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太平盛世,私兵的用處就是看家護院,威懾為主,也沒什麼具體的危險,待遇又不錯,算得上是一種榮譽,誰家有人被選上了,都能被高看一眼,說親也好說,但,訓練據說很累人的,僅憑這一點,五大三粗的紀父就不準備去。
紀父的性子若說皮賴吧,酒坊的工作,每日裡他也是按時完成了,多一日不曾歇息,若說勤奮吧,如這等他人奮勇爭先的事情,他總是先縮起來再說,有點兒提不上台麵,然而他自己還很有理由,理由就是吃不了那份苦。
吃不了訓練的那份苦,所以連那份好待遇也不要了,從做人的角度上來說,也算是對自己有個清楚的認知,知足常樂了。
聽說會從村子裡選拔私兵的時候,紀墨還為自己擔心了一把,他可是要當釀酒師的人,可不是要當兵,萬一被選上了不想去能行嗎?
後麵再聽到選拔條件,比聽到任憑自願都安心,這種標準,就是他身體條件最好的時候都未必能完成,且不用擔心。
去了擔心,反而就是單純的好奇了,堡塢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他們的私兵就是單純的看家護院,外帶保鏢護衛嗎?
可惜,這些問題,很難知道答案。
那些被拉去當私兵的管得很嚴,並不能常常回來,關於堡塢內的消息,他們也沒帶回來多少,平實的語言講述之中,就是這個靠山很大,非常大,足可以放心生活就是了。
過了野菊花的采摘期,沒了花之後,孩子們都放鬆下來,紀墨又跟著製了兩回酒曲丸,大致理解了所需的溫度,但還沒有真正上手,估計要等到明年,再跟著來兩次,就能上手製作了。
紀菊花致力在出嫁前,把這些事情交給紀墨。
“釀酒是你們男人的事情,連製作酒曲,本來也不該女人插手的,咱家也是沒辦法,若不然……”
紀菊花說著就似想到了沒有大弟弟的那段時間,連紀母帶她,總是被人輕視的過往,若不是紀父很男人地看護著,外頭人撐死了說點兒閒言碎語,她們的日子肯定更難過。
便是因為這個,那時候她們製作的酒曲都被壓了價,還是紀父出去跟人打了一架,事情鬨大了又得了酒坊發話,說是酒曲女人也能做,這才算是鬆快了點兒。
有這一段過往,紀菊花反而比其它的人更願意恪守某些不曾言明的規則,比如不許女人插手這一條,她雖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如男人做的好,也不覺得女人來做有什麼大不了,但她在條件允許的時候,更願意遵守世俗的規矩。
她要嫁去的人家就在鄰村,也不遠,是采摘桑葉製作酒曲的那個村子,對方家裡頭有兄有弟,卻沒讓人忌憚的大姑子小姑子,未來婆母看起來也是個好相處的,定下親後來往幾次,看起來都還很像樣子。
婚期就在冬日裡,冬日裡就是酒坊那邊兒,也都要消停一下,溫度太低,對釀酒來說更加耗費柴火,為了減少損耗,這個時期,最好是能夠稍停一停的。
一年的積累,大家有錢有時間,嫁娶之事,也多是安排在這個季節,紅布襖子做起來,繡花也無需多麼繁複,漂亮出彩就行了,再有若乾被褥枕頭之類的,都是女方家裡頭要準備的,紀母跟著忙個不停。
紀墨這邊兒的事情倒是少,他年齡太小了,這樣的小舅子被人扛在肩上都能跑,跟著送嫁就是個象征意義,代表娘家有人,不會讓女兒隨便被人欺負。
種種習俗講究,說得上說不上的都有,紀墨本來還以為能夠單純看場熱鬨,祝福紀菊花以後幸福,哪裡想到那一步步流程什麼的,他下意識會去想“為什麼”之類的,腦子竟是一點兒都不得閒,嘴上也跟著問了很多禮俗淵源。
這等熱鬨日子,幾個大人愛跟他嘮叨,還是男方那邊兒的小弟弟,比紀墨大一歲的郭園給他講了講,那可是真正的孩子,能講什麼,一句兩句是從大人那裡聽的,其他的就是車軲轆話加上一些你來我往的問話,外帶自己的聯想,來來回回,兩個雞同鴨講的,明明對彼此的問題都不太感興趣,竟是還一直聊下去了,看起來感情挺好的樣子。
最後還約好了來年一同去酒坊候選,竟是郭家找了人安排,要把郭園提前一步弄進去,原因竟是也嫌棄對方話癆。
回門的時候紀菊花笑著說起來,她婆母那邊兒看著兩個小人兒聊得好,準備問過紀家父母的意思,若是可以,就一並送進去,反正遲早都是送進去的。
“趁著年齡小,找個好師傅帶帶,說不得更有前程。”
紀墨眼睛一亮,正合我意啊!再沒想到認識一個小話癆,還有這等好處,他正愁沒處找那杜美呐,這名字,一時間也不好判斷男女,但從傳統看,應該是男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2
終於有2了,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