而開始蠕動。
一會兒變作牛魔族,一會兒變作牛蜥,及至化身為悠悠那樣,疑似元素狀的生物。
與此同時,腦海裡許多平日難以鏈接的武學脈絡,漸漸開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