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紀父不發火,總是好脾氣的樣子,跟誰都是和氣生財,但真的發起火來了,那樣子,可真是把人嚇壞了。
村裡頭對紀父在鎮子上的關係是又羨慕又嫉妒的,他們沒那個膽量,撞不開那些門戶,於是紀父就成了村中僅次於村長之類的“大人物”了,關係擺在那裡,誰知道紀父能夠找來什麼人做點兒什麼事兒,這種未知才是讓人畏懼的。
曹婆子不知道紀父的深淺,但她知道紀家跟鎮上的關係好,生意好,今日也是昏了頭了,這才仗著紀墨是曹木弟子的說頭來找茬,否則……
她也不是一個來的,身邊兒還跟著幾個同村過來看熱鬨的,吵吵嚷嚷這一鬨騰,有人還真的看她哭得可憐,幫忙說話。
紀父都懶得跟這些不講理的說了,還是紀母站出來擺事實講道理,說明白了曹木之前說是師父,其實就是看孩子哄孩子玩兒而已,而他們家出的衣服禮物飯食之類的就是報酬了,彼此之間是錢貨兩訖,沒什麼誰欠誰的,找到自家要人是沒道理的。
這話說得很多人都不吭聲了,的確,在眾人眼中,曹木是沒教這個小弟子什麼的,每天帶著乾活倒是有,送水喂雞之類的,也是眾人看在眼中的。
再加上,曹家的兩畝地和房子,也都不是給了紀家,曹婆子過來鬨,真是沒道理。
有明白人聽懂了,自然會勸著曹婆子,不讓她胡攪蠻纏,曹婆子也不是真的不懂道理,就是有時候頭腦發昏,她心裡跟眾人的看法是一樣的,都認為曹木跟紀墨的師徒關係並不成立,如此,似乎也沒那麼立場堅定,看人給了台階,就下了。
紀母代表紀家再次重申,他們根本不知道曹木的去向,最後還刺了曹婆子一句:“當娘的都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裡,我們這些外人又怎麼知道?”
這話也是沒錯,其他人都在私下說是報應,曹婆子之前跟曹木的關係不好,這不,報應來了。
回村的路上,陪著曹婆子的那些婦人就說起來她往日做事的不對,這些事,以前誰都沒和她說,樂得看她犯糊塗,給大家添個樂子,如今個個說起來都是軍師一樣,頭頭是道。
才在半道上,就聽得同村人喊著過來了:“曹婆子,你快回家,你家都被你媳婦搬空了!”
曹婆子一聽,也顧不得裝可憐聽道理了,臉色發白,緩了一緩,快速往家跑去,家門敞開著,裡頭什麼都沒了,就剩下院子裡坐地大哭,似還被打了兩巴掌,臉頰紅腫,頭發淩亂的曹家女兒。
“女兒啊,這是怎麼了?”
曹婆子疼愛女兒,忙先看女兒的情況,對方指了指屋子,曹婆子又飛奔進屋子裡頭看,還真是被搬空了,除了不好搬的床,櫃子桌子,凳子椅子,連廚房的鍋碗瓢盆都沒剩下,有一樣拿一樣,全都沒了。
“這是怎麼鬨的,這是怎麼鬨的?”
曹婆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左鄰右舍生怕沾上腥,在外頭看著,還有人說是她兩個兒媳婦娘家人來了,把人帶東西都搬走了,他們來的人多,村人也不好攔不好管的,實在是曹家這些年過得糊塗,丈夫都沒了的寡婦好生養著,還跟小叔子在一個屋簷下同進同出,讓人看著就不妥當,若非曹石頭那個性子,恐怕真的會有些風流話傳出來。
“這是要了我的命啊,天殺的,竟是這般……”
出了房間,一屁股坐在院子地上的曹婆子嚎啕大哭,她總算明白過來兩個兒媳婦攛掇她去紀家討說法的用意了,分明是得空搬空曹家。
東西都沒了,她一個老婦人,帶著個不頂用的女兒,該怎麼去那兩家把東西要回來?就算是要回來了,又往哪裡放?這房子,眼看著也不是她們的了。
買了曹家房子的是鎮上的一個大戶,派來收房子的家丁個個如狼似虎,哪一個都不好惹,曹婆子不敢跟他們胡攪蠻纏,被趕出來之後去村長家門口哭,最後被安排了一下,把曹婆子的女兒緊著嫁了人,再把她這個孤老婆子接到身邊兒奉養。
說是奉養,其實就跟多了個不要錢的下人一樣,各種雜事家務都成了曹婆子的事兒,做不好了連口好飯都吃不上。
連她女兒成了這家兒媳婦,也是要接受一番再教育的,這些都是後話了。
作者有話要說:多年隱忍,一朝報複,這就是曹木了,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