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姑姑柔聲追問。
紀墨點了點頭,跳下椅子,三兩步跑到院子裡,在紀姑姑的目光下,抓起了一根細枝舞動起來,他年齡小,蹦躂兩下,就自己把自己的手腳都繞得不知道怎麼轉了,乾脆停下來問:“姑姑看,我舞得好嗎?”
“好,很好。”
紀姑姑麵露讚許,似乎真的以為很好一樣,很真誠的樣子,大概是長年吃齋念佛的緣故,她的臉縱然毀了一半,卻還有一半慈悲如佛。
從那一半還算完好的臉上,能夠看出來紀姑姑是滿月臉,眉眼… …形狀很好,可惜少了眉毛睫毛,看起來便顯出幾分古怪來,若是完好,恐怕也是個美人,端莊大方的美人。
也不知道是經過了什麼事兒,竟然成了如今這般,讓這“夫人”之名,有名無實。
紀墨跟紀姑姑住的地方似乎是某山莊中的一隅,日常吃飯都有丫鬟去大廚房取來,他們這裡並不開火,連個熱水的爐子都沒有,唯一能夠見到火星的就是那佛前的香了。
整整四年時間,紀墨都在這個小院子裡活動,他也想去外麵擴展一下地圖,奈何紀姑姑不許他出去,而對他來說,這裡的院牆足夠高大,不見什麼狗洞之類的,想要出門也是不容易。
一個小院子,就成了全部的天地。
吃穿用度,都是由兩個丫鬟從外麵帶進來的,紀墨也試圖跟兩個丫鬟多說幾句話,問問外頭是怎樣的,可什麼都沒結果。兩個丫鬟木訥寡言,似乎就不愛說話,問一聲,嗯一聲,若不是紀姑姑還有耐心,教著他說話,恐怕紀墨到現在都不會說話。
早學早好,早考早了。
四歲能跑會動,說話流利了,紀墨就再也忍不住了,準備早早把手藝學起來,一個紮紙都學了二十多年,鑄劍看起來技術含量更高,給個三十年的預算一點兒都不多,這樣算來,時間趕早不趕晚,否則誰知道什麼天災**找上門,大概係統也不會在這方麵提供保護的。
走過了一個世界,還不見係統多點兒靈動,紀墨就明白主要還是要靠自己,係統隻是給了他一個出路,完全不能依賴。
“姑姑知道我這舞的是什麼?”
紀墨啟發式地問,晃了晃手中當劍用的細枝。
紀姑姑眼中含笑:“欺負姑姑眼神兒不好嗎?那是牡丹花枝。我看這院子裡頭那株牡丹被掰了一枝,是你乾的吧?”
“姑姑就不能裝作沒看到嗎?”
紀墨哀怨地看著紀姑姑,小孩子的身體似乎更有利於放飛自我,上個世界好容易成長起來的一點兒成熟之意,早都隨著身體變小不翼而飛,撒嬌賣萌毫無壓力,少了會打豆豆的兄弟姐妹,哪怕隻有一個親人紀姑姑,紀墨也像是被寵出來的小少爺,少有煩惱。
紀姑姑抿著嘴笑起來,臉上那一塊兒疤痕也隨之扭動,似有幾分恐怖之意。
紀墨從小看到大,不會怕,卻也從輕鬆愉悅的氣氛之中醒過神來,迅速拉回話題:“我這是劍,長而鋒利,當然,這細枝是不行的,我都想好樣子了,我要自己做出來… …”
硬著頭皮按照自己想好的詞兒往下說,身邊兒沒有兩件玩具,卻要發明“劍”的自己真是太難了,最難的是,能夠舞劍為什麼不夢想做劍客,夢想鑄劍是幾個意思,這夢想也太扭曲了吧!
沒辦法出門,沒辦法接觸到“劍”這樣的詞,總不能憑空掉下來一個夢想,這七拐八彎的,紀墨都佩服自己的編劇能力了,這台詞,貌似還不錯… …
“嘩啦啦”,珠子散落一地的聲音,木珠砸在平整的地麵上,咕嚕嚕滾開,紛紛亂亂的聲音讓紀墨回頭,看到的就是紀姑姑怒得猙獰的表情。
本來那一張臉就很難說是好看了,這會兒生氣時候簡直愈發醜了,紀墨實事求是地想著,似被嚇到了,“姑——姑姑——”
看到紀墨似乎被嚇懵了,紀姑姑收斂了一下怒氣,隨手擱下手中還拈著的繩子,線斷了,念珠全散掉了。
“怎麼想到要做… …劍?”
紀姑姑的聲音還是不好聽,但已經儘量溫和。
紀墨怯生生丟了細枝湊過來:“我起的名字,不好聽嗎?姑姑如果不喜歡,就改一個,不叫劍了,叫… …叫… …我一時想不起來,姑姑想一個也好。”
敏銳察覺問題大概在“劍”上,所以,這是因為不想孩子學武,哎哎哎,彆誤會,鑄劍不代表學武,呃,可能自己這輩子有點兒富貴,學這個也算是賤業了?
古代嘛,士農工商,與百工有關的,似乎都算不得高級,富貴人家的家長,不想子弟自甘下賤,也是能夠理解的。
“可是從哪裡聽說的,竟是想了這樣的名字?”
紀姑姑避諱著“劍”這個字,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目光極為嚴厲地掃過兩個正蹲在第三撿念珠的丫鬟,那目光如劍,鋒利逼人,一個丫鬟一哆嗦,手上已經撿起來的念珠再次散落。
“我自己想的呀!”紀墨撓了撓頭,懵懂無知地看向紀姑姑,心裡暗暗叫苦,果然,這個借口還是太牽強了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