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奎帶走的應該不是全部的藥典,但就算是一小部分,以那個包袱的大小,肯定也是藥王穀不能承受的損失。
紀墨想著迅速生火,火堆之中還有幾塊兒沒有完全燒完的木頭,紀墨把火升起來,先把竹簡投入進去,又拿起帛書反複看,帛書不大,文字也不算多,卻都是不認識的,記憶起來更有難度。
反複看了幾遍,閉上眼睛又想了一遍,確定自己都記下來了,紀墨飛快地把帛書投入火中燒成了灰。
再看看剛才找出帛書和竹簡的那件衣裳,他本來就沒帶幾件衣裳出來,這件算是很好的了,但不能留。
一同被投入火中,便是如此,還不放心,又把包袱皮也燒了,剩下的兩件衣裳,紀墨在附近河裡清洗了一遍,濕漉漉地掛在了樹上,稍微乾一些了,就直接折起來抱著,往紀家方向走去。
虧了紀奎一路上領路到了這裡,否則半路上他這般行動,紀墨還真的不一定能夠認出回家的路,到底就走了一次,記憶沒那麼深刻。
遠遠看到田地之中的藥草都已經大麵積死亡,比起糧食,這些藥草的耐受力更差,這情景,像是很長時間都沒人照看了,紀墨加快了腳步,越過這一片地,就看到紀家外圍也是經受過戰亂的感覺,房舍並不都是茅草頂的,火燒也不能燒完,卻有不少牆麵都是黑的了。
走得近了,雞犬不聞,也聽不見人聲。
心中有了最糟糕的預感,紀墨加快腳步,往裡麵又走了些,路過的幾家門戶都是敞開著的,裡頭沒有人,牆麵跟外頭一樣黑,不知道是被燒了多久。
裡圈的紀家房舍也是同樣,因為這邊兒的房舍年頭更久一些,不少的房頂都塌了,完全看不到一個人在,也沒屍體,是遷移走了,還是……紀墨更願意相信是族人都遷走了,因為亂軍無所得,這才泄憤放火,而不是……
家中的房頂也塌了,不把那些碎瓦搬走,是看不到具體情況的,紀墨看了看內側的牆麵,同樣是被火燒過,木質的桌椅床櫃什麼的,應該都剩不下,人,最好沒有人。
心越來越沉,都懊悔昨日不應該聽紀奎的在附近歇下了,他是不是早都發現不對了,以為這樣就能讓藥王穀的人以為他也死在這裡了嗎?
還是說……
對了,放火燒屋,為什麼一路過來看到的戰亂後的情景都是火燒房屋?為什麼,為什麼……腦子裡飛速地轉著,想到的卻是上個世界最後的那場火,所以是為了毀屍滅跡?
不,應該是更進一步,防範疫病!
這個世界因為藥王穀的存在,因為藥草知識的普及,比起其他世界的古代人更善於運用藥草,相應的衛生知識什麼的,隻看小時候紀奎知道往水裡撒藥,用藥殺毒就知道了,他們未必研究到了細菌的地步,但對那些微生物統稱為“毒素”,以藥殺毒的形式來避免疫病什麼的,也是可行並深入人心的,那麼,戰亂之後的屍體,紀奎都知道可能傳播疫病,那些被拉過去當士兵的人中,若是有幾個耳濡目染的會怎樣?死人往屋子裡一扔,放上一把火,齊活了!
這個年代沒有聽說過大規模的疫病,明明經常在打仗,大戰小戰不斷,卻沒有聽說過疫病大規模傳播,就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嗎?
祠堂也被一把火燒沒了,牌位,族譜,曾經紀墨都沒仔細看的東西,如今都沒了,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了。
“不,不一定,可能他們都遷移走了,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的……”
紀墨努力說服自己,心卻沉到了穀底,從紀家族地這邊兒到藥王穀本來就有不短的距離,古代消息的傳播,並不會更快,也就是說他們聽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可能已經都過去好久了,等他們再回來,能夠看到殘存的房舍就算是經受得住烈火的考驗了,還能怎樣?
一時頹然,紀墨自語:“怎麼,這麼突然呢?”
中原各國之間的逐鹿之戰,十年時間,終於把戰火燒到了他們這個比較偏離中心的國家之中,而突然的戰爭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的,十年練兵的軍隊也不是他們倉促間能夠匹敵的,一敗塗地。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2
偏安一隅的效果自以為與戰亂無關,通過藥草大肆發戰爭財,等到中原定鼎,就有大軍壓來,席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