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儀狄酒美,遂進,令絕……”

杜昆指著掛在牆上的一幅人物畫,給郭園和紀墨講“儀狄作酒”的故事,畫上人臉部瘦削,穿著寬鬆的衣裳,抬手舉著一個圓肚子的酒壇,酒水似濕了胡須,灑在衣襟上,背靠的那棵樹,似都為了這樣的酒香而垂下了花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墨總覺得那人物畫上的儀狄分明有點兒像杜美,連胡子都像。

旁邊兒有人聽到這樣的講述,噗嗤一聲樂了,手中掂著一個小巧的酒葫蘆,說:“大師兄,你也真是講得出來,”扭頭看向兩個孩子,衝他們眨眨眼,透著幾分頑皮地說,“告訴你們哦,這畫就是照著師父畫的,他老人家,以為自己可為儀狄呐。”

自戀?紀墨得出這個結論,有點兒黑線,這樣的師父,該怎麼討好呢?

“去去去,彆胡說,快出去!”

杜昆不太會爭辯,揮著手把人往外麵攆,那人也不多停留,又衝兩個小師弟做了個鬼臉,這才跳出門去,像是個大孩子。

“彆聽你們六師兄瞎說,師父釀酒,很厲害的。”

杜昆轉過頭來,跟郭園和紀墨這般說,說得認真,但裡麵回避的事實就是——果然這幅畫是照著杜美畫的啊!

郭園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所以剛才那個六師兄說的都是假的嗎?莫名有點兒小失落,紀墨餘光看到他這個表情,不覺好笑,這孩子,到底在想什麼啊?

“大師兄,剛才那是六師兄,那我是幾師兄呢?我比他大,我肯定是師兄的對吧!”

郭園看出高壯的杜昆好說話,當下就發問。

他仰著頭看人的樣子還是有幾分可愛的,杜昆摸了摸他的頭:“你現在還是個小師弟,等以後再看。”

紀墨從中感覺不太好,他們這種可能連記名弟子都不算吧,就是純粹的湊數的,所以才沒排行,若是以後學得不好,說不得直接就不允許說是杜美的弟子,不看都不入排行嗎?

本來也是,這麼小的弟子,又沒人開堂授課,也不可能做什麼啊!

果然,之後給他們分配的任務就是跟著端茶送水扇扇子,並不是隻為師父杜美服務,還要為若乾師兄服務,整個就是一個小跑腿兒的。

院子裡的大鍋一直燒著火,蒸汽升騰,爐火熏人,各個房間的溫度似乎都隨之升高了,紀墨很想往師父麵前表現一下,奈何排在他前頭的師兄也不是個傻的,紀墨每次想要上前,都被擋在了屁股後麵,他這裡給茶壺都續上了水,那邊兒他們就拿去獻殷勤,借花獻佛玩得特好,讓彆人都插不進去。

郭園沒紀墨那麼多心思,跑了一會兒就忘了本職工作是什麼,跟著師兄屁股後頭東奔西走,倒是很快把一個院子都看了一遍,也看了看若乾流程,中午休息的時候給紀墨學了一通,說是那個蒸煮的鍋子最好玩兒什麼的,奈何太小了,不會讓他上手。

聽著郭園的話,紀墨才發現自己似乎走入了某種誤區,也是被這眾多師兄給逼出了點兒緊張的心思,這才本末倒置,既然器具,流程,都是擺在眼前的,那先從這些入手開始學也好啊,真把自己當辦公室新人,處處在端茶倒水上展現細心負責了嗎?

他們還是孩子,頑皮一點兒也沒什麼,都是大老爺們兒,誰指望他們兩個小孩子真的能夠服務周到了呢?

與其來來回回跟茶水扇子打交道,還不如借著這些東西多問多學,來自師兄那裡的學問,難道不是師父那裡的學問嗎?

專業知識點也不一定非要是師父說了才算數,彆人說的,也能算數的。

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真是昏了頭了,習慣了一對一的專人教導,現在就不知道該怎麼學了嗎?

隻把這些師兄全都看成同學不就好了,不過就是高年級的同學而已,該請教還是能夠請教的,該問的問了,對方不回答,不是還可以問師父嗎?比起用端茶倒水的服務引得對方關注,直接問相關的問題,展現自己的記憶和思索能力博得關注,難道不是更好嗎?

“謝謝你,郭園!”

紀墨好兄弟一樣鄭重地拍了拍郭園的肩膀,謝過對方的提醒。

郭園一臉茫然地撓了撓頭:“謝我?謝我什麼?我做什麼了?”

之後又是一長串圍繞著這個問題的絮絮叨叨的話,好在紀墨已經習慣了,他沒多做解釋,而是問了一些郭園看到的釀酒工具和流程什麼的,很快就把郭園的這個問題給蓋過去了。

釀酒的第一道程序就是蒸煮糧食,糧食拌入酒曲,經過蒸煮之後,還要放在晾堂晾曬,晾堂是專門晾曬糧食的地方,那裡的地麵經過了平整,又鋪上了石板,非常方便晾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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