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好看的,不準你再看了!”雖然嘴裡這樣說著,但聶工還是把她的眼鏡給鬆開了。
怎麼說呢。
小王說,夫妻一起看這種片兒,那叫情趣新鮮感,聶工於是沒收之後沒有及時銷毀,打算給愛人開開眼界。
好吧,她越看,老聶就越是妒火中燒。但是,她今天晚上真的好熱情啊。
資本主義的東西,於夫妻生活上。那叫一個管用!
……
“媽,咱們真要出去旅遊嗎,去哪兒啊?”聶衛民早晨起來,就聽到爸媽宣告即將要去旅遊的消息。
“問你爸。”
“爸,咱們去哪兒啊,還是去魔鬼城,獨山子泡溫泉嗎?”遙想溫泉,那可真叫美啊。
“不不,魔鬼城我再也不想去了,溫泉裡的水也不好喝,爸爸,我想去吐魯番,聽說吐魯番的葡萄熟啦。”二蛋說。
對於他來說,旅行嘛,那肯定就是吃貨之旅了,什麼最好吃呢,歌裡在唱啊,吐魯番的葡萄熟啦。
“你猜的很對,咱們呀,就是要前往吐魯番盆地。”聶工說。
“那咱們出門幾天啊,冬天本來就沒菜,等咱們回來,妹妹會不會已經餓死啦?”三蛋現在說話賊溜。
“衛民,等咱們要走的時候,把妹妹提到甜甜家去,咱們這一路走,可沒法帶著它。”
聶衛民還需要等嗎,直接提溜著妹妹就到隔壁去了。
而陳麗娜呢,因為是跟著聶工出任務,也不知道出門幾天,不知道要帶多少東西,也正愁著呢。
寒冬臘月的,這仨孩子皮實,隻要穿暖了,倒不會凍著,但是,長途旅行吃啥?
“多煮點雞蛋帶著,回回上北京,沿路我都是吃著你的雞蛋,看著書過時間的。”
“嗯,我還聽阿書記說,你拿雞蛋蘸墨水吃呢,怎麼,聶工,這是跟列寧同誌學的嗎?”
“也就偶爾一次,一般都是鹽巴。”
“媽媽,油餅子吧,烙上十幾張,再帶一大包蘋果,我可以每天都吃那個,彆的啥也不想吃。”聶衛民說。
遙想當年頭一回跟著這個媽,那帶著蔥花味兒的大油餅子就蘋果,聶衛民可以吹一年。當然,到現在,熱油餅子就蘋果,也是他說一不二的美味。
“行啊,沒問題,正好一大碗的酵頭了,我這就給咱們烙,不過,你們也把自己的衣服和牙刷都收拾了,聶衛民,把你弟弟們的大棉衣拿到院子裡,給我打去,狠狠的打。”
棉衣嘛,穿久了就成死氈了,雖然說一年拆著洗一回,但是棉花過了水也就不暖和了。所以,邊疆人民一般把氈啊,被子啊,棉衣啊,往晾衣繩上一掛,大棍子抽上去,再叫太陽暖暖的一曬,棉花就會變的鬆鬆軟軟,重新又暖暖和和的啦。
“小陳你們真要出門?”王姐抱著小豆豆就進來了。
“嗯,我這不也從農場不乾了嘛,聶工最近也清閒,我們計劃著,出去旅遊一下。”
“要夏天還好,大雪封山的,往哪旅遊去啊。”王姐就不明白了。
跟小金寶不一樣,小豆豆特彆黑,也生的特彆矮,還特愛哭,雖然小小的,總是一幅看誰都不爽的樣子。
“下雪也有下雪的好玩嘛,我們準備先到烏魯,再到吐魯番去,看看那邊的溫棚葡萄,我們的溫棚葡萄成乾率特彆低,賣不出去又容易壞,我想去看看,人家是怎麼晾葡萄乾的。”陳麗娜說。
“可我不是聽說,你不準備往農場裡乾了,要辭職?”
“就算我不在農場裡乾了,看看彆的農場的葡萄總沒啥嘛,等回來,我在我家後院裡也搞個溫棚,到時候種溫棚葡萄。”
“你一人種了,自己吃又吃不完,你要拿出去賣,那不成投機倒把了?”
擱現在,投機倒把還是個很重的罪名呢。
“王姐,要說自已產了東西,把富裕的銷售出去,賣給彆人,這本是沒啥錯的,將來政策會變的,等政策變了,估計就不用糧票了,一切向錢看,咱們呀,得準備好了,萬一哪天政策變了呢?”
“所以,你不是為了農場去考察,你就單純的,隻是為了想種自己種葡萄,要去吐魯番看看?”
“可不?衛民,棉衣打完了再把被子抱出來,也打一打,你看今天太陽多好。”
“好的媽媽。”聶衛民說。
他是大小夥子嘛,吃的比二蛋至少要少一倍,但是個頭比二蛋要高了一頭,在他倆兄弟身上,陳麗娜發現,吃的多少跟會不會長高沒啥太直接的關係,畢竟二蛋用一倍的飯量,也沒換來他哥的身高呢。
“衛民這孩子是真聽話,我記得原來來的時候都不拿你叫媽的,好嘛,現在一口一個媽,而且,這孩子咋就那麼聽話,你看我家金寶,從來都不聽我的話。”
“對嘛,媽,你看金寶,又把我的襪子搶了,陳金寶,你就不是我弟弟。”
金寶才和三蛋一樣大嘛,正好生在中間,大的一個因為是閨女,得媽媽偏愛,是媽媽的同盟,小的一個因為早產,動不動就嘰嘰哇哇的哭,隻有他,豬嫌狗棄。
而且男孩子嘛,長到五六歲,討人嫌,垃圾桶見了都要踢上兩腳。
所以,他要出門的時候,哐啷一聲,就把門口的水桶子給踢飛了:“陳甜甜你是個大壞蛋,考試得個零蛋蛋。”
“媽媽,你聽他說的。”陳甜甜在隔壁就叫開了。
彆人家的孩子聶衛民,那叫一個會表現啊,抱了被子出來,往晾衣杆子上一晾,連拍帶打。
“我跟你說,這男孩子啦,你得哄。”陳麗娜於是跟王姐說:“你看,聶衛民把我那被子角兒都拖到地上了吧,這時候你不能說,哎,你不行,放著我來,你要那麼一說,他棍子一扛就跑了,一整天,你再甭想看到他的影子。”
說著,陳麗娜轉身就說:“咱們衛民乾的非常棒,不過,把那被角子再提起來,要不然,你的被角臟了,還得你爸洗。”
“聶工還替你家洗被子?”王姐更吃驚了。
說實話,聶家四父子,在陳麗娜這兒,簡直就是四個勞動力嘛。
“他力氣大,可不得他來洗。重要的是,要是我洗,聶衛民可不心疼,要他爸洗,聶衛民就心疼了。”
“也是。聶衛民那是真心疼他爸,但我家金寶可不跟他們,不心疼他爸,也不心疼我。”
“他要乾活,你就鼓勵你就誇,真乾的不好也彆著急,大不了完了你再悄悄收拾一遍,你得能扔開手,狠得下心,慢慢的孩子自然就順了,要不然,你就光是累死你自己吧,全伺候成大爺了。”
對於王姐來說,從陳自立到小豆豆,可不全是大爺,至於甜甜,唯一的閨女,也舍不得讓乾活兒啊。
“行呢,我回去試試去,不過麗娜我是真佩服你,要我讓孩子乾活兒,我總心疼他們,覺得得給累壞了。”
“不是我生的,我不心疼。”陳麗娜笑著說。
等王姐走了,聶衛民就進來了:“小陳同誌,二蛋都出去玩了,你看,柴我都給你抱這兒了,你要實在忙,叫我爸進來給你幫忙,咋樣?”
“你要出去乾啥?”
“我就出去玩玩唄,咋,玩是孩子的本性,你又不是資本家,為啥總要剝削我們的勞動力。”喲,說起來還一套一套的。
“聶衛民,你這個偽君子,平常也就算了,家裡但凡來個人,你表現的那叫一個好,知不知道甜甜媽,狗蛋媽,呂芳芳她們到咱家來串回門子,回去以後看自家孩子有多不順眼,就這,害的誰都不願意自家媽來我家串門,啊,都是你給害的。”
“不順眼就不順眼唄,誰叫她們總愛來串門子。”
“家裡來個人怎麼啦,我們是婦女,婦女之間就愛在一起聊幾句,原來我是一直在農場忙,但從現在開始,我辭職了,我要呆在家裡,就勢必要跟她們多往來往來,難道說,你非得要搞的家裡像我來之前那樣,鬼打的,冷冷清清,沒一個人上門才行。”
“胡說,你之所以說要辭職,隻是為了漲工資,你才不會辭職呢。”聶衛民對於這些事兒,那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萬一我要真辭職了,我就得呆在基地,把基地的婦女們號召起來,一起開荒種葡萄,我會把基地的自留田,搞的比農場還欣欣向榮。”陳麗娜說。
“咋,不會你真想辭職吧,農場那可是咱家的呀。”
“咋的也得把工資給夠了啊,現在給我的工資太低了,不乾。”陳麗娜乾脆的說。
雖然她千防萬防著,悄悄眯眯,聶衛民還是從家裡就溜出去了。
“哥,你不會又要給王革命家煙囪裡扔磚頭吧?”二蛋就問聶衛民。
聶衛民搖頭:“不是,我隻是發現,昨晚劉小紅走的時候也沒跟咱們打招呼,還有,我剛才聽見她聲音了,好像就在王革命家,那家子人馬上要搬家了,彆把咱們的小紅給帶走啦。”
“咱家和王革命家離的遠著呢,這遠,你也能聽見?”二蛋感覺好驚訝。
但是,你還彆說,隔著好遠的距離了,劉小紅一說話,聶衛民還真就聽見了。
分明馬叫人,人聊天的聲兒,孩子的哭聲,處處都是聲音,劉小紅一出聲,他立刻就聽見了。
要去旅遊了,聶衛民當然高興,可他還惦記著一件事兒了,那就是,自打王革命來了以後,劉小紅就跟賀軍強走的很近了。
你看這悄咪咪的,都住人家家去了。
這個怎麼能忍,他非的把這事兒弄明白了才行!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