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散了時, 已經差不多亥時了。
相益彰一手牽著段新鈺, 一手牽著瑞哥兒,一家三口, 整整齊齊地拜退陛下和太後,皇後,轉身朝東宮走去。
陛下身邊的大太監忙小碎步趕上來,急聲道:“一個兩個都是瞎的?還不快給殿下和娘娘備好轎攆。”
“不用。”相益彰擺了擺手,夜色下白皙的麵容隱隱流轉一絲柔色, “圓圓剛剛吃了不少, 正好走回去溜溜食。”
說完,他望了眼段新鈺和瑞哥兒,旁邊恰好有宮女拎著羊鈴燈走過, 暖黃色的燈光一下子投射到他臉上, 轉瞬即逝,卻也叫大太監確信了他看到的不是假的——回來後,一直冷淡寡言,無論對陛下還是太後都不親近的殿下眼裡居然盛著滿滿的溫柔。
大太監一愣, 許久,他慢慢彎下腰,“恭送殿下,娘娘, 小殿下。”
相益彰略頷首, 拉著他們走了。
他們走後, 不知過了多久, 大太監終於慢慢直起了身,望著殿下離去的方向,他眼眶倏的紅了,眼角隱隱浮現淚花,他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心裡無限慰藉,成親後的殿下總算有一點人氣了。
那邊,段新鈺和相益彰卻遇到了一對正在爭執的熟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陳王單方麵給留王找茬。
他估摸著是喝醉了,眼睛微微迷蒙,臉蛋兩坨煮熟了的蝦子似的熟紅,整個人不依不饒地擋在留王跟前,撒潑似的要給他好看,手腳搖搖擺擺分明立不太穩,卻顫顫悠悠地想要撲過去狠狠給他一拳,幸好旁邊的太監宮女攔著,不然陳王與留王打架的傳言流出去,整個皇家的顏麵都被他給丟儘了。
被他擋在那裡的留王臉色鐵青,估摸著今晚還喝了點酒,一向慘白的臉上竟然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紅暈,尤其那張豔紅的嘴唇,此時更顯紅豔,他厭惡而暴戾地盯著大著舌頭擋在他跟前的陳王,若不是他們之間有太監宮女阻攔著,他估計早就忍不住了。
“王叔!”瑞哥兒突然伸手,指向不遠處被陳王糾纏的留王,懇求的目光轉向相益彰,“父王,幫幫王叔吧。”
相益彰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並沒追究,他立即沉著臉走上前,嗬斥道:“還不快將陳王攙扶開。”
見到他,眾人猛然一驚,情緒更加惶恐,手腳的動作卻更加麻利,飛快將陳王攙扶到了一邊。
陳王見到他,愈發激動,當即罵道:“不知道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雜種,也就被那兩個老貨當做寶貝,還被封為太子……”
他話沒說完,所有人心裡咯噔了一下,那些太監宮女嚇得臉色慘白,手腳一軟,竟然嚇得“撲通”跪到了地上。
沒了太監宮女攙扶的陳王身子一軟,緊接著硬實地摔到了地上。
他被摔的腰酸屁.股疼,“哎呦”一聲,捂住自己的屁.股就開始罵人,“都乾什麼吃的?還不快將本王扶起來,膽敢如此懈怠本王,本王要了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