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蔡清鈺顧不上處理自己胳膊上的傷口,抱了瑞哥兒起來,不住安慰他,察覺到陳王的視線,她怒極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抱著瑞哥兒轉身匆匆走了。

生怕陳王來找麻煩,蔡清鈺乾脆帶著瑞哥兒回了段府。

聽完蔡清鈺的敘述,段新鈺眉心一擰,又是那個陳王,他怎麼那麼陰魂不散!

蔡清鈺擔心地看向段夫人,說:“舅媽,圓圓不小心傷了陳王家的小郡王,沒事吧?”

段夫人眉一揚,“那又如何?他還嚇到我們家的圓圓了呢,我們圓圓都因此生病了,你們說,對吧?”她環顧四周,問周圍的婆子丫鬟。

她們望著躺在段新鈺懷裡,已經被安撫下來,眼睛提溜團團轉的小少爺,齊聲而憤怒地點頭,“可不是,小少爺精神頭都萎靡了。”

段夫人一瞧瑞哥兒,果然感覺瑞哥兒精神頭十分萎靡,她心間怒火灼灼燃燒。

“清鈺,你就安心在府裡修養,”又吩咐劉嬤嬤,“嬤嬤,你去表少爺家一趟,將表少爺接來,現在清鈺受了傷,妹妹又不在身邊,兩個孩子在外麵,我心裡不放心。”

蔡清鈺沒有拒絕舅媽的好意,不說她現在受了傷,她更怕陳王,尤其是那位陳王姬妾的報複,如果再因此耽擱了學鈺,她將陳王活吞了的心都有了。

段夫人風風火火地走了,她還要去找陳王要個說法,無緣無故傷了他們家的人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對他們家不滿,亦或者說對他們家身後的太子殿下不滿?

這件事可小可大,但是為了保護瑞哥兒和清鈺,事情隻能往大了靠。

段新鈺心裡更氣,她哄了會圓圓,看他不哭了,將他交給清鈺,而後緊跟在母親身後一塊去了。

這事她去了立場更堅定,一個是她兒子,一個是她妹妹,再說一些話母親不方便說,由她來說比較方便。

聽到正廳的消息,麗姬怒極一下將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發出巨大的一聲,“嘭”,丫鬟婆子嚇得一個哆嗦,忙跪到了地上。

“娘娘,特!”霖哥兒口齒不清地摸著額角的傷口,咧著嘴巴哇哇大哭。

麗姬忙撲過去,抱起霖哥兒,心疼地眼淚撲簌簌掉,“不哭啊,娘給你吹吹,呼,呼~”

正哄著霖哥兒,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與此同時,稀稀拉拉響起丫鬟的請安聲,“殿下萬安。”

麗姬掩下眼裡的陰霾,抱住霖哥兒,靠到他身上,低聲嗚咽起來。

簾子被掀開,陳王走進來,看見室內的狼藉,又掃見床榻邊哭泣不止的女子和幼兒,他額角一跳,嗬斥她身旁的人。

“還不快將你們主子扶起來,給你們主子準備好洗臉水和毛巾。”

麗姬嫋嫋婷婷起身,柔弱無依般倚在床榻邊,露出纖細而優美的脖頸,她知道陳王最喜歡瞧見她這樣脆弱而依賴他的模樣,“殿下,嚶嚶嚶,霖哥兒一直鬨著疼,從回來就一直啼哭不止,這簡直是往我心坎上插刀啊。”

陳王站了會,歎口氣,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說:“你不是一直想要那扇紅木團花鑲嵌珍珠玉兔明月屏風,明日就將那扇屏風搬到屋子裡,換換心情,還有霖哥兒,你不是一直想讓他跟著付先生讀書,等霖哥兒傷好了,我就跟付先生說說,將霖哥兒送過去。”

麗姬紅腫著眼看向他,“殿下,您這話的意思是,霖哥兒這傷就算白受了?”

陳王擰眉,“何謂白受?這事情本就是霖哥兒先咬人,瑞哥兒不過護親心切。”

“霖哥兒不過三歲稚兒,他又懂什麼!他還當那個蔡清鈺是家裡的丫鬟婆子呢,何況她難道就比丫鬟高貴不成?還有段府那個小王八蛋,他不過一奸生子,他……”

“住口!”陳王瞪她一眼,氣勢凜然,又掃向四周,四周的丫鬟婆子立即戰戰兢兢又跪下了。

陳王沉聲道:“注意你的言行,段府十分看重那個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女兒和外孫,你難不成要王府與段府交惡?”

麗姬不甘心,“殿下,段府再如何清貴也不過一下臣,難道還比王府尊貴不成?”

“你懂什麼,父皇十分看重段修瀚,他又是太子的老師,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就成了我對太子不滿,刻意報複太子的門人。”

聞言,麗姬心裡沉痛,以前她就鬥不過她,如今,她成了皇親貴胄,竟然還奈何不了蔡紅豆,最重要的是,蔡紅豆怎麼那般好命,當初以為她死了,卻沒想,她居然悄無息地搭上了京城裡的清貴世家,還成為了太子少傅的女兒。

她死死攥著手,指甲掐在掌心,掐出一道道紅印,甚至掐出了血,但她卻渾然不覺。

過了許久,她突然看向陳王,“殿下,您可知段新鈺同蔡清鈺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陳王愣住,說實話,看見段新鈺與蔡清鈺關係這麼好,仿佛親姐妹般,他還真挺好奇。

麗姬冷笑道:“她們就是親姐妹。”

陳王愣住,半晌,他睜大眼睛,“你說什麼?不對,你怎麼知道?”

“殿下,您彆忘了我原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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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以兩家心照不宣不鬨大結束,雖說這事由陳王府先起,但是那畢竟是陳王府,即便他不得陛下喜愛,仍舊是一位王爺,且瑞哥兒又為清鈺報了仇,相對比來說,反而是他們這邊更占便宜。

但段新鈺心裡還是替清鈺委屈,但她知道事情隻能這樣了,再爭論也爭論不出什麼來,她隻能加倍地疼惜照顧她。

幾日後,清鈺胳膊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瑞哥兒也恢複了平日的活潑。

事情眼看著就這樣過去了。

這日,宮裡太後突然傳召,讓段新鈺進宮陪太後說說話。

段新鈺心裡雖然疑惑,但想到崔蔚然,她也理解了,隻是心裡有些無奈,還亂糟糟的,她跟著宮裡的老嬤嬤一塊進了宮。

上次來到太後宮裡時,宮裡人員滿堂,十分熱鬨,此次過來,太後宮裡仍然有很多人,崔夫人在,慧姐兒在,掌珠公主也在。

隻是這次的氣氛卻不像上次那般輕鬆自在。

抬眼看見慧姐兒一臉沉重,不停給她使眼色,段新鈺心裡一沉,她垂下眼簾,慢吞吞上前行禮,“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坐在上首,臉上慈容不再,她淡淡覷她一眼,道:“起來吧。”

段新鈺起身,見沒有宮婢給她搬凳子,也不敢貿然詢問,隻好站在正中,恭敬地垂著頭等候太後娘娘訓話,她心裡轉過無數念頭,但無論哪個念頭她都想不出來,究竟是哪點惹到了太後,還是說……掌珠公主?

果不其然,太後道:“掌珠,人來了,你要說什麼?”

“祖母,”掌珠公主起身,走下來,來到她身邊,得意瞥她一眼,而後道,“祖母,今天,孫女就要為您介紹下這位段小娘子。”

聞言,段新鈺臉色一變,崔夫人與崔慧儀亦疑惑地看過來。

“這位段小娘子,原名叫蔡紅豆,誕下一子,名喚瑞哥兒,其母原先是段府丫鬟,當年懷孕遁走,後嫁與蔡家莊一名蔡老三的老漢,而後誕下她,為她起名紅豆。闔家歡樂,幸福安康,且蔡老三對她亦是寵愛,平安無事十幾載,為何突然要讓她認祖歸宗?”

說到這裡,段新鈺臉色已然一片慘白,崔慧儀亦反應過來,著急地望望她,又求助地看向自家母親,然而崔夫人卻神情嚴肅,根本沒看她。

“當時段大人對外的消息是他女兒新婚喪偶,婆家容納不下她,村裡也各種流言風語,實在沒辦法,那邊才決定讓紅豆認祖歸宗,但實際上,最根本的原因是當時蔡紅豆根本是與人苟合,通奸生子,沒辦法被村裡所容所以才不得不找到段大人。”

“掌珠!”崔慧儀震驚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些你怎麼可能知道?你怎麼可以隨意誣陷人?”

“我是不是誣陷,舅媽你完全可以著人去蔡家莊查看,實際上,這些事情都是旁人告訴我的,麗姬,就是知道這件事的證人。”

隨著掌珠公主的話,後堂果然緩緩走出一位女子,女子容貌明豔,身姿嫋嫋,即便身形與之前相差甚多,但是段新鈺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那人正是,蔡招娣。

蔡招娣看見站在正中央孤獨無助,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的蔡紅豆,心裡的暢快簡直要溢出來。

蔡紅豆,即便你改了門庭,換了名字,不還是被我抓到了,既然做下那種醜事,誕下那種汙穢,難道還妄想著旁人與你遮掩過去。

她心裡冷笑,嫉恨,痛恨等情緒不一而足,原本她並不想這麼早就揭發她,還想等陳王與太子對峙時,她再拿出這個助陳王一臂之力,順帶在陳王心裡為自己和霖哥兒增加籌碼,但誰讓那個賤種傷害到了她的霖哥兒,既然如此,那她現在的光輝身份就彆想要了。

她走上去,給太後行禮,“麗姬參見太後娘娘。”

掌珠公主立即說道:“祖母,這是陳王府裡的麗姬,她原名蔡招娣,同段新鈺原來是一個村子,一起長大的。”

蔡招娣跪到地上,頭垂到地上,輕聲道:“婢妾敢向上天起誓,掌珠公主所說句句屬實。”

如此,沉默許久的太後看向正中央搖搖欲墜的段新鈺,沉聲問:“段新鈺,你可有話反駁?”

段新鈺垂著眼簾,臉色慘白,一言不發。

崔慧儀著急,恨不得衝上去代替段姐姐反駁,但這是宮廷,太後殿裡,不是崔府,便是她心裡再著急也隻能暫時按下。

但這樣下去,段姐姐就要被這個不知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麗姬給咬死了,想了想,她悄悄喚過來身邊的丫鬟,對她耳語幾句,丫鬟忙不矢點頭,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時候,悄悄遛出了宮殿。

太子殿下……大公子……丫鬟心裡焦急,腳下不停,要不是宮裡明言規定不能奔跑,她早就跑了起來,突然,一個轉彎,她沒看清人,一下子與來人撞到了。

“哎呀。”丫鬟痛呼一聲。

身前立著一個藍衣女子,女子皺眉看她,“這麼著急忙慌的乾什麼?”

丫鬟抬起眼,這人好像是……太子宮裡的瓊枝姑娘。

“瓊枝,瓊枝姑娘,”丫鬟一把抓住她的手,表情驚惶,“快,快去找太子殿下。”

“怎麼了?”瓊枝擰眉。

“段小娘子的身世被揭發了,小姐讓奴婢去找太子殿下和大公子。”丫鬟言簡意賅,還想要多說,卻見瓊枝臉色一變。

她隻頓了一瞬轉身便跑。

是真的那種跑。

宮殿裡,掌珠公主得意洋洋地看向崔夫人,說:“舅媽,這種人,根本配不上表哥。”

崔夫人表情沉痛地看著段新鈺,問:“鈺姐兒,你沒有什麼要反駁的嗎?”

“有!”段新鈺抬起臉,臉色青白,眼眸卻黑白分明,相映相稱的顏色在她臉上浮現,卻奇異地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神色鄭重,斂起裙擺緩緩跪下,頭磕到地上。

“回太後娘娘,掌珠公主所說大部分屬實,但並不是完全正確,臣女在此立言,臣女並無攀附崔公子之心,另,瑞哥兒並不是通奸之子,他生父實名,喚隨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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