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是倆孩子嘻哩哈啦, 在玩彈杏核兒, 一會兒聶衛民贏光了二蛋的,就能聽見二蛋噗嗤噗嗤爬上杏子樹,嘩啦啦的啃著酸杏子。
啃出杏核, 還要繼續彈啊。
“二蛋,衛民, 進屋啦, 要寫作業啦。”陳麗娜叫了一聲,倆孩子於是呼啦啦的, 都跑啦。
哈工的小媳婦子,來自河南的小寡婦張翠花撫著肚子, 正在嚶嚶嚶的哭著呢。
哈工自己也是一臉的垂頭喪氣。
塔城來的表哥,好幾年沒見了,突然跑來,說想在石油上工作, 也下油井來著。剛來的時候他可激動了,還特地跟王總工打招呼,讓他表哥住上幾天, 了解一下情況。
結果沒想到,今天大家聊著正在說打獵的事兒呢,突然他表哥就翻臉了。
不但在屋子裡持刀相逼, 把他剛懷孕的媳婦了捆了不說, 還讓他在基地四處借槍, 把所有的獵/槍全部收剿回來。
雖然哈工不知道他們想乾啥, 但等到今天晚上的時候,他表哥又不知怎麼放了四個人進來,這下,就變成八個人了。
他們人人手中都有□□,而且緊緊盯著隔壁,哈工這下也猜到他們的來意了,肯定是跟聶工有仇的嘛。
“哈工,咱們怕不會死吧?”張翠花就說。
哈工緊張的什麼似的,緊緊摟著被捆起來的張翠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也不知道聶工一家究竟會怎麼樣,更不知道自己全家的命運,會走向哪一步。
因為是同鄉嘛,他表哥和那些人說的話,哈工也能聽懂。
“電話線剪斷了嗎?”他表哥問。
另一個答說:“剪斷了。”
“所有車的胎全紮了吧。”
“紮了,但敢有人出去報案,就等著沙漠裡翻車吧。”
聽完,哈工明白了,電話線剪了,而武裝部的同誌們呢,因為今天是周五,也徹崗,回礦區去了,現在連所有車的車胎都給紮爆了,他還在表哥的威脅下,把基地所有的獵/槍全給借回來了。
那麼,既使發生命案,基地也是一座孤島,所有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犯罪分子們逃離。
哈工無與倫比的絕望,還想求表哥來著:“表哥,你不能再這樣啦,你如果願意放下槍,我保證你會有一份很好的工作,能夠像我一樣有個家,為什麼非得要殺人呢?”
“像你?你就是一頭被熬順了的隼,我們看不起你。”表哥說著,拉了一聲槍栓,牙縫裡往外嘶著氣。
但就在這時,隔壁有人敲門了。
“哈工,在嗎,咋不開門啊。”是陳麗娜的聲音。
哈工趕忙看表哥,表哥想了想,揮手讓其他的人進了屋子,給哈工和張翠花都鬆了綁,但他一直站在張翠花的身後,手中是把鋒利的匕首,顯然了,要哈工敢跟陳麗娜說什麼,張翠花立馬就會死。
“你不是想要聶工的獵/槍嗎,給,我給你拿來了。”陳麗娜說著,就把自家的獵/槍遞給哈工了。
見哈工還不肯接,她說:“接著呀,為啥不接呢,我家聶工的槍可是礦區第一好用,你不經常說嗎?”
說著,她又把一板子的火/藥也遞給了哈工:“你們從礦區進來的□□不是集體啞火,給,這個是聶工自己配的,頂好的□□,記得換上啊,不然你們的槍總啞火,哪能打得著兔子。”
說著,她還笑眯眯望了哈工表哥一眼:“看看表哥這一表人材的,一看就是個正派人,玩的開心點啊。”
表哥給這麼個大美女瞅著,居然噗嗤一聲,鼻子裡噴了口氣出來。
就這會子的功夫,不是沒人盯梢了嘛。
聶衛民一個人,提著隻破電話,簡直跟那頑皮的小猴子似的,翻出後院牆,翻過小樹林兒就是一陣子的跑。
跑到隔壁甜甜家窗子外麵時,咦,還特好奇的望了一眼。
哎喲喂辣眼睛,他裝了個吐的架勢,叫了一聲惡心,轉身就跑。
卻原來,王姐正在裡麵脫了衣服,教甜甜知道發育是個啥呢。
陳麗娜回家進門,聶工腰上還彆著五四呢,三蛋的耳朵也豎的跟狗一樣,就在他爸身後站著呢。
“衛民呢,他咋不在?”
“他報案去了。”聶工說。
陳麗娜說:“不對啊老聶,哈工表哥來了有幾天了吧,你要真說報警,人家不會剪電話線啊?”
聶工正在調他的電台呢,頭也不轉:“他能剪電話線,剪的也是大樓裡的,我兒子呀,無線電都會發呢,接個電話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那二蛋呢,還有,你聽的啥啊?”
聶工調到一個頻道,再經過一倍放大,嘈雜的聲音裡,依稀可辯就是哈工表哥的聲音。
顯然,他在和另外幾個人商量,需不需要給獵/槍換□□,如果不換,□□又會不會啞火。
聶工屏息凝神聽著,突然聽見幾聲槍栓刷啦啦的響聲,顯然了,這些人應該是在換□□呢。
聶工這才說:“行了,二蛋,出來吧,咱們要趕在馮遇事著人來之前,突擊放到這幾個人,然後把槍搶回來。”
喲嗬,原來二蛋真的在屋裡呢,提著一隻自己拿紙卷的小喇叭就出來了。
“聶博釗,你彆告訴我你現在就要去隔壁,然後還準備讓二蛋拿個喇叭就去擋敵人的砂彈。”
二蛋擺手:“哪能呢,爸爸說啦,哈工家的阿姨肯定有危險,咱們得把敵人引到咱們家來。”
說著,隻聽聶工豎起手指頭,喊到三二一,二蛋直接推開窗子就開始大喊:“隔壁的土匪你們聽著,我們家裡有很多的公安,趕緊從哈媽媽家出來,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我們會把你們全部都抓住的。”
他的聲音怦而有聲,突然之間在寂靜的夜空炸了開來。
哈工家的門頓時開了,呼啦啦跑出幾個人來,全在拉槍栓。
陳麗娜一把就把倆孩子搡進小臥了:“聶工,你沒瘋吧,咱們想躲都還來不及了,你咋能把人給引過來?”
聶博釗從後窗子跳了出去,手中一把槍,隻看他敏捷的跟隻鹿似的,幾步竄到兩戶之間的牆下麵了。
就在這時,陳自立聽見聲音,臨窗探了一下腦袋,隻見空中一片火閃,他們居然是全部對準了陳自立,直接就開始了射擊。
“咋樣,媽媽,煙花漂亮嗎?”聶衛民是從後窗子溜進來的,還提著他們家祖傳的電話:“電話打了,報警了,於公安應該很快就會來的。”
“什麼叫煙花?”陳就在窗子上伸著頭了,可以看到對麵火光亂閃,而她的丈夫,本來是持槍躲在葡萄架下的,突然站了起來,毫不猶豫的伸手射擊,隻聽啪啪幾聲槍響,對麵院子裡的人,於一瞬間幾乎全都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