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要死啦(1 / 2)

終於,就在鄧淳以為,今天晚上必定要成為野狗的晚餐時,開了。

小臥室裡呼嚕聲此起彼伏的,隔壁的馬在叫夜草,孩子在哭

陳麗娜把鄧淳放進廚房,問說:“想吃啥,我給你做。

“能讓我活命的就成,隨便你。鄧淳揉著肚子說。

這麼大的人家,四個大男人要吃飯,那是沒有剩飯的,麵早都吃完了,不過呢,櫃子裡有從礦區買來的掛麵,這是備著孩子餓的不行了,自己煮來吃一碗的。

陳麗娜在蜂窩煤爐子上紿鄧淳下了一碗掛麵,再給他拌了些黃燜羊肉的湯汁兒,沒想到這上海孩子還想吃瓣兒蒜,於是就給他剝了一瓣兒農場大棚裡種的鮮蒜。

鮮蒜不辣,而且,特彆能中和羊肉的油膩,再加上醋,這孩子端端坐在桌子上,說:“陳阿姨,我吃完會放碗的,你快去睡吧

不浮誇了,也不叫親媽了,看來這孩子是意識到害怕了。

東麗娜進了臥室,那不聶工還沒睡嘛,正躺在炕上看書呢,見她進來後在窗前站著,就說:“趕緊上炕呀,你站那兒千嘛

陳麗娜半揭簾子,悄聲說:“鄧淳拿我做的飯,喂外頭那小兔子呢。

“這孩子,還浪費糧食,明天開始,三天不準給他飯吃。”聶

工說。

陳麗娜一看,又覺得他不像是在浪費飯。他給兔子喂了點兒,就盤腿坐在兔籠了前麵,自己刨著吃開了。

大半夜的,這還是一小孩子呢,一個人坐在院子大,盤著腿,看起來挺孤單的。

他在哭,但不敢出聲,偶爾抹一把眼淚,抱著一隻大碗刨搭搭的吃著,吃完了就抱腿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要不行就送回上海去,這孩子他不是個孩子,他簡直就根炸了千遍的老油條,教不過來的。聶工說著,把陳小姐給拉炕上了,既然聶衛星爭取不過來,那就爭取讓陳小姐更愛他吧

男人嘛,要在炕上還惜力氣,算什麼男人。

“這鄧淳吧,是壞,但鄧東崖本身身體就不好,咱再把孩子送回去,我估計他得禍禍的鄧東崖早死幾年。”一個好領導難得鄧東崖人是真不錯,陳麗娜不想他早死。

終於,鄧淳進了小臥室,本來就擠巴巴的炕,今天多了個聶衛民,大家都快擠不下了。

二蛋一人就占了一大半兒,真在打呼嚕呢。聶衛民睡在最邊上,那個小小的,笑起來有倆酒窩兒,看起來乖乖的,實則壞透了的聶衛疆身邊,有個空位。

顯然,那個位置是屬於他的。

男孩子們睡的屋子嘛,一股腳臭、汗臭,屁臭味。

鄧淳找不到自己的睡衣,隻好把襯衫一脫,就躺下了。

給他有一床新被子,但是天太熱,孩子太多,鄧淳一躺下就出汗了,更遑論蓋被子。

剛躺下的時候,他以為隻有聶衛民醒著呢,沒想到突然,聶衛疆就冷笑了一聲:“鄧淳,明天買汽水兒買糖,後天就該去酒吧了吧,再後天,你是不是就準備帶著我二哥,偷雞摸狗去

“哪能呢哥哥,我真不是個壞孩子。“鄧淳說。

聶衛疆突然掏出個東西來,隻聽啪噠一聲,他咬牙切齒就說:“我管你是不是,反正我就是討厭你這種表麵一套,背後套的偽君子。

鄧淳彆說槍了,玩具槍也隻見過塑料的,哪明白他拿的是啥呀。

所以,還沒感覺到怕呢。

反而是正在打呼嚕的二蛋就坐起來了:“蛋蛋,小蛋蛋,快放下槍,咱不能殺人。

聶衛民也湊過來了,於聶衛疆手裡搶著:“蛋蛋,真不能衝動,那可是咱們礦區的大財主,你要不小心給殺掉了,咱得毀屍滅跡,你明白嗎,就是得把他徹底給燒掉,還得報案,說他叫狼給吃了,總之,麻煩著呢。

好吧,鄧淳一下就明白了。

不怪乾爹說邊疆民風彪悍啊,這他媽,十歲小孩兒都彪悍成這樣,這可太太太可怕啦。

鄧淳就地一個打滾,抱起枕頭就跑。

這不,聶工伺候完了陳小姐,換陳小姐伺候聶工,總之,倆人那叫一個激情澎湃,結果,剛澎湃著呢,突然,就聽隔壁小臥室裡一聲慘叫,接著又是鄧淳的慘叫聲。

客廳裡桌翻椅砸的,這不聶工和陳麗娜剛穿上衣服,鄧淳已經抱著枕頭進來了:“陳阿姨,聶衛疆他,他要殺我。

妺妹都給吵醒了揉眼睛呢。

聶工拍了拍大炕,說:“誰叫你不聽話呢,你要知道,他們兄弟從小就是玩槍的,打兔子打野豬那是家常便飯,行了,睡這邊吧,改天,我給他們兄弟做思想工作

鄧淳嚇的瑟瑟發抖,睡在聶工的身邊,因為聶工是搞實驗的嘛,聞一聞,漸漸就覺得,他身上居然有千爹的味道。

乾爹,可謂是鄧淳於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當然,也是他最愛的人。

縮在聶工的身邊,在經曆過收小弟,風光得意,打架,餓肚子,最後差點給個小屁孩子兒嚇死,難過的抽泣著,緩緩的就進入夢鄉了。

之後的幾天,鄧淳乖了很多。

但是吧,吃飯之前,拿自己的飯喂小兔子,似乎是個習慣

現在的兔子不經養,也不知道是鄧淳給喂吃的太多了,還是二蛋和三蛋沒有原來那麼愛兔子,給草給少了,總之,這兔子過了不幾天,居然就死了。

鄧淳不是跟三蛋倆一起上小學呢嘛,倆人一起上學,放學

就回來。

這不他一進院子,看那兔子臥在籠子裡,逗了半天見兔子不起來,撲通一下,就癱坐到地上了。

三蛋因為鄧淳最近還算乖,不會見人動不動就稱大哥,還不算太煩他,就說:“鄧淳,好端端兒的你往地上坐乾啥,小心要張痔瘡。

我覺得我等不到長痔瘡了。鄧淳說

蛋就覺得奇怪了:“起來好好寫作業吧,你要等著長痔瘡我讓哈叔叔分你幾個,他就有痔瘡呢。

淳躺成個大字兒,依舊在地上躺著呢。

這不中考剛過嘛,陳麗娜也著急的,等二蛋的成績呢。

妹妹騎在二蛋脖子上,陳麗娜掂著腳,給倆孩子打著傘。

現在流行豆沙味兒的大冰棍,她買了一根,二蛋咬一口就給饞的隻吧唧嘴的妹妹,稍稍的舔那麼一點點兒,解饞。

見還沒貼榜,陳麗娜就有點兒著急:“聶衛國,你自己說說嘛,你到底有可能考上高中嗎?”

“有…吧!

“能考多少,你心裡就沒個數?”

“沒.有…吧。”二蛋自己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總之就是對於他來說,考試就跟撞大運似的。

這不陳麗娜看了半天,紅榜上沒看到人名兒,看好多家長都往油田中學走呢,就說:“唉,算了,我估計你又得複讀一年

“媽,我不考了行嗎,我現在就想去當兵,我不要再讀書啦。二蛋吧,心裡隻憋著一口氣,那就是考高中。

在中考之前,他心裡啥都會,英語物理數學和化學,哪個公式都能背,但一中考完,他就把這些東西全給忘的一乾二淨

這再讓他讀一年,那不是要命嗎?

“陳書記,趕緊啊,油田中學門口貼出來了,你家聶衛國榜上有名。501分,超了錄取分數線一分,真是,衛國這孩子啊這屬運氣好吧,誰能想到,他也能考上油田中學。”袁華說著騎著自行車兒就走了。

二蛋傻了,陳麗娜本來心都涼透了。

大悲之後大喜,直接高興瘋了:“看吧,我就說嘛,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兒子哪傻了呀,油田中學都能考得上

二蛋就跟踩著狗屎運了似的,自己臭的可以,人人羨慕,他還不得不高興。

那不,陳麗娜一進校門,柴校長就在辦公樓前站著呢。

看了二蛋半天,他沒說話,但可以看得出來,那種懷疑。

可是怎麼懷疑呢,中考的時候,聶衛疆的那個考場,是他親自監的考,他看著聶衛疆答的卷子。

陳麗娜一路接受了太多的祝賀和讚美,想當初聶衛民滿分高居第一的時候,她也沒這麼高興。

二蛋多不容易啊,做夢都在背單詞,背公式,整整一年,整天給比自己小好幾歲的三蛋兒拍著腦袋罵笨蛋,居然靠進油田中學了。

“槳校長,咱們說個題外話,你當初不是說,我這二兒子就算我走後門,跪下來求你,你也不收他嗎?我得感謝你那話啊,當初要不是你刺激他,他說不定還真考不進來呢。”陳麗娜就說。

柴校長攤了攤手,把試卷遞給了二蛋;歡迎你,聶衛國同以後,你就是油田中學的一員了

二蛋給媽媽拉著,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對了,郭濱把《新青報》的樣刊寄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新青報用了一個彩版,介紹邊疆的風情,介紹從內地遷徙到邊疆的新一代孩子們的生活。雖然說照片本來就是陳麗娜自己挑的,但是,從報紙上看到夕陽溶金的晚霞,蔚藍的天空,以及秋日的碩果,骨朵碩實的棉田,和幾個孩子大林中穿行,在樹下讀書時的感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

“你可真是個人材啊陳麗娜,學校裡幾個女老師看完報紙,都搶著要去買你們服裝廠的衣服呢。柴校長說。

那還用說嗎,陳麗娜都可以想象,這份報紙真正印刷出刊她的服裝銷量,會增長多少倍了。

人工,永遠不是企業不產生利潤的原罪,雖然說現在整體經濟形勢還不好,但是,這恰是賺錢,最好的時代啊。

從中學出來,二蛋就以為要回家了呢,沒想到陳麗娜開上車,加足了油,跑出礦區,卻是直奔烏魯。

“媽,為啥我們要去烏魯啊,今晚還回來嗎?二蛋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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