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吃飯的時候紀墨就感覺到不同了,紀姑姑今日的裝束十分不同,不是那種大袖衫,就連一直從不離手,繞在腕上的那串念珠也不見了蹤影,袖口間少了那道明黃的穗子,竟似減了些晃眼的光彩,更顯素雅。
冷色調的衣裳袖口收緊,連同衣服都少了些飄然的寬大,更為修身,凸顯了紀姑姑並不臃腫的身材。
飯後,紀墨起身要走,紀姑姑也隨之起身,紀墨訝然側目:“姑姑要跟我一起出去?”
“嗯,走吧。”
紀姑姑簡單應了,跟紀墨並肩而行。
三年前,紀墨上午跟趙先生學習的課程就停了,全心學習鑄劍術,每日裡都是往鑄劍室而去,走到這個方向上的時候,隻有這一條路,附近並無其他院落,看到紀姑姑跟自己走上同一條路,紀墨後知後覺地問:“姑姑今日要指導我鑄劍?”
“看看罷了,許多年不看,早都忘了。”
紀姑姑不肯承認自己有教導紀墨的意思,哪怕以前的那些飯後聊天,都給紀墨增長了專業知識點,但她隻說是閒聊,看似跟鑄劍術有關,卻又似乎關係不大,可歸為跟劍有關的逸聞之類的。
紀墨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卻尊重她的做法,從未逼迫對方親自教導,這就讓紀姑姑這位師父略顯有名無實,不,這個名也隻是係統承認而已,所有人眼中,紀墨學習鑄劍術的師父隻有孔師傅。
“好,那姑姑就看著我鑄劍好了。”
紀墨嘴上如此說,心中已經想到,若是紀姑姑看到什麼不妥當,肯定會跟自己說,跟指導也沒差了。
關於這把重劍,因為先定了名劍之名,在選擇材料的時候,紀墨就很想重現這把名劍,如此,就不能完全照著孔師傅給出的幾個調劑配方來做,他需要在這之上做出自己的創新。
不同於飛虹隻是加上了一抹緋紅,巨闕的話,他希望達成的方向,鈍而重,堅而硬,都是需要采用具有類似效用的礦石才行,犧牲靈活和柔韌敏捷來達成重劍的重,這才是巨闕有缺之處。
紀墨在現代的時候從沒關注過鑄劍相關,所謂名劍也隻是知道普羅大眾都知道的那麼幾個名字,大概的特點能夠知道就算是博聞廣記了,哪裡還能儘善儘美,如今挑選的時候才知道困難。
好在泥範還是容易製作的,確定了大概的形狀之後,紀墨看了紀姑姑一眼,對方沒什麼表示,如此,就是默許了。
很快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挑選礦石之上,不僅要挑選合適效用的礦石,還要確定每一種之間的比例。
倒不是不能省事兒直接用一種,但一種的話,很難說有什麼是儘善儘美的,合金優於純鐵,這是紀墨的印象,他也希望完成一種高於普通鐵劍的名劍,如此就需要細細考慮配比。
擇取所選礦石的優點,摒棄其缺點,達成一種完美互補,讓所鑄之劍經得住風雨經得住時間考驗。
細細跟一旁坐著不語的紀姑姑說了選擇礦石的傾向,又說了自己思量好的配比,詢問紀姑姑的意見。
“你可以慢慢嘗試。”
紀姑姑如此說,似乎是鼓勵的樣子。
紀墨聽懂了,大概還是有些問題的樣子,但,一時間也不清楚是哪方麵多了哪方麵少了,這些都是需要經驗的,也許孔師傅在的話會直接說出來,但紀姑姑明顯不會。
“好,我慢慢嘗試。”
紀墨又想了想,稍微添減了幾樣,他這一次就是準備做實驗的,所謂的鑄劍術,除了那個幾乎固定的流程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材料的調劑配比,在這方麵,孔師傅也不可能把所有都教他,他總是需要自己創新的。
獨立邁出一步,如同離開大人的護持邁出第一步的孩子,紀墨少了孩子的瞻前顧後,也許跌跌拌拌,但他不會畏懼邁腿,也清楚自己前進的方向,如此,每一步都會很堅定。
既然是試製,熔煉之後就不需要祭劍,本來可以省了準備牛羊,但紀墨還是準備了幾塊兒肉,在最後的時候適時投入,這個實驗的過程之中,他也選擇了一個孔師傅教過的調劑配比,試過加入肉和不加入肉兩種情況的異同。
這種實驗的對比其實並不明顯,但紀姑姑卻是目光凝注,她能夠發現那細微之處的差彆,鋒利的度不一樣了。
紀墨也在紀姑姑指點之後發現了,雙眸一亮,“姑姑,這是不是說,隻要用肉就可以,甚至不需是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