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在驪山祭拜完秦始皇就回去了,他帶著這麼多兵來驪山已是違逆之舉,若是再閒留,怕是要被不少人說閒話。
沒人問蒙恬為何會領兵前來,大家也不關心蒙將軍為何會忽然前來。隻有李斯知道,因為他早先的那封信,就是寫給蒙恬的。他要蒙恬在扶蘇從北疆離開後往驪山來後,過幾日也同樣領兵前來。不過他不是用自己的名頭讓蒙恬辦事的,而是借了先皇名號。
李斯在皇陵前又虔誠的拜了幾下,內心說道:扶蘇德行仁厚,深受百姓愛戴,他一定會是個好君主,還請皇上原諒臣這一舉。
回到鹹陽之後,扶蘇決議一切從簡,太卜便給他就近算好了登基的日子。除了決和胡亥之外的所有兄弟姊妹都在,這兩人則是跟著蒙恬回北疆的隊伍,一起去了北疆,被發配到那裡修長城去了。
扶蘇登基之後,果真如李斯所言,與先皇那般的勵精圖治勤勤懇懇,經常批奏折批到半夜。
但扶蘇與李斯利用嚴苛的刑罰來約束民眾的思路不同,扶蘇更推崇儒學,講究休養生息以理服人。
扶蘇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撫因焚書而躁動到處寫書罵人管也管不過來總不能直接都殺頭的儒生們,開放了各家思想禁錮的閥門。但後來在眾臣一致聯名上奏建議下,變成了可以推行其他百家思想,但必須要做到以法家思想為核心,必須在推崇法家思想的基礎上再推崇其他百家思想,其他百家思想的內容禁止與法家的思想背道而馳。
扶蘇上位後不久,秦國除長城以及驪山陵墓外的一切奇觀都停止修建。同時,在一些較年輕的官員的建議下,征召了許多前六國有誌之士,使得他們去學習秦國的律法來當秦國的官吏治理百姓,大大減少了其他六國百姓對秦律的忤逆之心。
而因他本人在北疆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深刻知曉那裡苦寒,於是便下令除因犯事而被派過去的其他修長城的徭役和戍邊的將士們,每年由國家統一組織車隊人馬將他們送回家休憩。後來這條在李斯馮去疾等人的建議下,改成了秦國年輕男子在成年後必去戍邊兩年,以激發他們的愛國情懷,感受戍邊將士辛苦。
同時,扶蘇也撤回了在百越奮戰的士兵,暫緩對蠻荒之地的開發。將這些士兵調去鎮壓國內起起落落不斷的六國遺老妄圖反抗秦國統治的起義軍。
秦國內部緊繃乾涸的民生問題終於遇到了涓涓細流,在經過幾年的潤澤之後,其他六國百姓終於不再抗拒秦國的統治。
李斯馮去疾等開國老臣不久後也逐漸告老還鄉,扶蘇留不得,隻得放他們離開。
當扶蘇一個人落座於偌大的宮殿內,手上又執著一份臣子遞交上來的請求還鄉的奏折時,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王翦將軍在滅了楚國之後,不願再留在鹹陽,執意要還鄉養老。當時皇父給王翦將軍辦了一個慶功宴,在那場宴會上,皇父少見的喝多了。
朕是不是也得辦個慶功宴?扶蘇想,陪著皇父一起打天下的老臣都走了,那誰來和他一起謀略天下呢?沒了這些肱骨之臣,他真的能好好守住這個天下嗎?
二世五年,扶蘇學著秦始皇的樣子開始巡遊全國體察民生,路過沛縣時,忽見一人長相俊美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儘顯謀略之意,他立即擺席宴請此人。
此人名叫——張良。
雖然他曾經刺殺過秦王政,但彼時時過境遷,二世的撫恤政策做得也好,他便也不恨秦朝了。在宴會上,他與扶蘇大談治國平天下,深得扶蘇賞識。
張良與扶蘇推薦了一個人,此人名為——樊噲。
在見過樊噲之後,樊噲也像扶蘇舉薦了一人,此人即是——蕭何。
一次巡遊,收得三個良臣,扶蘇滿興而歸。在那之後,又得韓信龍且鐘離昧等將軍,和章邯一起,以接替王賁蒙恬等將軍。
後繼有人了。
彼時,新生的血脈已然爬上秦國的朝堂,他們用自己在底層摸爬滾打得到的經驗在秦法上維新變革,以為生民謀求更多的福祉。
二世十年,秦國上下已再見不到起義反抗的原六國人民了。
扶蘇死後,公子嬰繼位,為秦三世。
三世六年,已經完全休養生息好了的秦國征召士兵,去完成始皇帝未能完成的願景——征服百越。
三世十年,秦國收服百越。
公子嬰犒勞完三軍之後,他端起酒杯來到鹹陽宮城樓上,將酒灑在地上,以祭告他的祖父和父親。他的祖父嬴政曾在這裡降服六國,他的父親扶蘇曾在這裡安撫收歸的百姓,而他,將要在這裡,完成他們未竟的事業,繼續擴大秦國的版圖,將天下所有能立足之地都有秦國的士兵,他要這個天下都尊秦律守秦法。
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後對著先人承諾道:“秦國,必將千萬世無窮儘矣。”
——秦朝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