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的太陽很是灼人,那熾熱的溫度像是要把人烤化了一樣,紀墨感覺不適地睜開了眼,眼皮很沉,像是還想在睡夢之中遊走,幾經努力才睜開了眼,頭腦還是昏昏沉沉的,對著天光,一時都沒想明白自己在哪裡,自己在做什麼。
之前那些潛藏的記憶,一幅幅畫麵,都在遊走著,像是一片被打亂了的拚圖,讓他一動都不敢動,感覺若是動一下,所有的都會被漿糊胡亂黏貼,成為更加恐怖的畫麵。
下意識地呼喚出了係統屏幕,隻有自己能看到的屏幕在眼前亮起。
【主線任務:藥植師。】
【當前任務:專業知識學習——(92/100)】
普普通通的文字,簡簡單單的數值,卻像是一把尺,迅速把所有的混亂都撥到正軌上,畫麵重新連續平整,一部分被掃到記憶的深處,一部分被放在最上層等待檢閱。
哦,藥植師,哦,回家了,哦……嗯?紀奎呢?
揉著太陽穴,在昏沉之中逐漸清醒起來的紀墨用手臂支著身子,看了看周圍,白日和夜間有些不同,但露天休息,外麵的景物如樹木石頭之類的,還是能夠對上號的,這就是他們昨夜歇下的地方,發黑的火堆還在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熄滅了,周圍還有一圈兒紀奎灑下的藥粉,防蚊蟲的,他們身上也塗抹了一些,隨便躺在地上都不怕蟲子爬上來的那種。
單薄的包袱皮就成了最簡單的鋪蓋,鋪平了放在地上,似乎也能隨時開始以地為席的安穩睡眠。
然而,包袱皮隻有紀墨身下這一塊兒,紀奎不見了,連帶著他的那塊兒包袱皮也不在地上。
他們還有乾糧在,又快到地方了,不應該是去找吃的了,水,隨身的水囊裡還有,那麼……
掃了一圈兒的視線回到眼前,發現手邊兒那一處小小的石堆,用小石子兒堆成的石堆。
是做什麼用的?紀墨看了一眼包袱皮的四角,壓著的石頭還在,所以……他扒拉開石堆,發現石頭內側有線狀焦痕,拿起來細看,又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夢中的那股子香,才清醒的腦子又有點兒暈,僅僅是香味兒都如此,這種**藥香還真是勁兒大。
紀墨黑著臉,已經完全知道這些都是紀奎在搞鬼了,之前他還曾跟紀墨顯擺過自己學製藥學得多好多好雲雲,要說這**藥香不是他弄的——不是他還能是誰?
扭頭翻了翻自己的包袱,東西沒少,反倒是多了,看著那幾片零碎的竹簡帛書,大致辨認了一下上麵的文字,虧得其中的一種字是他跟彆人學過的某國文字,還能認出來一些,是說藥草的,應該是講述藥草種植方麵的方法,零零碎碎,不成體係,顯然也不是同一時期的,可能針對的也不是同一種藥草。
再看看那帛書,絲絹一樣輕薄,像是從什麼上麵扯下來的巴掌寬的一條,文字也不多,兩三列,蠅頭小字,自己邊緣還有些模糊,可能是受過潮的原因,還帶著一股子防蟲防腐的藥劑味道,所以……
紀墨心中一動,把這幾根竹簡和那片帛書細細看了又看,是了,不會錯了,是藥典!
都來不及欣喜,第一個湧上的就是恍然,怪不得,怪不得紀奎一路急行軍似的往回趕,還有路上每每遇到遭受過戰亂的廢墟,他都會裡外裡找一找有沒有死人屍體,當時紀墨問他找什麼,他還說自己是怕殘留的屍體生了疫病,紀墨還誇他細心,他一個穿越者都沒尋思那麼多。
不過都沒有就是了,死的可能被埋了,又或者燒了,活的可能都被帶走了,再有逃走的,什麼都沒剩下,他們一路上經過幾處廢墟都沒碰上一具死屍,紀墨還暗暗慶幸,見死人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能不見還是不見的好。
還有紀奎那個大包袱,當時紀墨還奇怪他怎麼帶這麼大的包袱,有多少東西啊,很好奇裡麵都裝了什麼,但他一路上都不曾打開,每每都拿最外層解下來也完全不會暴露裡麵東西的包袱皮鋪地,當時紀墨也稱讚了他細心,知道用兩層包袱皮,結實又方便,不像自己,每次解開一層包袱皮,裡麵的東西都要放到一邊兒散著。
嗬嗬,誰家包袱皮都要用兩個,又不是準備每個夜晚都打地鋪的還自帶鋪蓋卷,分明就是不得已打個地鋪,哪裡用得上那般!
現在再回想那些小事情,樁樁件件,都是早有預兆,奈何當時誰能想得到呢?
藥典那種東西,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接觸到的,哦,對了,紀奎似跟某個婢女好上了,消息不是很確實,難道是那婢女給他偷出來的?
應該就是這樣了,這樣就連成了線,也隻能是這樣了。
匆匆趕回家,逃了就逃了,逃不了的話就找死屍偽裝自己已經死了,躲過藥王穀的追查,藥王穀不可能不追查的,藥典這種東西,怎麼可能不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