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提交政審資料的時候, 自治區人事處的女乾部看他的時候都是一臉鄙夷,但冷奇還是抑製不住的想笑。
好吧, 他一笑,那些婦女們就更討厭他了嘛。
安娜的父親已經平反了, 而她自己呢, 檔案裡還有兩次大功,這個政治麵貌, 算得上很清白啦。
這不剛一結婚, 倆人就搬到巴依老爺家的大院子裡去住了嘛。
而冷奇了,還計劃了一趟旅行, 目的地, 就是上海。
沒辦法, 安娜家那安家大院呀,冷奇覺得他要再不去,就得給王芸和安琳,還有肖琛三個人, 給悄悄瓜分了去。
冷美人安娜的性格其實有點兒難以琢磨, 晚上熱情如火, 白天總是不冷不熱, 周末休息吧, 似乎也沒啥情趣,喜歡寫點兒東西, 要不就是自己一個人呆呆的坐著, 總之, 她跟冷奇幾乎不怎麼交流。
冷奇是個隻要不說話就難受的人,但是說出去沒回應也難過呀。
不過,本身婚姻一開始就磕磕絆絆的,這事兒也怪不了人安娜嘛,這樣想想,冷奇就又覺得平衡了。
到了出發的日期,安娜接過小王遞來的火車票,愣了一愣:“這是臥鋪呀,到上海好貴的啊,你怎麼買臥鋪?”
冷奇覺得很可笑:“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一路硬坐坐到上海去?”轉而,他又說:“從今往後,你就不是成份最差的蘇修安娜,你是部長夫人安娜,沒搞到飛機票是我冷奇無能,要火車連臥鋪都弄不到,那這個部長我索性不當了。”
火車站嘛,全共和國最擠的地方。
安娜一開始沒拉冷奇,離他三步遠,一個人慢慢兒的走呢。
結果走著走著,突然就見冷奇一把把個人掰住,手指頭指上了那人的鼻子,那人當然要掙紮:“哎哎,你們看這人,好端端的掰人肩膀乾啥?”
像火車站的這種混混,他基本上都是一夥兒的,這不,很快,就有幾個人圍過來了。
冷奇不說彆的,解開自己外麵的解放裝,給這人指了指自己的皮帶,說:“把你剛才順的錢夾拿出來。”
現在軍人的皮帶都是製式的,上麵拓著五星呢。
一群賊,見這是個當兵的,全躲了。給冷奇掰著肩膀的那人也把自己剛才順的皮夾拿出來,遞給了冷奇。
冷奇拿著皮夾,因為人流快,這時候已經找不到失主了嘛,就把它交給了火車站的工作人員。
就這麼點小插曲,差點延誤了上車。
安娜提的東西不多,不過穿的是裙子,眼看火車鳴著長笛都要出發了,老是邁不開腿來,正一個人急匆匆的往前跑呢,忽然覺得腰身一輕,就聽冷奇半嫌棄半戲謔的說:“我真是看不上你跑,行了,我抱你跑吧。”
他身體素質好,你還甭說,抱著安娜,跑的居然比安娜自己跑的快多了。
檢票員正好要關門呢,因為見冷奇來的遲了嘛,就嫌棄了一句:“怎麼回事,眼看發車了還磨磨蹭蹭,同誌,注意一下你們的形象啊,大廳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多不好啊?”
“同誌,蜜月旅行就該是這個樣兒的,將來你找對象啊,蜜月抱著上火車,這是第一條,男人要辦不到,就不能嫁,明白嗎?”冷奇一句調侃,把女檢票員的臉都說紅了。
這火車得坐好久呢,而且吧,烏魯是直達不了上海的,還得到北京轉車。
買的是一張中鋪,一張上鋪嘛。
安娜上了上鋪,冷奇也就擠上來了。
反正也不怕安娜嫌棄,他就洋洋灑灑,把自己從生下來在舊社會的時候,再到解放以後在軍區大院,還有後來參軍,上前線,一係列的人生履曆,給安娜講了一遍。
安娜也不知道聽沒聽,反正她幾乎就是,閉著眼睛不說話的。
到北京換車的時候,又碰到幾個扒手,無一例外,冷奇隻要看見有人作案,就得把錢包給追回來。
等再上了火車,安娜就覺得好奇了:“你畢竟沒佩槍,那些扒手可能手上都有刀的,你冒冒然就上前抓賊,不怕嗎?”
“保衛人民,這是軍人的天職啊。”冷奇反而覺得安娜問的有點怪。
倆人一起擠個上鋪,下鋪是個老太太,不停的說:“哼,那上鋪啊,不定一會兒就給壓折嘍,我要給砸到了,到時候要你們好看。”
安娜又搡不走冷奇,仰躺著笑了會兒,說:“我前夫不是軍人,沒有這種責任心,遇到這種事情也從來不管的,用他的話說,人隻要能獨善其身,世界就能大同。”
冷奇生氣了:“能不要提那個什麼肖琛嗎,雖然沒見過,但隻聽名字,我就覺得他不是個好東西。”
在上海下了車,安娜的意思是直奔安家大院,看看家裡的情況。
冷奇卻不這麼想,他帶著安娜卻是直奔房管所。安娜自己有身份證明和介紹信嘛,就來巡問自家房子的回購情況。
這一查,還真不出老江湖冷奇的所料。
“同誌,我確定我沒有來過,為什麼會有我簽的字,還有我押的手印,這個房子要被回購的事情,從頭到尾,我一點也不知道。”安娜說。
房管所的同誌盯著安娜看了半天,說:“就是你呀,短頭發,有點卷,前陣子你不是來過嘛,帶著介紹信,簽字畫押,這手印就是我看著你摁的。”
安娜明白了,這是兒是王芸和安琳兩個搞的鬼,估計把安琳打扮的跟她一模一樣,然後就來騙回購款了。
不過好在,這會兒回購款還沒批下來呢。
安娜帶著冷奇回家,自家大院子裡正在騰人呢,七十二家房客,家家一間小的不能再小的屋子,跟那掏內臟似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加床,啥都能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