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才注意到她,一臉茫然的忘著她,全然沒有上輩子臨死時的那種不舍,那種分明愛,分明遺憾,又不得不舍的難過。
心有千言萬語,陳麗娜忽而也就頓住了。
她想起來了,他和她,現在都還隻是陌生人。
“這位姑娘,你是跟她一起來的吧,麻煩你和這位小陳同誌再談談,協議不是兒戲,我著等你們的消息,考慮好要不要去,給我捎句話兒。”男人話語冷冰冰的,扔了這麼一句,轉身就走了。
男人大約沒看清楚她,可是她已經把男人看得清清楚楚。雖說穿著呢子大衣,可他露在外的襯衣襯子都是絮掉的,雖說腳上穿著大頭皮鞋,可腳後跟著釘了兩排的鐵釘,顯然那雙鞋已經磨不過不知道多久了。
看時來,他雖然是在石油上工作,工資不錯,但是生活上卻是一團的亂麻。
“姐,我想嫁這個男人。”陳麗娜望著男人遠走的背影,徑自就說了一句。
當然了,現在他不認得,所以對她很冷淡,但陳麗娜相信,隻要她作足了心思,一定能嫁給他。
但是,她現在想要搞清楚的是,分明上輩子男人一直都說,自己是革命戰士的後代,怎麼就會變成齊思鄉,黃桂蘭的兒子的?
要弄清楚這些,才能再走進男人的視線,跟他對話。
而這一切,她還得回去問問父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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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去邊疆給人作保姆?現在自己不想去了,又想讓你妹去,哪那行,麗娜得在家呆著,萬一那天大學裡複課了,她還得回去上課呢。”
陳父是小學校長,中午下課回來吃飯,一聽倆閨女私底下去見了聶博釗,而且還想讓陳麗娜頂替陳麗麗的缺兒去當保姆,當然堅定的就是反對。
“那二十塊錢咋辦,爸,我還不起呀。”陳麗麗急的是這個錢。
“而且,那聶老大不是喪妻了嘛,雖說老點兒,但是工資高,人材也好,不行,找個人問問,那聶老大有沒有再婚的心思,咱們把麗娜給嫁過去,不也挺好的?”
“麗麗你也真敢想。那聶博釗在石油基地是高級工程師,高級工程師的婚姻審核是非常嚴格的,這個且不說,他都三十了,還有仨娃,咱家麗娜,我舍不得嫁她給人作後媽。”
“不嫁,又讀不了大學,難道就臉朝黃土背朝天,種一輩子的地?”陳麗麗反問。
陳父最近也火大著呢,因為成分問題,從去年起他的工資就停發了。沒了工資補貼,隻靠妻子和大閨女掙來的工分,全家吃複合麵都緊巴巴的,細麵更是難得吃一頓。
陳麗娜接過話頭兒說:“爸,你給我講講聶博釗那人嘛,我也一直在齊思鄉長大的,咋就從來沒見過他呢?”
“那聶老大呀,是咱們齊思鄉人,但你們不認識也正常。他大概是40年生的,48年的時候咱們鄉不是鬨土匪嘛,土匪抓壯丁抓的厲害。聶父聶母就帶著倆兒子出去躲土匪,在路上聶父病了,沒錢看病,於是就把這聶老大五十大洋賣給了一對夫妻。那對夫妻當時是革命戰士,正好也姓聶,就隻給他改了個大名,一路供他上了北方工業大學。是養父母死前交待,讓他來認親,他才來的齊思鄉。”陳父說。
陳麗娜總算把前後事給接上了。
所以,聶博釗上輩子,也回鄉找過保姆,可惜陳麗麗為了躲債,跟何蘭兒兩個把她和父親帶到漳縣去了。
聶博釗找不到保姆,隻好把全家人都遷走,遷到邊疆去,讓聶母替他養孩子去。
這,才是倆人上輩子就隔著一條河,卻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原因。
“姐,我決定了,我要嫁給那個男人,不過,這事兒你可得幫我,走,咱們再去一趟聶家莊。”等陳父上班,陳母下地了,陳麗娜才對陳麗麗說。
“麗娜,我看他媽堅決著呢,沒有想讓他再找的心思。”
“他是他,他媽是他媽,咱們單獨去找他不就得了?”
聶母這個人,聶博釗後半輩子就沒提過,可見在他心裡的地位。
而且,聶博釗可是在石油上工作,就衝這份工作,應該來說三個孩子在老家就不該受欺負才對。
她明眼的看著呢,小聶衛民挨了聶小強的打,告狀的時候聶母非但不替孩子作主,反而還責備孩子,就衝這個,陳麗娜就覺得,聶母這人不好相於,至少對仨孩子不夠好。
“可萬一他也不想在農村找呢,畢竟石油基地的工程師,月工資一百塊,偏還死了愛人,估計石油基地都有好多姑娘趕著想嫁他呢,咱們這成分,他估計看不上。”
“姐,你看你說的,人說對症下藥,隻要找到了症結,我自信我能拿得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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