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大抵事物的發展都有這樣的一個過程,從簡單到複雜,再從繁複回複到簡單,所謂的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到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地步,看起來似乎是畫了一個圓,其實卻走出了一條從實到虛,又從虛映實的路,藝術就在其中體現。

紀墨以前並不是一個手工藝者,也非藝術生,對這方麵的體會很少,也是穿越之後才認真開始接觸,但受了古代人,或者說某種古老固定的思想影響,他沒有全然把技藝當做謀生手段,卻也認為這的確是謀生的好方法。

再加上本來就有點兒手殘,學習的過程必然不可能是一帆風順,極為愉快的,又有係統任務擺在前麵,應試教育的慣性,讓他一貫是先以任務為先,學到雕刻的時候才算懵懵懂懂明白了一些形而上隻能意會的藝術概念,但藝術的培養顯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看紀墨那時候選擇以朗閣王印來應試就知道了,他還是想要借助一些傳國玉璽之類的曆史高光,來增加雕刻品藝術性之外的價值,最大限度通過考試。

這種小機靈也不是從雕刻那時候就有的,之前鑄劍的時候也是這般,為什麼一定要是天子劍,其實就很能說明問題了,天子的陵墓一般不好挖,可能會更容易保存到後世。

保存的時間更長。

這種樸素的思想,可能是因為第一次考核的時候他就陪著紙人在地下待了一段時間的原因,雖然那段時間快進了,對他沒有任何的心理陰影,卻也啟發了他的思維,在古代,想要把東西流傳下來,陵墓無疑是最安全、可能性最大的了。

在這種思路的指導方針之下,他也傾向於製造一些能夠跟權勢沾邊兒,最好是跟陪著頂級權勢擁有者殉葬的物件。

天子劍,王印,如今,這古琴該怎樣呢?

現在的皇帝會彈琴嗎?喜歡彈琴嗎?還是說應該獻給王爺?借王爺的陵墓保存?如今的王爺也不年輕了,四十多才熬死了老父親,自己也是祖父輩的人物了,所以……

辛苦製得的琴作為陪葬品竟然才是最好的選擇?

紀墨想到這裡有點兒遺憾,作為一個製琴匠,自然希望所製的琴千古留名,但這個留名的基礎並不是真的在後世被發掘出來留了一個名字,而是它的使用讓它的名聲源遠流長,如同提到傳國玉璽,世人想到的都會是和氏璧製作的始皇帝使用的那一塊兒,而不是彆的什麼。

若是提到琴,世人能夠想到的,在始祖琴鳳凰遺音之外,想到的是他製好的琴,那就極好了。

繼三十二弦之外,古琴的製作再次繞了回來,化繁為簡,重新回到了七弦的領域,紀墨手中正在製作的就是一張七弦琴,他特意選擇了七種顏色的蠶絲作為琴弦,說起這樣的蠶絲來,也真的要佩服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了。

王府之中的舞衣花樣不斷更新,跟他們製琴一樣,開始還是在款式繡花上麵做出改動,後來又有了對現有麵料做出的增補,然後是從原料上麵就開始不同了,七色蠶絲就是在這個時候應運而出的。

據說是南方培養出來的,要讓桑葉長出來的時候就帶上不同的顏色,再讓蠶單獨吃一種顏色的桑葉,可能還要喂食一些同色的染料汁水什麼的,之後蠶就會吐出這種顏色的絲來,用這樣的絲織衣服,可能是比後期染色的更好,下水幾次都不會掉色,但對權貴人家來說,也就是一時新鮮。

卻也就是這一時新鮮,這樣的蠶絲織就的布料就有了“霞光錦”的美名。

紀墨也是個俗人,為了跟上這波潮流,就特意做了七色琴弦的琴出來,為的就是讓人更愛一些。

曹木跟著製的也是這樣的琴,製好之後頗為滿意,他現在已經不缺金錢了,但獎賞帶來的體麵還是會讓他獲得巨大的滿足。

“你可是想到了什麼好點子?”

七色琴的想法就是紀墨提出來的,曹木很滿意徒弟的機靈勁兒,也不想錯過其他得到賞賜的機會。

“如今的琴都是單人彈奏,樂師若要和音,便是多名樂師,各持琴彈奏,若是能有一張琴,供兩人或多人同時彈奏,配樂的時候會不會更好一些?”

見識了若乾製琴匠的手藝,紀墨對自己的手藝再自信,也不敢說自己製作的琴一定能夠流傳千古,有的時候,他都有些鬱悶有個這麼賞識他們的王爺了,固然提高了這一行的待遇,讓他們過得安樂,卻也變相增加了他的考核難度。

在爭奇鬥豔方麵,隻看霞光錦的誕生,就知道不是隻有紀墨一個人在努力,那麼,在技術不能強壓的時候,怎樣出奇製勝就很重要了。

曹木皺眉,想法是新奇,但完成的難度,不用細想就知道了,蠶絲哪裡有那樣的韌性,若要多人彈奏,這琴得要多長?拉那麼長之後,蠶絲難道不會飄嗎?再有從無到有重新定音,這又是一個漫長的研究過程,他再怎麼期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幾年之內若不能見成效,於他就有些無用了。

“再想想彆的,這個先讓他們研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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