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每當大海在微笑我就是笑的旋渦
我分擔著海的憂愁 分享海的歡樂
我最親愛的祖國,你是大海永不乾涸……
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大了,分明聶衛疆隻是在他的病房裡放音樂而已,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幢樓,就連遊泳池邊上的音響裡,都響起這首歌來。
“要說彆人愛國,我都感同身受,沒想到小聶總這麼一個……”貼身護士也下樓了,正在幫忙勸說遊泳池畔的人去自助餐廳了,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落地窗前的聶衛疆,再一想他的身世,也就苦笑了:“倆哥哥都給槍決了,他還挺愛國,這可真是赤子之心啦。”
樓上的男人因為從小就癱瘓,沒怎麼發育,身材當然是畸形的。
畸形也就罷了,而且很輕,護士一個女人,抱他上床下床,行彆的容易。
他混身上下,要說哪好,那必定是那雙手,因為少見光,呈象牙色,此刻叫太陽照著,愈發的白皙,而且,從那顫動的頻率來看,應該是在打著拍子的。
“咋辦,看他的意思,咱們也得退出去。”律師說。
護士回頭,再看了一眼聶衛疆,象牙色的整張臉沐浴在陽光下,他的五官生的那叫一個,用古語來雲,劍眉星眸,唇紅齒白。簡直就是,他父親聶博釗的年青版。
“行了,那咱們也出去吧,我估計他心裡這會兒很不舒服吧,一家人就剩他了,馬上還得入獄。”護士說著,轉身,就往自助餐廳去了。
律師走了兩步,隻覺得這歌聲實在是太大了,不,他覺得聶衛疆可能是瘋了。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
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流出一首讚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條河
嫋嫋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
我最親愛的祖國,我永遠緊貼著你的心窩
永遠給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啦……啦……
永遠給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歌聲還在繼續,自助餐廳裡的人都紛紛跑了出來,四處叫著:“究竟誰在放歌,聲音這麼大,簡直吵死人了。”
忽然,這巨大的音樂聲給另外一種,突然間崩塌,或者說是爆炸的聲音所淹沒,律師再回頭,頓時省悟過來,好嘛,聶衛疆這是炸了整幢樓。
音樂戛然而止,律師看著護士,護士看著律師。
紛揚的煙塵中,飄出一張黑白照片來.
照片上,是兩個年青人,一個清秀的抱著雙臂,另一個壯實的咧開嘴大笑著,半掖進褲子的線衣下麵,是一條閃亮亮的皮帶,肩上還背著個更小些的。
那是1985年,黑老二聶衛國,唱歌,打架,抽煙喝酒賭博樣樣都通,要不是為了去給躺在醫院裡的弟弟唱一首歌,他是不會被抓的。
那首歌就是《我和我的祖國》。
“你個黑社會,打架鬥毆的貨,愛國,這不可笑嗎?”有人說。
聶衛國嘴笨,說不出話來。
“我們愛的是共和國的人民,每一寸土地和每一條河,所以我們聶家兄弟,劫富濟貧。你們這些俗人,是不會懂得。”聶衛民如是說著,攬過了兄弟,輕碰了碰他的腦袋。
那一年,聶衛民才21歲,聶衛國19歲,看多了從香港泊來的武打片,黑社會電影,聽多了靡靡之音的磁帶,腰插兩刀,走路帶風,紅岩有名的黑社會。
好吧,無論惡人還是善人,武裝自己的,總是自以為是的善念嘛。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