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素一聽就擺手了:“礦區全是我的老同學,要到烏瑪依去,確實不錯,但是吧,我這輩子怕是不好再見博釗啦。”
陳麗娜嘿的一聲就說:“哪有啥啊,當初在那兒執勤的人全都調光了,至於你和我和聶工,我們倆都知道你就是才失了愛人,心裡有點兒不舒服嘛,我就問你,你現在結婚了沒?”
胡素搖頭:“談過幾個,彼此都還合適,但一提起孩子,那就是矛盾啊。麗娜你是不知道,二婚家庭易,難的是孩子的磨合,我不可能找一個沒孩子的,但是,我自己帶個兒子,彆人家再有孩子,倆家的孩子跟本磨合不到一起。”
陳麗娜一聽樂了:“這樣,我有個好對象介紹給你了,年齡大還沒孩子的,你不是認識領導嘛,努力努力,帶著你的成衣廠,再帶著你自己,全給我到礦區來。“
“誰啊,到我這把年級還沒孩子?”胡素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對於找配偶,已經過了扭捏奇了,反而是好奇嘛。
陳麗娜拍著胸脯:“反正呀,好幾個呢,全是特優秀的人物,配你一頂一的合適,這成衣廠的事兒,我不找彆人,我就靠你努力了啊。“
晚上下了放了學,幾個男同學摩拳擦掌,心說好嘛,這下可以堵住美麗的女同學,儘情的把她打清個一清二楚了。誰知道下課鈴聲剛響,美麗的女同學一馬當先,居然就閃了個沒影兒。
幾個男同學勾肩搭背,在賓館裡轉了一圈兒,一打聽,這女同學居然不是像他們一樣住賓館。
好家夥,男同學們簡直是,給那個熱情又大方,但是一點機會也不給的女同學給勾的,滿心好奇,簡直要夜不能眠了這是。
陳麗娜為啥跑的那麼快呢。
一是擔心聶工和三蛋兩個照顧不好家,二是擔心聶衛民和二蛋要受欺負。
這不,她還帶著個胡素了嘛,上樓一開門,就見聶工正蹲廁所裡洗尿布呢。
胡素站那兒看了半天,難過的把臉捂起來了:“天啦,男人不顯老啊,六年沒見,博釗還是原來的樣子,就我老成這樣兒了。”
人聶工還那麼年青帥氣,腰板挺直的,胡素一看鏡子,自己已經滿臉皺紋了。
“我沒覺得你老,但是吧,我覺得你隻要有再婚的心思,就得抓緊個人問題,彆真等到四五十歲,該退休了,該唱夕陽紅了,才注重個人問題,那得多多少遺憾啊。”
陳麗娜說著,挽袖進了廚房,這不一看,聶工早把米淘好啦,菜也洗好啦,還買了一隻肥肥的大雞呢。
正好,胡素今天在家吃飯嘛。
陳麗娜把隻雞一剁,就先燒上了。這才開始切菜,配菜,蜂窩煤爐子上蒸米飯一熟,把炒好的雞挪過去燉了,這才開始炒菜。
“媽媽?”
“嗯,蛋蛋,咋啦?”
聶工不是怕三蛋抱孩子抱不好要摔嘛,正好樓上王大媽送來了一個她小時候背孩子的小背包,他就把妹妹給綁到三蛋的背上了。
這不,妹妹兩隻眼睛亮亮的,趴在哥哥的背上,正在看媽媽呢。
“妹妹會說話啦。”
“胡說,哪有六七個月的孩子會說話的。”
“muamua……”咦,也不知道有沒有意識,妹妹還真的,muamua的叫著呢。
小閨女嘛,怎麼都比男孩子更可愛,更何況還這麼小呢。
聶工四父子的眼裡,就隻有她。
而她的眼裡呢,誰也沒有,就隻有媽媽。
兩隻圓圓的大眼睛,隻要陳麗娜回來,就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給妹妹額頭上吻了吻,陳麗娜把菜扣上,把手洗了,三站路,還得去通知倆大的回來吃飯呢。
這不,她套上大棉襖,坐了三站公交車,到了大柵欄兒才下了車,就看胡同口,聶工那大院子前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喬慧,這是人喬淑的房子,你住了多少年,收了多少年的租金,給人搞成個大雜院兒了,現在人兒子回來收了,我就問你,給是不給?”有人高聲說。
還有人說;“她家又不是沒房,往胭脂胡同裡走三裡地兒,就是她自己的院子,租給個做蜂窩煤的開煤廠了,自己霸著姐姐的院子不肯給。”
“對啊,喬慧你搬不搬,我們還等著買的確涼呢,你倒是搬家啊。”有些婦女直接就把自己的真實心情給喊出來了。
“都給我滾,滾滾滾,堵我家門上乾啥了你們?”仇天海也不知從那兒混了一圈,還帶了倆警察回來,就說。
這倆警察看著像警察,又不怎麼像,反正直衝到人群裡,一人一個,拎過二蛋和聶衛民的手,直接就開始上銬子了。
“哎哎警察同誌,你們可不能拷小孩子兒吧,這倆孩子怕還沒十四吧?”幾個大媽看不過眼了。
二蛋就有點兒怕了;‘哥,天都這晚了,媽還不來接咱們,是不是把咱們給忘了,自己去吃飯了呀和,咱們給警察抓了,她會知道嗎?“
聶衛民一看手拷朝自己過來了,突然左右一搡,就想掙紮。
“襲警知道嗎,襲警可是要吃槍子兒的。”其中一個警察對聶衛民說。
他說著,這不一拷,倆人就準備把人給帶走嘛。
“你們給我站住。”陳麗娜一看這時候非得自己出場不可了,就吼說。
“啥意思,哪來的婦女亂吼亂叫的,是不是想我們也把你拷走啊。”警察說。
陳麗娜自己身上吧,外麵罩著大棉衣,但裡麵呢,就一件的確涼襯衣,她也不怕著涼,棉衣一解直接就說:“同誌們,這是倆假警察,你們看著沒,他們雖然有警服,有手拷,但是沒有大簷帽,知道為啥不,因為大簷帽上有國徽,那東西他們仿不來。”
說著,她就把自己的襯衣給大家看了:“我們邊疆是個產羊毛,產棉花的地方,現在大批的的確涼,那是真便宜,便宜的就像我們是來給咱北京人民送福利送溫暖的一樣,就等著有了這地兒開賣了,仇天海搞倆假警察來抓我兒子,這是欺負我們外地人,要搞黑吃黑。”
“啥,假警察,警察還有假的,不對,哎哎你們甭走,抓十幾歲的孩子,這就警察也是犯法的啊。”這不,立刻就有大爺大媽幫陳麗娜把倆假警察給攔住了。
“報警,快到宣武派處所報警,同誌們,真警察一來,這倆假警察就不攻自破啦。”還是北京人民覺悟高,有人這麼一喊,好嘛,立刻,堵人的堵人,趕著報警的報警。
“不對啊天海,你說就把倆小子一拷,打一頓一扔就完了,咋你們家門前群眾熱情這麼高漲?”狗屁的警察,其實就是倆混混,也不知從那兒淘了兩件假警服,趁著天晚了,來唬倆孩子的,結果沒想到 ,這就給群眾堵住了嘛。
仇天海也不知道咋回事兒,他這人呢,從小在北京長大的江湖混油子,一看情況不對,早溜了。
“哪有警察,我們派處所的警察,怎麼可能抓孩子?”
真警察一來,跟於東海一樣的綠衣服,黑褲子,大簷帽,擠進人群中一看,喲嗬,還是倆慣犯呢。
那邊仇天海不知跑哪去了,喬慧和仇老爺子全家在家裡氣的直哭呢。
這邊陳麗娜帶著倆兒子上了公交車,賣了三毛錢的票。
二蛋凍了一天,手伸過來就說;‘媽媽,我的手都凍僵了,你摸摸。“
聶衛民也說:“要院子可真辛苦,要不咱不要了吧,媽,我覺得這院子呀,沒咱在基地的大院子好。“
“那院子呀,將來你們兄弟讀書要用呢。”陳麗娜說著,把二蛋的手揣到懷裡,當然,聶衛民雖然嫌棄著不肯,她把聶衛民的也就給拉過來捂著了:“這種釘子戶是難纏點兒,但也就費點功夫,叫你們兄弟受點兒苦,將來,院子可是你們兄弟的,自己的東西得自己掙,畢竟你們都長大了,明白嗎”
“媽,香啊,真香,我好餓啊。“二蛋湊陳麗娜肩膀上聞了半天,突然兩眼睛一亮:“你今天燉雞了吧,大燒雞,我聞著就是。”
哎呀,雖然凍了一整天,但是一想到回家有香噴噴的大燒雞吃,二蛋瞬間就不累了。
聶衛民卻是憂心忡忡:“小陳同誌,那個仇老爺子今天嚇唬我們說,他們認識總書記,官比你的還大,到時候把我倆扔篩沙場去了,你說,他會不會真的認識總書記,畢竟他們家可是老北京”
靠在公交車的玻璃窗子上,陳麗娜就笑了:“他認識總書記是肯定的,我也認識,但是,總書記不一定認識我和他啊。“
好吧,北京是官兒多,仇老爺子居然拿總/書記嚇唬倆孩子。
不過,任你妖魔鬼怪,乾正事兒才是最重要的。
陳麗娜回去,看著幾個孩子吃起了飯,還忙著要找個公用電話,打個電話給賀敏,叫他快馬加鞭,把的確涼賣進北京城呢。
等的確涼真來了,喬慧一家子,估計才能真正感受到,群眾的力量。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