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都錯了,全錯了。劉盈這樣想到。
劉盈道:“父皇開國分封立王是為了穩固局勢,利於統治。現在漢朝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們不再需要諸侯王了。”
呂雉嗤笑一聲,“利於統治?難道立我呂家人不利於他的統治嗎?他姓劉,難道我不信呂?他劉王不會叛變,難道我呂王就會叛變?”
劉盈道:“我不會勸你大度。但這終究是你與父皇的往昔恩怨。若你氣不過父皇多分劉而少分呂,那你應當在父皇分封王侯的時候,就與他提出你的意見,而不是在他死了之後,滅劉王而封呂王。無論是新封王侯還是王侯迭代,對百姓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而我作為這個國家的皇帝,我會儘我所能的阻止你這樣做。”
呂雉目光沉沉的看向劉盈,並不以為然,“儘你所能?我倒要看看你會怎麼樣儘你所能?你父說到底不過是小小匹夫,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他的位置嗎?你又知道你父殺了多少的功臣嗎?漢朝的朝堂不過表麵平和,實際上洶流湧動嗎?蕭何死了,張良還鄉了,老臣一個個的退了,這朝堂你自己壓得住嗎?”
劉盈道:“壓不住。我深知朕比與母後毫無手段。也毫無辦法對付那些臣子。所以我來並不是想跟母親您吵架的,我來是希望能跟母親您合作的。”
呂雉沒有接話,但劉盈今日這番表現卻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期。呂雉感覺他好似聰明了許多。難道真是得到了誰的指點?
劉盈繼續說下去:“母親,呂氏人很多,但劉氏人更多,您說那些大臣對著皇位虎視眈眈是沒錯,但他們更希望那個位置上坐著的是一個姓劉的還是一個姓呂的?我想這一點母親你比我更清楚。除非你有能力將那朝堂之上的人都換了一遍。除非在我之後是一個姓呂的人登上了皇位。否則這個天下還是姓劉,這個漢朝依然為劉漢。”
“那麼到那時,母親您有想過,您在史書上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描述嗎?”
呂雉:“史書上的描述?朕從來不在乎彆人怎麼看,朕隻在乎自己。”
劉盈:“朕也不在乎史書上是如何描述自己的,所以朕心甘情願把大把大權交給母後您處理,是因為我相信母後,您有著比我更好的能力,您能把這個國家治理的更好。”
“……”劉盈這番話倒是把呂雉堵得說不出來話來了。
劉盈又道:“但若是母後執意要分呂王,那朕就會儘我所能得去做一些正所力所能及的事,縱然玉石俱焚。”
“縱然玉石俱焚?”呂雉被氣笑了,問道,“你跟誰玉石俱焚?難道是跟朕嗎?”
劉盈道:“不,我並非針對母後,我是和所有諸侯王以及要立諸侯王的人對立。”
看著自己兒子這樣倔強,呂雉的心終究是軟了一些,她歎了一口氣問道,“你今日為何會突然來找朕說這些事情?難道是誰指使你這麼做了嗎?你與朕說出來,朕不會生氣。”
劉盈搖了搖頭說:“並未是誰指使兒臣,是兒臣自己想這麼做。”
呂雉說道:“你是我生養的,你什麼樣我難道還不清楚嗎?說吧,我不會對他動手的。”
劉盈見母親,言語之中已然有鬆動之意。他躊躇再三,覺得自己對母後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他說:“父皇死的那日,我跪於床下,耳朵裡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在我的耳朵裡對我說話。”
——
未知的遠方:
“嗶嗶——直播內容已透露——嗶嗶——直播交互係統打開中——”
——
呂雉聽到這裡,麵色瞬間凝重了起來。莫不是高祖皇帝的遺體,招惹了什麼不乾淨之物……
刹那間,風吹動火燭,熄了兩盞,更給這個故事增添了詭異的氣息。
“她說,我即位之後,母後會與我一同治理朝堂,而且母後出的力比我多多了,您是漢朝真正的掌權人。”
“但是在母親您去世之後,那些大臣會再次迎一個姓劉的人做皇帝。”
呂雉問道:“是誰?!”
劉盈將關於劉恒的話全都咽了下去,說道:“兒臣不知。但耳中的先知說,大臣們找了個很好控製的劉氏子孫,想必,是個傀儡皇帝叭。”
呂雉想了一下,覺得確實該是如此,那些大臣們狼子野心,一定會給自己找一個傀儡,當做幌子。
劉盈又把劉啟相關的話全都咽了下去,說道:“先知又說,在之後,漢朝將會大亂,內戰不止,民不聊生。”
“為什麼?”
劉盈道:“就是因為藩王割據,各自不服,所以才會互相打仗。先知說,那時的漢朝,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到處都是戰火和饑荒,人人相食。”
“母後,兒臣是真的不願意再看到生靈塗炭了。”劉盈起身,走向呂雉,臉上滿是悲傷,“我年少時,和您和父皇一起到處逃難,那些年月,成了兒心中永遠的痛,每每思及,都會在夢中驟然驚醒,再寐不能,痛哭流涕,傷心不已。”
呂雉看到兒子如此,也不禁憶起那些痛苦不堪的歲月,那些一路奔逃居無定所的歲月。她尚且情難自已,何況稚子?
呂雉摸了摸劉盈的頭以示安慰,“我的兒,你辛苦了,但從今以後,你再也不會過那樣的日子了,你如今萬人之上,而擋在你麵前的那些人,朕會替你一一鏟除。”
呂雉還以為劉盈在怕,安慰道:“至於你所說的那個……在你耳中說話的先知,你能不能再詳細的和母後說一下。你不要怕,你父皇洪福齊天,乃是大漢的皇帝。這個先知絕對不是什麼汙穢不祥之物。”
劉盈點了點頭,把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又重新詳細的複述了一遍,刻意略去了那些人名,呂雉聽完之後麵色凝重,但隨即竟露出一些欣喜來,摟著劉盈高興的說道:“我的兒,你就是天生做皇帝。在你父皇臨終前,我曾經聽到他說了一句:天女所說的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